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顧:
許家老爺子大壽,卻因為許南征3GR網(wǎng)站一些難聽的金融傳聞而大發(fā)雷霆,親戚朋友都不敢靠近,唯獨笑笑跑去書房打圓場。哄了足足十分鐘,才把老爺子逗樂,笑笑為許南征松了口氣。晚飯后,許南征送笑笑回家,笑笑想讓許南征放松下而提議去吃宵夜,結(jié)果臨時接到公司電話,兩人一同來到了3GR。
這么多年,這么多人,從西藏吉隆坡,到香港柬埔寨,我一直以為和你隔著很多東西。
卻在漸行漸遠時,才真正明白,答案自始至終都很單純:“你是否愛我?如果愛,是否足夠愛我?”
“笑笑。”
劉秘書自門口探頭:“要不要吃些東西?”
她看了眼表,已經(jīng)四點了:“現(xiàn)在這時間,附近應該沒什么點餐的地方了吧?”
劉秘書虛嘆口氣:“跟了許總五年,他的脾氣我還不清楚?早準備好速凍水餃了?!?/p>
又是速凍水餃呵。
當初在上海借住在許南征家,她自主自發(fā)地學了幾個菜系,吃的宿舍那幾個小妞都眼睛冒光,以蹭飯為最大樂趣??傻阶詈笏虐l(fā)現(xiàn),這種手藝根本毫無用武之地,他永遠是凌晨才到家。哪還有胃口吃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到最后她的手藝全都便宜了那幾個小妞,在家里卻只能做最簡單的東西。
熬粥,或是煮速凍食品。
沒想到回來北京了,還是這樣的需求。
結(jié)果為了喂飽會議室的人,兩人足足拆了八袋水餃。
到最后她一個堂堂客戶總監(jiān)已徹底淪為煮飯的阿姨,看著鍋底涌起的水泡,又一次將帶冰的餃子扔下去,拿筷子撥弄了兩下。
她正調(diào)火時,聽見身后有腳步聲,便隨口問了句:“也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要不要再去便利店多買些?”一只手接過她手里的筷子:“估計不夠,你面對的是群狼。”
本以為是劉秘書,卻沒料到是他這個工作狂。
她沒回頭,隨手叩上鍋蓋,笑說:“如果是狼,也是你逼的。跟著你這樣的老板,就是不破產(chǎn)跳樓,也一定會過勞死?!?/p>
他已經(jīng)脫了西服外衣,只穿著件黑色的襯衫,脖子上還掛著公司的門卡,儼然一副IT好青年的架勢:“好幾年沒吃你煮的餃子了,本想好好吃幾個,全讓他們搶了個干凈?!?/p>
她哭笑不得:“人家為你賣命,連餃子都舍不得給人吃?”
“舍得,”他嘴里含著一支煙,把鍋直接端起來,就這么湊在爐子上吸了口,直到徹底點燃,才笑說,“就是不舍得,也要做出老板的姿態(tài),所以只能偷跑來搶占先機了?!?/p>
蕭余被他逗得笑起來。
看著他一會兒揭開鍋蓋,一會兒又拿筷子扒拉著餃子,終于忍不住去搶筷子:“我說許總,你又不給我薪水又搗亂的,我可不管你了啊,”
許南征有意抬高了手臂,蕭余伸手去搶,卻因為穿著高跟鞋險些摔倒。他伸手先一步扶住她,蕭余只是恨恨收回手,“我不管了,你自己煮吧?!?/p>
她在女人里不算是矮的,踩著高跟鞋已經(jīng)逼近175,在上海念書時幾乎可以平視任何男人??刹恢醯兀鎸χ麉s總要抬頭說話,從小到大都像是被壓迫一樣。
豈料本該是很好的氣氛,他卻忽然收斂了笑意:“沒想到這最后的晚餐,還是吃你煮的餃子。當初我在上海時,好像你也給我煮了次水餃,速凍的,那時候的餃子挺難吃的。”
那過分專注的眼中,似乎有那么一瞬的浮光。
她想看清時,許南征已經(jīng)用筷子夾起一個,囫圇吞到了嘴里:“好久沒吃你煮的東西了,你多久沒去看我了?”
