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年間,倭寇大肆入侵我國東南沿海地區(qū),到處燒殺搶劫,無惡不作,漳浦、云霄等沿海一帶,幾乎村無完舍,百姓居無定所。明嘉靖四十三年二月,朝廷調戚繼光任福建總兵,對倭寇進行軍事剿滅。時戚繼光率兵從仙游追擊倭寇,到漳浦盤陀蔡陂嶺處,殲滅倭寇數百人,迫使余下倭寇逃至廣東。最后由戚繼光與廣東總兵俞大猷合兵,殲滅殘余倭寇。自此大股倭氛稍斂,改為小股零星活動騷擾。
為防倭寇騷擾,及明末部分海盜和反明武裝的戰(zhàn)火,百姓自發(fā)以群居抗敵,民居漸漸沿用官建城堡風格,在防倭上頗有成效,同時得到官府大力支持,一時間,閩南地區(qū)涌現(xiàn)出多種民居城堡。漳州云霄火田鎮(zhèn)的“菜埔堡”,即為一個典型的例子。
明末,在戰(zhàn)亂頻繁、內憂外患、百官棄位、隱居保命的氛圍中,張士良自覺氣力不濟,無可作為,難以繼續(xù)棲身亂世官場,便決然棄仕南歸。曾任寧波知府的他,深知倭寇在不停地侵擾東南沿海一帶,其家鄉(xiāng)云霄火田鎮(zhèn)亦是如此。故返鄉(xiāng)后,一面為他岳父暨恩師莊誠齋夫婦筑墓于馬鋪鳳仙墩,同時延請已奉詔即將進京復任的昔日同窗、禮部左侍郎兼侍讀學士林釬撰寫《明待贈誠齋莊公墓志銘》;一面著手在家鄉(xiāng)營造云霄菜埔堡。自此張士良成了菜埔堡人們口中的“張老爹”“老爹公”“菜埔老爹”。
戰(zhàn)火繚亂,歷經滄桑,今日的菜埔堡已無昨日風采,經過了倭寇的入侵,改朝換代,抗戰(zhàn)風云,菜埔堡滿目蒼夷的城墻上,百孔千瘡。堡內,部分民宅模樣已非,只剩殘垣。
菜埔堡北門額匾鐫“拱極門”,門外有與城堡同期建造的“貞德垂芳”石坊,是為褒揚張士良祖母朱氏守寡奉姑的貞德。自北門而入,正面為菜埔堡內的城隍廟,來此祈福消災的人絡繹不絕,香火興盛。走進堡內,昔日的風采亦能感同身受,尚存的一排排傳統(tǒng)的民居錯落有致,道路、溝渠分布井然,民居大多是清末及民國年間風格,此外還有清代所建宅院四座,及明代浮雕麒麟石照壁一面。菜埔堡內令人驚嘆的是那沿倚城墻而建的二至三層樓房,風格獨特,宏偉壯觀。此外菜埔堡的其余三門出口處,皆完整保存著土地廟,且香火不斷。
如果從整體上觀察菜埔堡的平面設計,不難發(fā)現(xiàn),其建筑風格有如“卐”字結構?!皡e”字結構建筑在沿海地區(qū)的抗倭歷史上,發(fā)揮著不小的作用。結構上,菜埔堡有橢圓形的外圈,東西南北各設一門,四個角各建了一個突出于城墻的角樓,角樓兼?zhèn)淞笋R面、譙樓的作用,除了防御上的功能,對又長又高的外樓墻也起了加固的作用,而樓外也開鑿了護城河,設吊橋,更是極具“卐”字結構。除此之外,城墻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孔眼,一旦倭寇入侵,這些孔眼就起到觀察外部敵情以及攻擊外部進攻敵人的作用。明嘉靖年間的林偕春在其著名的《兵防總論》中曾經寫道:“而埔尾獨以蕞爾之土堡,抗方張之丑虜,賊雖屯聚近郊,迭攻累日,竟不能下而去”,亦有資料記載“凡數十家聚為一堡,砦壘相望,雉堞相連。每一警報,輒鐸喧聞,刁斗不絕。賊雖擁數萬眾,屢過其地,竟不敢仰一堡而攻,則土堡足恃之明驗也”。這其中描寫的便是民建城堡在防倭、抗倭上發(fā)揮的重大作用。
菜埔堡以其獨特的建筑風格,在閩南民間建筑史上獨樹一幟。它是美麗的漳江畔上,一個積聚文化的實體,是后人研究閩南文化的一顆璀璨明星。這里凝聚了閩南地區(qū)百姓的智慧,為美麗的古郡添上了一筆濃厚的文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