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賓利和勞斯萊斯更貴的車都開過了,只不過用“假如給我三天光明”的心態(tài)去感受的話,確實讓我糾結了一下。
正常人可能無法體會海倫·凱勒對三天光明的期盼,就像我們路過地壇公園卻無法理解史鐵生的人生領悟一樣。
可如果海倫·凱勒從未見過光明,史鐵生也從未奔跑,他們未必如此向往光明和奔跑。這個“慘烈”的場景如果移植到我的身上,其實也有幾分類似,如果我不曾知道世上有極致的汽車,大概我會每天留戀于豐田或者是大眾,并且對開著奇瑞的小兄弟們保持一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而這份工作,卻時不時地把我丟在豪車身邊,不論欣喜若狂還是怯從心生,都要坦然地去迎接它的到來,并且不允許有半點眷顧地看著它們的離去。
圣誕前幾天,我和郭止浩聊點理想的話題,就如前面卷首所說,我們決定要做一個不負責任的“如果專題”,過去的很長時間坐我們都在“看菜點菜”,卻不曾抬起頭看看遠方的理想?!耙慌_勞斯萊斯,一臺賓利,就這樣了!圣誕快樂!”郭正浩給我開了個清單,然后忙菅張羅借車去了。對我來說,開個幾百萬的寅利其實并沒有多少興奮感,再貴的馬丁也升過。但這一次我得用“給我三大光明”的感覺去開,這居然讓我有幾分糾結。
第一天,欣喜和緊張的二維分裂
第一天一大早,我在衣柜前選來選去,如何才能讓自己看上去像是一個開賓利的人呢?太太饒有興致地給我挑了三件襯衫,兩件訂制的正裝,一件B記的格子紋,然后把領帶、領結、袖口、圍巾鋪開,選吧……
這是非常糾結的一件事情,要在裝與不裝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既要有正式的感覺,又要有幾分從容,方才能把賓利歐陸GTC V8的灑脫釋放出來,最終我穿上了一套正裝,煞有其事地把歐陸從漁陽飯店開出來。
一路開上了機場高速。萬幸,這可能是北京當天唯一沒被堵死的公路。其實這是我第一次開V8的歐陸GTC,此前我倒是對W12戀戀不忘。我在機場高速試了試,似乎沒能感覺到太大的變化,如果要我選擇,我覺得身下這臺V8動力反而要更有爆發(fā)力一些。對于一臺GTC來說,高轉、亢奮什么什么都是不足掛齒的,寬域的扭矩釋放才是好東西,更何況新機器把車頭的重量降了下來,如今在公路上變線超車也更加靈巧了,發(fā)動機的聲線也和超跑們有幾分類似,真是一臺運轉精密的好機器!
好吧,對于職業(yè)范疇里的事情我就不想多說了,如果給我三天當土豪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再回到這個雜志社里試車、寫稿、看版、開會。享受一下這臺精密儀器的樂趣,我可不打算一筆一劃寫出來。
把車子開回家的時候,我在望京的車流里小心翼翼,倒不是我摸不準歐陸GTC的尺寸,而是這么一臺貴氣的車,實在不敢讓它并入“弱肉強食”的高峰車流里。
第二天,尋找自我的安定
如果讓我用實用主義的角度來看這臺歐陸GTC,我能從它身上找到很多似曾相識的元素,和輝騰如出一轍的機械部件讓人有小小的失落。不過,如果橫向去看其它的對手,我們也并不能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案。我一直認為汽車是機械屬性的,尤其是當今機械已經(jīng)不再神秘的時候,奢侈的汽車也需要一個優(yōu)秀的機械作為載體。所以,這套德國底子被英國人玩得很厲害,他們用上等的皮子和木紋,把德國人的機械感掩蓋了起來,含蓄地表達了一種精致之上的態(tài)度。
“是買了個牌子,還是買了堆皮子?”朋友在微信里問我,其實我更想反問的是:“如果不是賓利這個牌子,又如何訂得到這么好的皮子?”奢侈品的定義是超脫功能范疇的,所以我也懶得抱怨這套不好用的導航系統(tǒng)了,要知道愛馬仕的皮帶還經(jīng)常戳中啤酒肚呢!
到公司樓下接上太太的時候已經(jīng)堵死了,一臺扎眼的賓利跟在龜速車流中,路邊停滿了伊蘭特或者凱美瑞,黑車司機們在這時候打算狠狠地宰一把嘉里中心出來的白領們,在這個中國最繁華的CBD,高尚與庸俗并存,即便是豪車也不可避免地落入這個俗套。
這一場景究竟是不是和諧的?我覺得這非常現(xiàn)實又和諧,浪漫主義都是以現(xiàn)實主義為支撐的,如果不是每天遭遇這些現(xiàn)實,我又何生這臺賓利給我的浪漫?
生活不會是從頭到尾的高大上,尤其是見識了很多大場面,開過很多Dream Car之后,越是講究,有時候也越能將就。我覺得這臺寶石藍的歐陸GTC與此時此景非常合拍,一個飛速發(fā)展中的國家,一個個還有夢想的路人甲,以及一臺可供自己掌控的豪華跑車。
我時?;孟耄@些有掌控欲的成功者們,是否接受任人擺布地坐車?如果他們需要輕松地掌控自己座駕,那除了歐陸GTC,他們還有更具個性的選擇嗎?
那一晚,我們避開人流高峰,和往常一樣在健身房跑了一個小時,然后和往常一樣開車回家,煲了一鍋雞湯安然入夢。這臺豪華車的到來似乎并沒有給我太多的變化,如果年輕五歲,我也許會開著它去某個酒吧喝一杯,還會刻意地裝出一不經(jīng)意把車鑰匙露出來,或者一個人在午夜的公路上玩命兒飆車。而今天最大的不同是,我給了停車場保安一包煙,讓他幫我盯著點這臺并不屬于我的車子。
第三天,職業(yè)地表演
一位帶我入行的大哥對我說,等你看盡百舸爭流,再找到自己小舢板的時候,你就能用職業(yè)的心態(tài),入戲地表演了。
第三天進入我生活的是一臺勞斯萊斯古斯特,在經(jīng)過了兩天的賓利生活后,我似乎習慣了這種“表演”,服裝編輯和我反復確認,是要LV,還是紀梵希的套裝?最后給我挑的卻是一套北京本地的高檔定制西服。我看著這細密的鎖線水準,這一定也是一套并不屬于我的衣服,我猜,七八萬吧。編輯告訴我,這套西服似乎是為我量身的,合拍程度讓人驚訝。
大概是湊巧吧,哪有富豪不胖的?
這一天我的工作是坐著古斯特到處游走,其實我很想開一開這臺瑪瑙色的古斯特,上一次開它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好在,戴著手套的司機及時制止了我幼稚的想法,對于這臺車,最好的享受是安坐在老板位閉目養(yǎng)神的。其實這一天我真的很累,在接了無數(shù)個工作電話后,我真的就在后排睡著了。
待所有的照片拍完,我把一身豪裝褪下,換上了我暖和的UGG,開著自己車子滾回了家。
溫暖的暖氣,讓人欲罷不能,趁著夜色未褪,我打開電腦,開始用現(xiàn)實主義的文筆來寫一篇浪漫主義的稿子。
我想了想,名字就叫《如果給我三天光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