蕭余有意避開這問題:“還沒熟吧?”
“當年在上海天天住在一起,現(xiàn)在回了北京,反倒難見一面了,”他又夾起個餃子,遞到她嘴邊,“熟了,味道不錯。”
她愣了下,才小心咬住水餃,就著他的手吃了下去。
他看她:“如何?”
這表情,坦蕩的像是自己煮的一樣。
蕭余有些想笑,有意說:“還少一道水呢,半生不熟的?!?/p>
結(jié)果陪著他整晚,當她走出公司電梯時,已是黎明破曉。
整個大廳空曠安靜,還沒有人走動。側(cè)門邊,昨晚進來時遇見的保安正在打瞌睡,頭一頓一頓的,似是在清醒與睡夢中做著掙扎。
她在登記冊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字跡潦草得嚇人,像是在急著趕上什么,匆匆而就。
其實,她的確一直在追著他的腳步,不止是昨夜。
黑墨似乎是用完了,寫下的字深深淺淺,看不分明。
她正想著要不要再重描一次,保安已經(jīng)醒過來:“呆了一夜???你們老板可真不人道,今天不用再上班了吧?”
她笑了下,隨口道:“是啊,資本主義壓榨人?!?/p>
上班也倒輕松了,她是今天上午的航班飛西藏,外景拍片。前幾天制片還叮囑自己一定要好好休息,以免高原反應太厲害,可誰又能料到上飛機前一天還是徹夜通宵?
第一章 西藏的偶遇
那時,北京到西藏的航線,每天只有一班飛機。
飛機到成都雙流機場轉(zhuǎn)機時,蕭余買了杯咖啡和蛋糕,坐下迅速連上網(wǎng),翻看今天早上進來的郵件。網(wǎng)速不太好,郵件足足收了四分鐘,服務(wù)員正好把咖啡和蛋糕端上來。
乳白色的泡沫,上面還用糖漿勾出了半個心形,剛放在桌上時,晃動了一下。
她有些不耐煩地敲著鍵盤,只因為這么個心形,有了些莫名的煩躁。
“我可以坐這里嗎?”忽然有人在問她。
蕭余抬頭,正對上個男人的笑臉,澄清的眼,像是收納了整個夏日的光。
她愣了下,才去掃了眼四周,果真都已經(jīng)坐滿了:“坐吧,反正我就一個人。”
那人坐下來,很快就拿出臺電腦。
因為是雙人座位,桌子很小,完全被她占滿了,反倒沒了他放電腦的空間。
可他似乎不大在意,只把電腦放在自己腿上,低頭打字,倒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迅速喝完咖啡招呼服務(wù)員收拾桌子,就在合上電腦,才說:“我要走了,你可以把電腦放在桌上用?!?/p>
豈料,他也順手合上電腦:“我也要上飛機了。”
轉(zhuǎn)機后,機艙大半都空了下來。
蕭余將行李扔上去時,才看到另一側(cè)坐著的就是剛才那人,兩個人中間隔著七個空位。就在她坐下來時,那人也恰好抬頭,她只好禮貌笑了下。
直到快到西藏時,才叮地響起提示音,空姐開始溫柔地提醒著大家卻看窗外,所有人都拿出大小相機趴在窗戶邊,看連綿雪山。
她也打開遮光板,從窗口向下看。
連綿的雪山,沒有盡頭,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國內(nèi)看到這種風景。
陽光扯開云層,給一些吝嗇的回眸,白金無邊。
她內(nèi)心很文藝了一把,端出相機按下幾個快門。由于制作公司的導演和制片要提前準備,昨天就先到了西藏,他們公司內(nèi)部制片和創(chuàng)意又要開會,定的是明天的行程,所以,只有她一個人在這架航班上,看起來更像是個公費旅游者。
同一飛機上還有個旅行團,她擠在人群中走到候機大廳,張望了下四周。很小的機場,幾乎是一望到底,還沒有自己的名牌,看來接待的人還沒到。
