黎大鳳　張艷

燈

迎著它

眼前一片燦爛的光明

轉(zhuǎn)個面

身后一串長長的黑影

這首小詩，短短四句，貌不驚人，平平淡淡，尋尋常常，但要慢慢咀嚼，細細涵潤，卻趣味橫生，見仁見智，側(cè)峰橫嶺?；ㄍ踩f變，不及其趣，潭水千尺，不及其深，龍騰九霄，不及其活，浴海旭日，不及其新！

你把它視為貪官污吏的神燈，這燈仿佛是上天賜給人間的一個演示儀，形象地展示出貪官的丑態(tài)污形。你巴結(jié)它，賄賂它，迎合它，它便給你一片光明——嘉獎晉級，賞模賜優(yōu)，寵幸有加，委以重任，視為心腹，大開綠燈，狼狽為奸，一路飆升！反之，你頂撞它，指責它，叛逆它，它便給你一灘陰影——賞譏諷，賜冷眼，嗤之以鼻，閑置排擠，明敲暗擊，懲罰有加，毫不留情。

你把它視為人生的理想之燈，它便揭示出一個亙古不變的規(guī)律：愛拼才會贏。你朝著理想奮進，念軌行車，心帆足船，跋山涉水，日夜兼程；披荊斬棘，乘風破浪，一往無前，奮不顧身。百折不撓，持之以恒。孜孜以求，矻矻終生。定然是天道酬勤，前程似錦。反之，與理想背道而馳，南轅北轍，東欲西行?；蛑幌氩蛔?，或夢南山捷徑，成天渾渾噩噩，懶懶散散，好逸惡勞，到處廝混。稍有挫折，便畏葸不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一切得過且過，聽天由命，終將蹉跎歲月，一事無成。

你把它視為希望之燈，它便啟迪人們悟出生活的秘訣，掌握成功的要領(lǐng)。希望是燈，能驅(qū)走黑暗。希望是火，能點燃激情。希望是北斗星，能指引方向。希望是興奮劑，能爽心提神。希望是蒸汽機，能供非凡的能量。希望是鋼筋，能把大廈支撐。有道是：“雄心搭起天堂路，勇氣推開智慧門。”如果沐浴希望前行，喜在眉毛笑在心，斗志昂揚，精神振奮，希望招手，力量倍增，神聚力合，渾身是勁。定然是招之能來，來之能成，戰(zhàn)之能勝。蒸蒸日上，步步高升。反之，如果妄自菲薄，缺乏自信，輕易服輸，暗淡前程，心灰意冷，頹廢消沉，渾渾噩噩，失魄喪魂。每天哀聲嘆氣，神散氣泄，渾身乏勁，必然是自暴自棄，一事無成。事實勝于雄辯，單說難以服人，筆者就將中國革命的歷程引以為證。紅軍長征，異常艱辛，勢單力薄，區(qū)區(qū)萬人。天災(zāi)人禍，元氣大損。很多人悲觀失望，以至提出“紅旗到底能打多久”的疑問。那時期，人心惶惶，士氣低沉。毛澤東高瞻遠矚，點亮了希望之燈。他告誡人們：“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辈⑿蜗蟮卣故境黾磳⒌絹淼男律骸八钦驹诤０哆b望海中已經(jīng)看得見桅桿尖頭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一個快要成熟了的嬰兒！”這一希望之燈，扭轉(zhuǎn)乾坤，鼓舞了士氣，復活了信心。從此，列車轟隆，汽笛長鳴。信心奏凱歌，希望譜捷報，使中國革命轉(zhuǎn)危為安，轉(zhuǎn)敗為勝。而某些鼠目寸光之徒，心里黑暗，不見光明。絕望挫銳氣，無望毀信心，最終身敗名裂，禍國殃民，遭人唾棄，墜落于人類歷史的垃圾坑！誠所謂：“果產(chǎn)于樹，蛋產(chǎn)于禽，名隨果至，如影隨形?！?/p>

你把它視為情感之燈，它便折射出人之常情，或曰人類社會的一個通?。涸陉P(guān)系經(jīng)緯網(wǎng)上定點，在人情坐標系中求值，即“感情定是非，關(guān)系判正誤”。如果彼此關(guān)系好，感情深，便一好百好，樣樣都行。錦上添花，玉上鑲金。踏破鐵鞋，難覓一眚。說話句句都在理，做事件件合乎情，即令癩痢也閃光，滿臉雀斑是噴金，智超諸葛，品勝堯舜。見之心怡，思之神奮。反之，如果彼此關(guān)系差，形同路人，則一丑百歪，無一可認。那是頭上生瘡，腳下流膿——壞透了頂。開口定然是大放厥詞，極盡中傷之能；出手必然是土匪下山，壞事做盡。正看是歹徒，側(cè)觀是佞臣。前雞胸，后駝背，五官無一正，鄙之如腐鼠，惡之似蒼蠅。

口說無憑，有史為證：昔有彌子瑕見愛于衛(wèi)君。衛(wèi)國之法，竊駕君車者罪至刖。既而彌子之母病，人聞，往夜告之，彌子矯車而去。君聞之而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而犯刖罪！”與君游果園，彌子食桃而甘，不盡而奉君。君曰：“愛我哉，忘其口而念我！”及彌子色衰而愛馳，得罪于君。君曰：“是嘗矯駕吾車，又嘗食我以余桃?！惫蕪涀又形醋冇诔跻?，前見賢而后獲罪者，愛憎之變也。故有愛于主，則知當而加親；見憎于主，則罪當而加疏……

這首小詩攫起生活中常見的生活圖景，折射出匪夷所思的哲理，淺顯寓深奧，平常顯奇異，特殊見一般，尺幅囊千里，單象蘊豐義，陳物翻新意，奇跡！

★作者單位：湖北鄂州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