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駕馭大飛機

1944年，美軍開始在猶他州溫多弗機場試飛最初進行掛載原子彈試驗的C-47飛機，項目命名為“Dipsy Doodle”。女子空勤飛行員多拉·道爾蒂和多羅?！つ柭菧囟喔C場第216基地聯(lián)隊（后來改名為第509混編大隊）最早一批試飛員之一。多拉·道爾蒂畢業(yè)于寇提學院，1940年，年僅18歲的多拉·道爾蒂通過“民間飛行員培訓”（CPT）計劃獲得了飛行執(zhí)照，1942年，聽說女子空勤飛行員計劃后，她離開學校到一個機場工作，積累了足夠的飛行小時。1943年，多拉·道爾蒂完成了女子空勤飛行員訓練，參軍后擔任過防空高炮靶機飛行員、轉運飛行員、飛行教官和無人機操作員等工作，后來成為美國第一位獲得運輸飛行員執(zhí)照的女性，飛行生涯中保持著多項世界直升機飛行紀錄。但是，她最值得紀念的任務是1944年夏季試飛B-29的歲月。

1944年，B-29“超級堡壘”轟炸機還是美軍最新的機型，由于B-29的研發(fā)生產過程過于匆忙，波音公司的試飛員又在試飛B-29時喪生，許多美軍飛行員認為過于危險而不愿意飛行B-29。于是，后來曾駕駛B-29在廣島投下原子彈的保羅·蒂貝茨上校招募了女子航空勤務飛行員多拉·道爾蒂和多羅?！ぜs翰遜·摩爾曼，教她們飛行B-29轟炸機。她們因此成為美軍首位自始至終一直飛行B-29轟炸機的女飛行員。本來，米爾德里德·?？怂诡D是第一個飛行B-29的女子空勤飛行員，1944年5月4日曾經(jīng)受邀參加試飛，但是由于沒有通過測試而失去了成為第一的機會。

在她們的首次試飛中，多拉·道爾蒂擔任飛行員，指揮副駕駛位置上的多羅?！つ柭?，成功完全了飛行任務，證明這種四發(fā)的飛機非常安全，甚至連婦女都能夠駕駛。她們喜歡跳下B-29的艙門，摘下飛行帽，在表情驚訝的見習男學員面前把盤起的長發(fā)晃散?！拔覀兟犝f你們男孩子有人害怕這種大飛機，如果兩個小女孩都能駕馭，我想你們也能很好掌握它?！闭f完這些話，她們就使個眼色、揮揮手，然后快步跑回更衣室換下她們的A2飛行夾克。女子空勤飛行員成功示范了B-29轟炸機的飛行性能后，第216基地中隊的男飛行員最終同意駕駛B-29。對此，巴尼·圣伊萊斯少將告訴保羅·蒂貝茨，她們讓許多長得像橄欖球運動員的美軍男飛行員們蒙羞。

教學飛行為女子空勤飛行員爭光

完成了B-29的試飛任務之后，1944年7月，多拉·道爾蒂和多羅?！ぜs翰遜·摩爾曼被派往埃格林機場，繼續(xù)飛行B-29轟炸機。她們的飛行任務是將B-29轉運到太平洋戰(zhàn)場，或是在內布拉斯加州格蘭德島機場為飛行學員示范教學。通常情況下，她們需要示范B-29極限飛行、著陸滑行等飛行動作，甚至能夠做出滾桶特技飛行和失速復飛的高難動作。多拉·道爾蒂和多羅希·摩爾曼還在新墨西哥州克洛維斯轉運飛行學校進行過授課，同樣引起了轟動效應。1995年，克洛維斯轉運飛行學校的老學員迪迪寫信給多拉·道爾蒂，感謝她在1944年對他的幫助，表示他一直為飛行過B-29感到光榮。

隨機工程師杜澤貝里第一次見到多拉·道爾蒂時指著這兩名女子問道：“她們是誰？”蒂貝茨回答說她們將教授如何飛行B-29。在一次飛行訓練中，她們駕駛的B-29轟炸機3號發(fā)動機發(fā)生了故障，駕駛艙充滿了濃煙，多拉·道爾蒂連操作手冊都沒有看一眼，就毫不猶豫告訴杜澤貝里用滅火器到3號發(fā)動機滅火，事后蒂貝茨稱贊她已經(jīng)把操作手冊背得爛熟于心。