四周很吵鬧,旅行車的全陪導游和地陪導游在交接著,清點人數(shù)。她正想著讓開時,就已經(jīng)被個面容黝黑的人掛上了一條哈達。直到旅行團嘩啦啦走了個干凈,她才看到自己身邊還站著個人,脖子上也掛著條雪白哈達。
那個男人亦注意到她,友善一笑,說了句話。她的耳朵還尚在恢復之中,只覺得那話非常之遙遠飄渺,似乎是“你也在等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彎了一雙眼。
“對啊,一天就一班飛機,竟然還遲到?!笔捰鄨笠钥嘈?,看外邊的驕陽暴曬,絲毫不像是秋天的光景,倒更像是方才過去的盛夏。
還好,來之前她特地上網(wǎng)做足了功課,備好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衣服,如今就都塞在身側(cè)這個大行李箱里。
寒暄過后,繼續(xù)等待。
十分鐘后,一輛車停在貢嘎機場外。貢嘎絕對是她在中國見過最小的機場,下了飛機是電梯,下了電梯就是鳥大的大廳……廳外就是停車坪,寥寥幾輛車幾乎全是旅行社的大巴,這輛車倒是特殊。
車上下來的是個小伙子,估摸著有二十出頭,直向著這邊走來,到了面前先是向蕭余點頭,道:“是蕭小姐嗎?”她點頭,那人立刻接過箱子的拉桿,緊接著向身側(cè)人道:“是韓先生嗎?”那個眉眼漂亮的男人點頭,也隨即接過他的行李箱。
原來,是一路的。
按理說,這人應該不算在他們行程的范圍內(nèi),制作公司承接了一單生意,怎么會順路捎帶上外人?她坐上車,就摸出手機發(fā)了條短信給制片:我說制片同學,怎么還有個外人和我們一起拍廣告?這可是商業(yè)機密,別怪我沒提醒你。
過了兩分鐘,回信進來:問過了,就是順路招待。是那個公司老板的朋友,正好去西藏旅游。聽說是個頗有身家的。怎么?不借機認識下?和你倒是門當戶對。
蕭余撇了下嘴角,合上了滑蓋。
這年頭有身家已經(jīng)不值錢了,關(guān)鍵是有多少身家才夠震撼。
接待的人極熱情,不斷介紹路途經(jīng)過的景點。
簡短交談中,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叫韓寧。
因為拍攝日是次日,酒店登記后,她就拿上相機躥出酒店直奔大昭寺而去。說實話,她沒有什么小資文人基調(diào),但是既然來了西藏不去八角街不瞻仰大昭寺,那就真浪費這附贈的高原反應了。
所謂‘大’昭寺,也不過是個兩層的土木建筑??梢簿褪沁@么個小寺,卻自門口綿延到遠處,排上了望不到頭的長隊。
買票口卻是很鮮明的對比,隊伍很短,寥寥幾人,偏還就有他。
“真巧,”蕭余跑過去,拍了下他的肩,“那么多人排隊,改天再來吧。”
“那些排隊的是藏民,他們進寺是不會買票的,都是長途跋涉步行,有時候等上一天一夜才能進去,”韓寧伸手遞出一張鈔票,對里邊道:“兩張?!崩镞呇杆偎合聝蓮?,旋即關(guān)上了窗口。他把票遞給蕭余,接著道:“算你來的及時,這里是每日限量進入的?!?/p>
蕭余連連道謝,忙要拿錢包,他卻伸手攔住,笑道:“算了,不貴?!?/p>
她也沒堅持,笑著說了句謝謝,兩人一路進了寺院,直奔低矮入口。不過一條狹窄低矮的走道,進進出出擠滿了人,韓寧就站在她身側(cè),幾乎將她隔在了人群外。
四周墻壁佛龕內(nèi),均是佛祖,所有人都是緩步順時針前行,虔誠得撼人。
燈油香,四周游客身上汗氣,聞得她頭脹。她腳步有些虛,又因為人群的擁擠,只覺得胸口憋悶的厲害,他忽然壓低了聲音說:“自助游就是這點不好,我們就蹭在別人旅行團后邊聽吧?!?/p>
蕭余點了點頭:“看你還真有經(jīng)驗,不是第一次來?”
