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焦慮》
作者:阿蘭?德波頓
翻譯:陳廣興 南治國
出版:上海譯文出版社
時間:2009年4月
定價:27.00元
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繼地走在追求名利的路上,甚至不惜付出歡樂、青春、健康直至生命?
阿蘭?德波頓說,他們是為了獲得“上層身份”。“獲得上層身份令人驚喜。由于會得到別人的邀請、奉承、捧場的笑臉、與眾不同的待遇和注目……一種受人關(guān)注、富有價值的感覺?!?/p>
換言之,人們在意的“其實是顯耀身份為我們贏得的愛”。每個成年人的生活都包含著兩個關(guān)于愛的故事。第一個是關(guān)于性愛的故事,這好理解;第二個就是追求來自世界之愛的故事?!矮@得他人的愛就是讓我們感到自己被關(guān)注——注意到我們的出現(xiàn),記住我們的名字,傾聽我們的意見,寬宥我們的過失,照顧我們的需求。” 這種愛,或說關(guān)注,帶給我們的,是一種生存的尊嚴(yán)。
而身份低微的人是不被關(guān)注的。其后果,正如威廉?詹姆斯在《心理學(xué)原理》中說的:“如果我們周圍的每一個人見到我們時都視若無睹,根本就忽略我們的存在,要不了多久,我們心里就會充滿憤怒,我們就能感覺到一種強烈而又莫名的絕望?!?/p>
德波頓認(rèn)為,我們處于一個“勢利”的社會。勢利者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在社會地位和人的價值之間完全畫上等號”。這種勢利觀念使所有的人為了贏取別人的愛和認(rèn)可而熱衷于那些他們原本毫無興趣的所謂追求。由于感覺自己不如別人,因此才要想方設(shè)法讓別人覺得他不如自己。
德波頓生于1969年,是英國暢銷書作家,作品已被譯成二十多種文字。中文本也有近十種。每隔兩三年,德波頓就有一本暢銷書面世:《哲學(xué)的慰藉》、《旅行的藝術(shù)》《幸福的建筑》《工作頌歌》《寫給無神論者》……每本都轟動。
德波頓的文字里有哲學(xué)、有心理學(xué),但決不艱澀,就像跟朋友娓娓談心。
《身份的焦慮》是德波頓的隨筆集之一。
人類歷史上長期存在的主導(dǎo)觀念是,人與人之間不平等是正常的,天子就是天子,庶民就是庶民,隨遇而安,知足常樂才算明智。而現(xiàn)在,與進步一起伴生的是一種全新的理想——每個人都深信: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深信自己有足夠的實力去實現(xiàn)自己的任何理想。其結(jié)果就是足夠的自尊將永無可能實現(xiàn)。比如,現(xiàn)代社會前所未有地提高了我們的收入,至少使我們看起來更為富有,而我們真實的感受卻是越來越貧窮——我們的前面總是走著更加富有的人。所以,我們永遠都不能安于現(xiàn)狀,永遠都有尚未企及的夢想,這是我們揮之不去的焦慮。
邁克爾?揚在《精英崇拜的興起》一書中表述了這樣的觀點:“現(xiàn)今社會,不論一個人身世如何卑微,他都清楚自己的生活充滿無限機遇……如果在旁人眼里,他一再被認(rèn)為是‘笨蛋’,那么他恐怕真的就是笨蛋……” 這樣的觀點,讓窮人、失敗者覺得比貧窮或失敗更加難堪。
在面臨侮辱、譴責(zé)和貧窮的時候,一些哲學(xué)家卻安之若素。一個過路人看見蘇格拉底在市場上遭人侮辱,便問他:“你難道不在乎別人辱罵你嗎?”“為什么在乎呢?難道你認(rèn)為一頭驢踢了我以后我會恨它嗎?”蘇格拉底回答。
根據(jù)哲學(xué)觀點,主流價值體系有時候會有失公正地讓一些人蒙羞,同時,有時候也會有失公正地讓一些人贏得尊重。所以,就算我們沒有得到他人的贊美、肯定,我們也不用因此自責(zé)——那不一定是我們的錯。 “我們應(yīng)該遵循自己內(nèi)心的良知,而不是來自外部的贊揚或譴責(zé)?!钡虏D說,他引用叔本華的話:“如果一個音樂家已經(jīng)知道,除了一兩個人之外,所有的聽眾都是聾子,那么是否還會因這些聽眾發(fā)出的震耳欲聾的掌聲而沾沾自喜呢?”
對身份低下的焦慮進行治療,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旅游——在現(xiàn)實中旅游或在藝術(shù)作品中旅游——去感受世界的廣闊無垠。
好的藝術(shù)作品可以幫助我們化解心靈深處的緊張和焦慮。因為藝術(shù)作品——小說、詩歌、戲劇、繪畫或電影,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地向我們揭示我們的生活狀態(tài)。它們有助于引導(dǎo)我們更正確、更審慎、更理智地理解世界。而宏大的自然景觀與廢墟,能夠起到相同的減緩焦慮的作用,“因為宏大的自然景觀是無限空間的代表,就如同廢墟是無限時間的代表一樣,與無限的時間相比,我們虛弱的、短暫的生命與飛蛾或蜘蛛的生命一樣微不足道?!?/p>
從死亡的角度看待生命,也可以緩解身份焦慮。16世紀(jì)有個畫派叫“虛空藝術(shù)”。畫面上是一張桌子或一個壁柜,上面放一堆形成鮮明對比的東西:一類是尋歡作樂或人間榮耀的象征物,如鮮花、硬幣、桂冠、吉他或酒瓶;一類是代表死亡和人生苦短的象征物,比如頭骨和沙漏。兩類東西放在一起,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這種畫被擺放在書房或臥室,它提醒人們以批判的眼光對待生活,告訴人們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