女子空勤飛行員還有許多杰出的代表。1943年10月，西部聯(lián)盟電報邀請弗洛倫斯·惠勒參加女子空勤飛行員訓練，她在芝加哥溫室接受了征兵官埃塞爾·希伊的面試，后來成為熱愛夜間飛行的女子空勤飛行員。在倫道夫機場的高空艙進行的高海拔模擬訓練中，女子空勤飛行員維維安·費根打破了高海拔無氧狀態(tài)下保持清醒的時間紀錄，不幸的是，在一次俯沖過程中她的耳膜破裂。1944年7月，埃塞爾·米勒獲得“林克”教練機飛行資格，是為數(shù)不多獲此殊榮的女子空勤飛行員。

美軍取消女子空勤飛行員計劃之后，多拉·道爾蒂到伊利諾伊州立大學擔任飛行教官，20世紀50年代成為學院航空心理實驗室的首席飛行員，1953年在學院獲得碩士學位，后來還獲得了紐約大學航空心理學博士學位。此后，多拉先在馬丁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后來在道爾直升機公司擔任人因工程和座艙設計部主任。1961年，她創(chuàng)造了最高海拔和最大航程2項旋轉翼飛行紀錄。多拉·道爾蒂還是美國空軍預備役軍官，最后晉升為中校軍銜。多拉第一任丈夫斯特羅瑟死后，她晚年與第二任丈夫亨利·麥克尤恩結婚，生活在查爾斯頓，有趣的是，麥克尤恩也是一名B-29轟炸機機組人員。多拉·道爾蒂兩次參加空軍大學的“雄鷹聚會”，2009年，她的事跡被西雅圖航空博物館收錄，女子空勤飛行員的歷史也得以被后人銘記。

歷史功績終獲得美軍認可

1944年5月，美國國會以“沒有必要和可能招致麻煩”為由，否決了將WASP軍事化的提案，并于12月正式取消了女子空勤飛行員計劃。更有甚者，女子空勤飛行員在戰(zhàn)后一直沒有獲得退役軍人身份，盡管羅斯福總統(tǒng)和阿諾德少將都曾經(jīng)有這樣的承諾，她們還是與參戰(zhàn)的美國商船隊（USMM）和空運勤務隊（ATS）一樣沒有得到退役軍人待遇。根據(jù)美國空軍歷史研究辦公室（AFHSO）的資料，美軍在戰(zhàn)爭即將結束時認為女子空勤飛行員影響海外參戰(zhàn)的退役軍人的就業(yè)機會，因此拒絕承認她們的軍人身份，而是把她們當作民間空中巡邏隊（CAP）。

女子空勤飛行員退役后每月薪水為250美元，比退役男兵少了很多，自己負擔衣食住行和交通等所有開銷，而且享受不到任何退役士兵的福利。如果女子空勤飛行員在戰(zhàn)斗中陣亡，她們的朋友或家人需要自費將其遺體船運回家，而且不能享受軍葬禮。事實上，女子空勤飛行員是二戰(zhàn)中惟一沒有軍事化的女性預備役群體，反映了當時美國政客貪婪和自私的一面，這種卸磨殺驢的做法也受到了美國各界的廣泛批評。如果這種事發(fā)生在今天，那么可能演化成“女飛門”事件，但是在當時卻是不了了之，而且這種不光彩的美國政治頑疾至今也沒有完全根除。

1970年代中期，伴隨著海軍宣布女飛行員可以駕駛政府飛機，女子空勤飛行員們又聯(lián)合起來爭取應得的權益，她們出席在眾議院和參議院退役軍人事務委員會的聽證會，多拉是第一位在聽證會上作證的女子空勤飛行員。1977年，美國空軍預備役將軍、參議員巴里·格但沃特開始為女子空勤飛行員爭取退役軍人身份。巴里·格但沃特二戰(zhàn)期間也曾是一名轉運飛行員，他建議給予在二戰(zhàn)期間負責在美國和加拿大轉運軍用飛機的女子空勤飛行員退役軍人待遇。同年，吉米·卡特總統(tǒng)頒布軍事法修正案，承認女子空勤飛行員的退役軍人身份。1998年，退役女飛行員南?！づ晾锸矄恿恕叭琅w行員”計劃，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搜集和發(fā)布WASP的數(shù)字信息，尋找健在的女子空勤飛行員，制作成采訪視頻，一方面為女子空勤飛行員正名，一方面教育和激勵美國下一代女性投身航空事業(yè)。經(jīng)過她們的不懈努力，2010年，女子空勤飛行員最終得到了美軍的認可。

編輯：趙靜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