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吉同在1月26日的《羊城晚報》上撰文說,榮祿死于1903年4月,死前是慈禧倚重的心腹大臣。榮祿死后,據(jù)說太后比死了丈夫還悲痛,榮祿享受到的哀榮也就可想而知了。然而,民間對榮祿之死則是一片歡呼。報章評論無不拍手稱快,《中外日報》甚至說:“恨其死之遲耳!”榮祿死的年代,官民矛盾嚴重對立。1901年的《集成報》的一篇社論就說:“中國之民皆好民,中國之官皆不好官。”人民如此“仇官”,應(yīng)該說這是“有緣有故”的。當時的官場太黑暗了,買官賣官蔚然成風(fēng),有報章就疾呼:“中國吏治之壞,至今已達極點矣!”著名的譴責小說《官場現(xiàn)形記》《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老殘游記》《孽?;ā肪褪沁@個時候問世的。那可不是虛寫,不少人物都有真實姓名。小說中的官吏齷齪不堪,正是當時官場的寫照。而榮祿這個“首席大臣”在這個時候死去,人民喊“大快人心事”也就不奇怪了。而榮祿呢?確實是只“大老虎”。晚清社會的一大特色是候補官員太多,據(jù)說每年存量達兩三萬之多。這些人若老實排隊等待“組織”安排,恐怕只能永遠候著“聽鼓”了,心里急呀!于是,榮祿這個賣宮大老板就應(yīng)“運”而生了。經(jīng)學(xué)者考證。僅從1901年到死的三年時間里,榮祿批的請托存札就近四百件。條子一批馬上就有人送來銀子,同時還能培植財源和私黨。《官場現(xiàn)形記》里有個華中堂,在京城開了個古董店,專門經(jīng)營買賣官缺的生意,據(jù)胡適先生考證,這華中堂正是榮中堂。一個離開權(quán)力多年的老人在近古稀之年去世,以中國人民向來的善良和寬容,還會罵他死得太晚嗎?不得民心者、貪贓枉法者早早自動離開權(quán)力,或許是自我救贖的好辦法。榮祿既不下臺又狠狠的貪,媒體罵他該死只能是其咎由自取了。最后再說一句.榮祿死時的那個社會并非一無是處,報紙敢在這位“大清國杰出領(lǐng)導(dǎo)人”病逝之時公開罵他“恨其死之遲耳”,而報館竟安然無恙。僅這一條就相當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