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我一同事，此君極為吝嗇，一塊錢能掰四瓣兒，蹭吃蹭喝尋常事，自個兒從不掏腰包，有時外出小聚，幾位同事爭相結賬，老賈也假意客氣一番，手在口袋里摸來摸去，就是不掏錢。同事送其外號“鐵公雞”。

這日，老賈到辦公室找我，神秘兮兮地說：“今天下班我請你喝二兩?！蔽野腴_玩笑說：“今兒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老賈說：“我什么時候跟你開過玩笑？”

盛情難卻，我只好隨老賈到一家小飯館。幾杯酒下肚，老賈紅著臉說：“我有一事相求?！边@早在我的意料之中，還想白吃老賈的飯？原來，老賈得知我和某公司的老板是鐵哥們兒，求我?guī)兔ψ屗男∫套尤ツ抢锷习唷３匀思业淖於?，我只好對老賈說：“此乃小事一樁，我當盡力而為?！?/p>

半月余，老賈又找到我，問：“中心醫(yī)院的辦公室主任和你是戰(zhàn)友？”我說是。老賈說：“晚上把他約出來喝二兩?！蔽艺f：“又有事相求？”老賈說：“沒事，閑玩唄?！?/p>

酒過三巡，老賈說：“我這一段身體欠佳，想去你們醫(yī)院檢查檢查?！蔽衣劼牬搜裕阎腺Z所請何意。我戰(zhàn)友說：“哎呀，你太胖了，是應該去好好查一下?！?/p>

老賈囁嚅著說：“全身檢查一下也用不了多少錢吧？”我連忙插話對我戰(zhàn)友說：“你明天領著老賈去你們醫(yī)院檢查一下，能不花錢的地方就別花錢。”

我戰(zhàn)友心直口快：“那沒問題，我領你找一個老中醫(yī)看看，號脈不收錢，但別的項目都是要收費的?！崩腺Z聽完，臉上似有悔意。但是第二天，他還是去中醫(yī)院做了檢查。

兩天后，老賈又找到我，神色黯然地說：“我身上的毛病真不少，今天晚上我和你戰(zhàn)友說好了，在飯館請他和一個醫(yī)生吃飯，到時你也參加。”我說：“該治病就治病，你還請什么客？”老賈說：“我想和醫(yī)生說說，我能不能在家里輸液，辛苦他們?yōu)槲以?、配配藥，這樣能省些住院費……”

【原載2014年8月14日《檢察日報·市井人生》】

插圖/見利眼開/白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