“去年來過一次,是自駕游,今年湊不齊人就懶了。”自駕游?她腦中迸出的全是艷遇的同義詞,不禁挑眉,很曖昧地看了他一眼。
韓寧啼笑皆非,立刻轉(zhuǎn)移了話題:“要不要去瞻仰下那尊小金佛?”
蕭余抬頭,正見一行人恭敬地排在墻邊,半人高的佛像純金而制。
在這擁擠的佛堂里,位置并不顯眼,卻是眾人的焦點。
她想了下才壓低聲音:“我不是藏傳佛教信徒,隨便拜了,怕菩薩嫌我不誠心。”
韓寧低頭看她:“被你這么說,我都不敢拜了?!?/p>
蕭余笑了笑,只覺有些輕喘,估計真的是高原反應了。
她跟著人流走到寺頂上,很樸實無華的平臺,從這里可以看到大昭寺門前滿是虔誠的藏民,很簡單的毯子鋪在身下,每個人都是旁若無人,不停重復著五體投地全身叩拜。
執(zhí)著而又平靜,她手撐在土墻邊,看得有些出神。
韓寧舉著相機,幾乎拍遍了每個角落,才將鏡頭轉(zhuǎn)向她:“這里光線很好,要不要照一張?”蕭余回過頭,也沒扭捏,隨口說:“隨便照一張吧,謝謝?!?/p>
他依言按了快門,拿來給她看效果,蕭余湊近了去看時,卻聞到他身上不易察覺的香味,笑著抬頭說:“北方男人用香水,少見。”
韓寧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我不是北方人?!?/p>
她恍然一笑:“聽你說話真像北方人,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都被魔都同化過。”
“上海?”
蕭余點頭:“我在那兒讀過大學,交大?!?/p>
他倒有些意外:“如果能考上交大,在北京也有好學校了。像你這么大的小孩,考不上清華北大也會出國了,難得聽到肯去上海的?!?/p>
蕭余半真半假地嘆著氣:“為了追一個人,追到了上海,然后又跟著他回了北京?!?/p>
他一時沉默,不知道該怎么順著說下去。
最后,倒是蕭余先轉(zhuǎn)了話題:“我們公司人特意介紹你,說是頗有身家,不自我介紹一下?”
他舉起相機繼續(xù)拍照:“電信技術(shù)人員,月光族,父母是軍人,家室沒有?!?/p>
蕭余看他腕間的表,竟和許南征的一樣:“你以前在哪兒住?直屬的,還是軍區(qū)?”
韓寧放了相機,認真打量她:“別告訴我,你我曾擦肩而過,我會很遺憾沒早認識你?!彼α藥茁暎骸拔乙埠苓z憾,可惜我以前小學同班的只有9個人,讀了六年都熟透了,應該不會有你吧?”
