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師老校區(qū)在天陳路邊上,對面就是三峽廣場,那是重慶沙坪壩最為富貴繁華的地方,車如流水馬如龍,紅塵細軟。
所以,流傳的那句話說,“重師的位置”。老天,可真是城中的絕佳地段,地鐵也是近在咫尺。三峽廣場、沙坪公園,還有一步之遙的沙坪壩圖書館,兩三站公車就到的重慶市圖書館。這位置,確實好得沒話說。
我畢業(yè)沒兩年,本科新生便搬到了大學城虎溪校區(qū)上課了。一開始,交通不那么方便,但求學環(huán)境卻是一流?,F在,大學城整個的配套跟了上來。一出校門,我們重師還是和地鐵近得很。地鐵一號線早就通了沙坪壩、較場口、朝天門,而一旁,則是大學城最熱鬧的熙街。比之重大、重慶科技學院,似乎位置還是要好那么一點。
要求學,找書讀書是關鍵。我們學校的圖書資源可有得一說。重慶師范大學本身擁有一個藏書量高達幾百萬冊的巨大圖書館,中外文數據庫18個,而且學校也加入了重慶幾所高校聯合的圖書館資料共享計劃。咫尺之遙的沙坪壩圖書館的借閱需在押金范圍內,適合借閱上世紀80年代以前的老書,一次性可以抱一大堆回來。三峽廣場上的西西弗書屋適合文青;重慶南開中學對面的現代書店則更多具有學術書店、考試書店特色……愛書的人,自然會愛上這樣便利的校園“位置”。
一走出這個校園,就是巨大的社會,五光十色。兼職的機會也多,三峽廣場和熙街上好多小店都有重師的妹子和小伙子在打工。重師的畢業(yè)生進入單位后,領導大都覺得他們社會實踐能力強,做事上手快,這與重師學子參與社會實踐程度高有密切關系。我們這一屆,大多數同學畢業(yè)后有兩個方向,一是機關單位,二是學校。無論是當公務員還是老師,他們最大的特色是上手又好又快,所以后來事業(yè)上也走得非常順利。聚會時談起,我覺得這真不是個別現象:一位畢業(yè)后讓我們以為是當“城管”的同學,畢業(yè)頭一年是在街上巡視,但第二年,因為她的認真和能力,就調到了商圈辦;一位進入市重點中學的老師,兩三年內積極地發(fā)表多篇論文,評職時比同樣的年輕老師領先一步……雖然有機會、個人努力方面的原因,但我仍堅持認為學校整個氛圍給學子帶來的務實勤奮推動勁兒功不可沒。
我的大學打工生活是圍繞專業(yè)開展的。記憶中有零碎而值得珍藏的片段——大夏天,和三五同學穿過三峽廣場,到樹人小學的門口守著,手舉著紙板,上用毛筆字工整寫了自己擅長的科目以及還能兼任哪些科目。那段讓學生家長審視、拒絕、接納的日子,提前讓我經歷了畢業(yè)后的辛酸。
我所在的文學院是重師的王牌專業(yè),尤其以現當代文學研究方向最強。文學院里流傳著幾大才子的傳奇,被一屆又一屆學生流傳著:
王于飛老師會在講唐詩時忽然唱一段《關山月》: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在小小的教室里,那飽含激情的聲音似乎會掀翻屋頂。
現當代文學的周曉風老師也是國內知名教授,解放區(qū)文學讓他講出來,簡直讓我們有想去延安的沖動。
英俊的張家恕老師講寫作,那渾厚的男低音,讓女生們臉紅心跳。而微胖的唐云老師平日里一身閑云野鶴的氣質,指導論文時卻對女同學激動地說:“李少紅的片子就是幾塊紗飄來飄去!有什么好寫的?要去看伊朗的電影!要去看……”
而同樣才華橫溢的莫懷戚老師——就是中學課文《散步》的作者——常常像行為藝術家一樣,與一位新結識的小工人或建筑工地的師傅把酒言歡后,騎著自行車在校園穿梭。
在我心目中,我的母校重慶師范大學就是重慶城里一位知書達理的佳人,她從不端范兒,也不艷俗,即便在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社會中心,她仍是保持著寧靜,面對紛擾,更多了清醒和作為。而那些像古代名士一樣的老師們,則是堅守重師風骨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