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是領導的司機，雖然無職卻并非無權，所以有個相好也不算稀奇。

這事，張山做得極為隱秘，隔三差五跟相好幽會。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何況是兩個如狼似虎的女人，張山的精力就是再旺盛自然也有些力不從心。雖然張山總以工作忙應酬多身體疲憊為由應付老婆，可時間一久，老婆還是有些懷疑。

如許多女人一樣，老婆經(jīng)常檢查張山的手機。好在張山提前做了防備，將相好的來電顯示設定成領導的名字，而且約定盡量不發(fā)短信，即便發(fā)短信內(nèi)容也是簡單明了，比如“過來一下，有事”，比如“準備點錢，明天下鄉(xiāng)調(diào)研”，如此等等。所以，從沒讓老婆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這天，張山的相好便給張山發(fā)了一條類似短信——“急事，二十分鐘趕到”。

收到短信時張山正發(fā)動車子準備陪老婆回娘家，心里頭罵一聲“真是有羞沒夠，前天才見過面”。雖說老婆就在邊上可張山卻不敢不從命，張山深知這娘們不是個善碴，如果二十分鐘不能趕到，指不定就會鬧出個七級八級地震來。所以張山一邊將短信給老婆過目，一邊裝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領導找我，我得過去一下。

這回張山的老婆倒沒有多事，瞄了一眼短信內(nèi)容便說，我跟你一起去，等你辦完事再回娘家。

張山急了，說領導找我你跟去算什么事？

老婆也急了，說你去辦事我在外面等你怎么不行了？

張山無奈，只得開著車帶著老婆一塊去。

張山將車開到一個叫月光花城的小區(qū)門口，讓老婆在車上等，急匆匆進了小區(qū)。確定老婆沒有跟蹤盯梢后，張山飛也似的竄進了相好的家。

此刻，相好如貓般臥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起伏的豐胸讓張山的雄性荷爾蒙如泉噴涌。以至于完事后回到車上時，張山仍感臉頰發(fā)熱氣息不暢，而此時老婆的一句話讓張山霎時如五雷轟頂。

老婆問，真的是領導找你有事？

張山忐忑不安，真……真是，剛……剛才你不是看……看了短信嗎？

老婆仍疑惑：你們領導好像不住在這小區(qū)呀？

張山釋然，神秘一笑后說，這事，你懂的。見老婆恍然，便叮囑道：你可不要在外面亂講。

老婆不屑一顧，我傻呀！

正像小品里黑土大叔說白云大媽樣，張山老婆那張嘴也如棉褲腰一般。這天夜里。張山老婆跟幾個資深閨密搓麻，這本就是個能夠分享所有秘密的場合，張山老婆將月光花城的秘密貢獻出來供大家分享順理成章。當然，張山老婆沒有忘記如張山一般叮囑閨密們一定要守口如瓶。

往后的事大家都能猜得到。這以后不久，張山領導在月光花城養(yǎng)了個相好的謠言便在小城里漸漸傳開了，傳得是風聲水起，一個個繪聲繪色如親眼目睹。

謠言自然傳到張山的耳朵里。

張山情知自己便是這謠言的始作俑者，且肯定是老婆傳播出去的。張山將老婆狠狠罵了一通，但罵過以后卻也是無可奈何。

謠言傳到了張山領導的耳朵里。

張山領導倒是很鎮(zhèn)定，只是在一個說正式又不是十分正式的場合說過身正不怕影子歪之類型的話。

謠言傳到張山領導對立面的耳朵里。

于是，一封舉報信便到了紀委。

舉報信寫得是有鼻子有眼的，紀委決定派員調(diào)查。

張山聞知后驚惶失措，既怕紀委順藤摸瓜查出自己制造謠言得罪領導在單位無法混下去，又怕相好的事暴露后老婆饒不了自己在家里無法呆下去。所以那段日子張山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可終日，甚至多次萌生主動自首坦白的念頭。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絕對讓張山始料不及。

那天，紀委調(diào)查組通知張山談話，張山緊張得雙腳發(fā)顫手心冒汗。調(diào)查人員問張山是否知道領導相好的事，張山將腦袋搖得如撥浪鼓，甚至還以人格擔保領導絕對沒有相好。

調(diào)查人員笑了，笑過之后將一張照片擱在張山面前。

那是一張極為親密的男女合影照片，男的是張山領導，而女的則是張山那個如貓般的相好。

張山一時蒙了，支支吾吾地說，這……這算怎么回事？

調(diào)查人員說，算怎么回事？這便是你們?nèi)f局長跟相好的合影，你是他的司機，能一點都沒有察覺？

張山抽了根煙，終于讓自己冷靜下來，也終于明白到底算怎么回事了。

張山說，真的，這事，我真的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離開調(diào)查組，張山壓低嗓子狠狠地罵了一聲，媽的，這個騷貨！

吳德寶薦自《文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