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琦
“郭美美大起底”的新聞稿漫天遍地,這位掛著“紅十字會商業(yè)總經理”炫富的姑娘終于被“踏上一萬只腳”。在一段公布的警方審訊的視頻中,郭美美以嘲謔的口吻淡淡地講出:其實一直不缺包養(yǎng)我的人,有的人無論花多少錢都想和我睡一晚。
好事者分析,幾十萬一晚,即便是美國專供上層社會的高端應召女郎也難以望其項背,即便是名妓蘇小小當年也難以叫出如此高價。作為一個性服務者,郭美美無疑是成功的。為什么富人對她有如此之高的估值?那些去嫖郭美美的男人也很值得說一說。
在被捕之前,郭美美的炫富行為從未停止過,曬瑪莎拉蒂、曬豪賭、曬過51億存款等,不一而足。通過炫富,郭美美不但獲得被關注、被尊重的感覺,還獲得了躋身上流社會的優(yōu)越感。在郭美美看來,炫富行為還能對蠢蠢欲動的男人進行強大而有效的心理暗示,并且抬高了嫖資,“不花個幾十萬陪她,這些有錢人面子上都過不去”。
以關注度衡量的話,郭美美的炒作無疑是成功的,而輿論圈炒作她的本質恰是對消費主義和享樂主義的遵從,正像文化學者張頤武說的“有些人把價值錯位和荒誕當做社會的傷口,抱著看笑話和起哄的態(tài)度”??纯蛯鸥恍侣劦臒岫群统掷m(xù)關注,同時也表明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對身份地位和財富有著一份焦灼心理。
但若僅僅是炫富,郭美美不過是個用肉體換取機會和金錢的外圍女,性交易費恐怕要去掉一個零。真正讓郭美美區(qū)別于其他煙花女子的,是其拉著紅十字會一起跳進輿論漩渦的“壯舉”。大眾對叫王軍的干爹的豐富想象,使他成了《人民日報》嘴里“有背景的妖精”。起初關注炫富的人,開始從她的微博中尋找錢權交易的蛛絲馬跡,甚至有人表揚她的無腦“臥底”揭開了中國慈善機構的黑幕。
批評、質疑、同情、表揚,在上億網(wǎng)友的集體意淫中,媒體消費郭美美,郭美美則消費那些無論如何都想包養(yǎng)她的男人們。而郭美美的高估值,則在于其刻意或者是意外營造出來的差異性,在于其品牌的附加價值。
那些對郭美美想入非非的男人很明白,郭美美不是最伶俐的,也不是最美的,但卻能給人手眼通天的感覺。她被傳是權貴的私生子,她看似后臺很硬、背景深厚,她甚至是像“公共裙帶”一般的存在。捆綁紅會之后,郭不僅是作為一個話題存在,更是權力圈和輿論場交媾的尤物,是一種權力符號。
法國著名社會學家鮑德里亞在《消費社會》一書中指出,消費者不是以需求為媒介,而是以新奇性、話題性、意義性等符號為媒介而進行消費。如果以符號學為切入點對后消費時代進行了審視,對表征和象征性的追求就是消費的核心。
那些購買奢侈品的人,并非是基于商品的用途和功能。同樣一個女包,一般品牌幾百元,而奢侈品牌則要幾千上萬。經濟學的成本決定論無法解釋奢侈品為何賣得如此昂貴,但是如果你將其理解為精神外化的呈現(xiàn),理解為中國人的面子,LV如果不上萬簡直就對不起中國富人急于要脫離普羅大眾的決心。
作為奢侈品消費的頭號大國,中國富人從追求名表,到賓利汽車,LOGO建構起貴族式的身份象征以及所謂成功人士的生活標配。當美色也成了富人的消費品,就有了外圍女和郭美美之分,外圍女美艷但沒有LOGO,而郭美美臭名聲的符號效應卻能勾起男人們對權力的野心和沖動。郭通過不斷介入公共事件,建構和權力的隱秘聯(lián)系,終于把自己打造成富人的奢侈品。
沖著郭美美去的男人,可以對哥們朋友吹噓,你看,郭美美成了我手中的玩物,我不光有錢玩女人,還有權玩名女人。時下,常曝出某女星被包養(yǎng)、某主播、主持人做人情婦的八卦新聞,而當事人除了有錢,往往還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消費明星無疑是炫耀權力的一種途徑,這使得男人達到了身份確認和身份差異的強化。
劉曉慶曾經說過,“做女人難,做名女人更難”,而名女人的難處恐怕就在于權力對于其的追逐和挾持。這一點對體制內的名女人尤其適用,央視更是權力消費明星的重災區(qū),最近陷進去的就有以知性著稱的女主播。
曬奢侈品的郭美美并不具有符號價值,曬紅會的郭美美才真正擁有了自己的LOGO,外圍女成為奢侈品的秘訣在于,和公權力牽扯上若即若離的關系。至于大眾對郭美美的消費,不過是對權力的某種意淫,對不義之財?shù)陌祽?。于是,郭美美與大眾輿論互相利用,最終哄抬了賣淫嫖娼的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