其實只是因為這只表,讓她對他有了莫名的親切感。
韓寧半笑不笑的,繼續(xù)拿起相機拍照,卻是對著她一直在按快門。蕭余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扭過頭去看八角街:“瑪吉阿媽酒館在哪里?據(jù)說六世達賴在那里寫過一首情詩?公司里人都說要我一定去看?!?/p>
“帶你去,有什么好處?”他收起相機,帶她走下樓,“你知道在這里一個導游多貴嗎?”蕭余被他這話噎的,半天沒緩過來。
順著大昭寺走,八角街兩側(cè)的露天商鋪,游客云集,商人舌燦如花。完全是成熟的商業(yè)市場,倒讓她起了些購物的興致。每走幾步,都停下來低頭看首飾,不過兩三句,就能駕輕就熟地殺價扯皮,一點都不怕那些時而不耐煩的商人。
韓寧饒有興致看著,她是個美女,毋庸置疑。剛才的對話,也能聽出她應該是衣食無憂的,這種家庭出來的女孩通常都是寵養(yǎng)著,很自樂自足??蓮牡谝谎坶_始,他覺得她似乎很沒安全感,反而像是很憂慮的女人。
大部分時間都是眼神飄忽,像是在猶豫在徘徊。不論是不耐煩地敲著電腦,還是在飛機上怔怔看著前座發(fā)呆,只要是獨自一個人就像是在想著什么,心底沉著很重的東西。
熱得有些燥人,蕭余拿出紙巾,遞給他一張,才去自行擦汗。
談好價格后,她才對著鏡子直接戴上了夸張的耳墜,撩起的長發(fā)下,依稀能看到耳朵上有很多細小的鉆釘,從耳廓到耳垂,甚至是小巧的耳屏上都有裝飾。
“這里會影響聽力,”他碰了下她耳屏上的純黑圓環(huán),“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穿在這里。”
她對著鏡子笑了下,又把頭發(fā)捋順,在長發(fā)中只能若有似無看到新買的耳墜,其余的都像是刻意要藏起來一樣。
“穿了這么多不就是為了讓人看?為什么要遮起來?”他忽然問。
“年輕的時候,”她說完又覺得不妥,“應該是念大學的時候,總覺得有很多情緒要宣泄,有種少年不識愁滋味,卻硬要強說愁的感覺??捎植幌矚g病病歪歪的,只能每次控不住了就去穿個耳洞,久而久之就穿滿了。其實不是為了彰顯自己有多特別,”她摸出錢遞給攤主,半開玩笑說,“只是在禍害社會和禍害自己之間,果斷地選擇了后者?!?/p>
直到走到兩條街的交匯處,她才見身前的黃色二層小樓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兩人進門時,俄羅斯女招待一見韓寧立刻就笑起來,和他低聲交談著,一副老相識的樣子,蕭余聽不懂半句,直到坐下才悄聲問:“技術(shù)員,你是俄語專業(yè)?”除了專門的語種專業(yè),這個年代去學俄語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了。
韓寧替她倒了碗酥油茶:“小時候我爸和人說時候,我就在旁邊學舌,沒想到歪打正著就學會了,說得其實不好,也就勉強能交流?!?/p>
學舌也能學出一門外語,這也是天分。
建國時哪兒有什么英文,自然那一輩人響應中蘇友好號召,學的都是俄語,自己還半強迫被爺爺爸爸逼著學,可惜啊可惜,舌頭就是卷不過來。許南征倒和他一樣,有時候出去和俄羅斯人談生意,反倒是要給俄語翻譯提點一二……
她又想起自己慘淡的英語,嘆了口氣:“我從幼兒園就和老師學舌英語,到大學偏還被調(diào)劑到了外院,漫漫人生路,英語就學了二十年?!?/p>
“你學前教育挺到位的,”韓寧笑看她:“酥油茶能緩解高原反應,試試。”
她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暖意融融的:“所以我一直認為笨鳥先飛是假的,那時候為了讓我學英語,特地轉(zhuǎn)了幼兒園,沒想到學了二十年,還是掉尾巴的?!?/p>
韓寧笑了一聲,說:“你是八十年代的孩子吧?那個時候連老師都說的不好,又怎么會教的好。”蕭余想了想,頓時心里舒服了些,又喝了口茶:“你倒很會寬慰人。”
兩個人就這樣隨口聊著,蕭余從5分錢的冰棍,說到不用花錢的游泳池,竟意外地將兒時的事說了個遍,韓寧始終笑著聽她說,不時寬慰兩句,卻句句到位。兩個人直說到了日落才離開酒館,夜色澄清的嚇人,蕭余啊啊了很久,才指著天說:“這位帥哥,請幫我拍一張西藏的夜空?!?/p>
韓寧無奈仰頭,站在人群中替她拍星空。其實他想說她過幾天拍片的地方才是夜空最美,可就沒法拒絕難得興奮的她。四周亂糟糟的,偏他還很認真,一定要挑個好角度,蕭余看著他被人擠著,倒先覺出了自己的過分。
終于拍好了,他才拿過來,微笑著給她看:“想拿走,可要收費的?!?/p>
干凈的星空,如此純凈。她看得開心,很認真點頭:“好,今晚我請吃飯?!?/p>
就這樣,幾乎像是和老朋友一樣,兩個人同游一日,又共進晚餐后才回了酒店。
在拉薩訂的是度假村的酒店,她回到房間時,藏族小姑娘特地來提醒早上可能沒有熱水,要她如果洗澡就在晚上。因為這句話,她才關(guān)上門就進了洗手間洗澡,因為熱,不過裹著個浴巾走出來,發(fā)梢滴著水,卻懶得去擦。
她本以為自己不會有高原反應,還特地上飛機前吃了紅景天膠囊。可洗完澡才覺得喘不過氣,趴在床上猶豫著要不要找跟組的醫(yī)生。手機就放在電話機旁,一整天除了工作電話,沒有許南征任何消息,最后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先撥了他的電話。
很久的等待,許南征才接了電話,很低沉,略顯沙啞卻仍是很好聽:“笑笑?”
她嗯了聲:“打電話看看你吃飯沒有?!?/p>
“空了一些,要不要開車去接你?”
她看著玻璃上倒影的臺燈,默了下:“我在西藏。”他那邊沒出聲,似乎是喝了口水,才接著問:“怎么忽然去西藏了。”她語氣輕松:“拍片子唄,客戶怕危險不肯來,我就全權(quán)代表了。”他笑,仿似是真要給她出頭:“是哪家這么使喚人?下次我去給他們上上課。”
她覺得有些頭昏,似乎呼出的氣都有些燙,剛想繼續(xù)和他玩笑,就聽到有人在那邊兒問許總,要不要定晚飯?是向藍的聲音。
莫名就沒了說話的興致,她匆匆說有人敲門,就掛了電話。
安安靜靜的房間,哪里會有人來?
繁華喧囂,也不過是他那頭的景象。蕭余靠著床頭看了會兒電視,越發(fā)覺得頭疼,終是鉆到被子里迷糊睡了會兒。因為太過缺覺,反而有種一睡要死過去的感覺。嗓子干的發(fā)疼,可怎么掙扎著都醒不過來,好在手機拼命響著,不知道是誰那么執(zhí)著,連著打了十幾個電話,才算是把她從夢里拽出來。
胳膊伸出去,已經(jīng)都是汗。
接起來是制片,嘀嘀咕咕地說著明天的工作行程安排,她昏昏糊糊聽著,覺得自己快要去見閻王了,足足四五分鐘后,電話那頭的工作狂才覺得有些不對:“你該不是高原反應了吧?”她很輕地嗯了聲,嗓子疼得要滲血一樣:“估計是,在發(fā)燒?!?/p>
疼痛像是刻入皮膚里,寸寸灼熱。
“靠,”那邊兒嚇了一跳,“高原你敢發(fā)燒?不怕肺水腫直接見上帝?”
她咳了兩聲,幽幽地說了句:“我信佛,估計不會見到上帝。”
那邊真是氣急了,罵了句,說打電話給醫(yī)生來看她。
她才把電話放到桌上,就聽見敲門聲,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還真效率,她暗嘆了句,從床上晃悠悠下來,才想起自己只裹著浴巾,不過來的是醫(yī)生,面對這種職業(yè)本身就沒什么忌諱。方正也沒力氣穿衣服,索性走過去開了門。
沒想到的是,門口不光站著跟組的醫(yī)生,還有韓寧。
這下真是意料之外了,雖然睡了一覺,頭發(fā)卻還沒徹底晾干,仍舊是半濕著狀態(tài)。就這樣裹著一條浴巾,沒有穿外衣,堂而皇之地被他看了干凈。
下期預告:
在醫(yī)生和韓寧的悉心照顧下,第二天笑笑就開始了正常工作,韓寧仍然隨行。到了飄雪的山頂大家紛紛下車拍照,笑笑卻突然有了傾述欲,和韓寧聊起了暗戀往事,而這個笑笑自記事起就喜歡的許南征,韓寧竟然也認識??墒?,天隔一方,現(xiàn)在的許南征正陪著向南在吃家鄉(xiāng)菜,而西藏的韓寧和笑笑,因為電梯的小意外,韓寧直接堵上了笑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