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陳道明，仿佛最不消說的兩個字，便是“演技”。這境況如同大家盡可肆意評價一個廚子做菜是否地道，卻無法對一個美食藝術(shù)家指指點點，因為前者標(biāo)準實在大眾化，后者的味道卻是獨一無二的。

陳道明就是這樣一種表演藝術(shù)家，每次看他的新戲，會暫時放下他之前曾深深印在你腦海里的角色，重新去他想要你去的地方。但那些曾令人驚艷的時刻并不會被遺忘，歷歷在目，已成典藏。

陳道明憑借細膩深刻的表演功力及對角色的高度領(lǐng)悟力創(chuàng)作出一個個令人難忘的藝術(shù)形象，他是中國影壇迄今最優(yōu)秀、最魅力四射的表演藝術(shù)家之一。他借由“陳道明的人”來展現(xiàn)“角色的心”，渾然一體地演繹了一個又一個層次豐富的人物，不露痕跡地塑造了一個又一個深入人心的角色。他有深刻的思想，深厚的底蘊，深沉的內(nèi)涵。他用冷靜犀利的目光洞察這變幻莫測的世界；他用平靜恬淡的心來應(yīng)對俗世中的紛紛擾擾；他用從容高尚的人格開掘出名利場上的一方凈土；他用理性睿智的頭腦判斷那亦真亦假的是是非非。

不遺余力演話劇

2014年2月16日晚，《喜劇的憂傷》在上海結(jié)束最后一場演出，陳道明和何冰在觀眾的熱烈掌聲和歡呼中5次上臺謝幕。

陳道明從藝30年，未曾演過一部話劇。

可想而知，以他現(xiàn)在的年齡地位和江湖身份首次“試水”話劇，對劇本選擇該有多謹慎小心?！?0年沒演了，我得找人給我保駕護航啊，選擇《喜劇的憂傷》不僅僅看中的是劇本，還有人藝的平臺，以及伺冰這樣子的好搭檔?！标惖烂髡f，選《喜劇的憂傷》他是考慮再三，最后相信了“說不出的感覺”應(yīng)下這部戲。

千挑萬選的劇本，又花了2個多月琢磨排練，2011年《喜劇的憂傷》北京首演后，陳道明收到了一大票潮涌般的好評。

直到《喜劇的憂傷》去年南京巡演，拍磚和非議才慢慢傳起來。畢竟，南京不是人藝大本營，沒有那么多給人藝面子的記者替陳道明抬轎；而且《喜劇的憂傷》去南京演出時票價動輒過千，遠高于當(dāng)?shù)卦拕　?/p>

南京輻射的周邊地區(qū)包括杭州和上海的媒體，也有報道指出陳道明的演出“忽略了人物的準確性”“滿身匪氣”以及“沉迷于觀眾的掌聲，破壞了戲的自我懷疑精神”。

面對叫好聲中的一點批評，病愈來到上海演出的陳道明，一板一眼地對記者說：“我歡迎批評，可筆是溫暖的我能感到，筆是酸冷的我也能感覺到?！?/p>

《喜劇的憂傷》是個能襯托陳道明的好本子，人物鮮明，節(jié)奏迅猛，表面做的是喜劇內(nèi)涵卻極高級。但與此同時，也是部非常難演的戲，因為全場不換景，故事全部發(fā)生在一個封閉的辦公室里，沒有情境，純靠語言交代故事進度。就連人藝臺柱子、向來有好演技的何冰也叫“難演”，擔(dān)心觀眾會覺得大多數(shù)時候太悶太無聊?！熬脱輵騺碚f，《喜劇的憂傷》是給自己出難題了，它的表演樣式接近極端，舞臺上只有兩個角色，兩個角色還是同一性別，整部戲把愛情都抽走了，剩下可發(fā)揮的真不多。”

要陳道明這個“電視帝”挑那么重的擔(dān)子。委實有點過?！耙獜奈疫@個角度來說呢，我是一分一秒不遺余力。但是，誠心不代表能力，舞臺上演員一片真誠但也或許能力不行。我們就盡力，每場不遺余力，如果說不遺余力您還覺得不好看，我們就是本事不行。”

陳道明對于《喜劇的憂傷》的那份誠心，沒得挑剔。之前因為肺炎高燒緊急住院，拖了最后3場演出，他在補演時不僅鞠躬道歉，還特地在人藝道歉卡上手書“歉，又辛苦您一趟”，并為觀眾的道歉卡蓋章。

在當(dāng)下的演藝圈，有資格這般至情至性的人委實少見。

對于外界評論中的“神劇”，陳道明是最不愿意聽到的?！熬拖衲銈冇浾邔懳恼?，我不相信一個記者說這輩子我每篇文章寫得都很漂亮。懂了嗎，我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打個比方，也就是說我們這個戲，我沒有覺得它是個經(jīng)典，《喜劇的憂傷》只是一個在某種程度上看著還好，大家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戲，說了一點話的戲而已?！?/p>

陰差陽錯演員路

1955年生于天津的陳道明，父親是醫(yī)生，出身知識分子家庭的陳道明自有一股儒雅之氣。做一名演員從不曾是他的夢想，當(dāng)初干這行不過是為了避開上山下鄉(xiāng)的命運。陳道明先是進了天津人藝學(xué)話劇，從群眾演員做起，跑了幾年龍?zhí)住?978年，也就是恢復(fù)高考制度的第二年，陳道明便走進了中央戲劇學(xué)院，但他的走紅，一直要等到畢業(yè)兩年后，因為出演了一部在當(dāng)時頗受爭議的電影《一個和八個》，陳道明正式踏足影視圈，當(dāng)時他已近30歲了。

生于清貧年代的陳道明，偏偏淬煉出了對藝術(shù)的純粹和抽絲剝繭般的認真，亦造就一身的傲骨與清高。接受采訪時，他會情不自禁地提起，當(dāng)年拍《一個和八個》時，為了曬黑皮膚，演員們在廣西大龍山水庫光曬太陽就曬了一個月。一個小電影拍四五個月，每個細節(jié)都是磨出來的。拍10集電視劇《圍城》，劇組整整進行了一百天。愣是讓演員的每個眼神動作都讀出了錢鐘書小說的精髓。

對80年代文藝界創(chuàng)新和無畏的懷念，是陳道明心中的一個結(jié)，他拍過的電影數(shù)量遠遠沒有電視劇多，相比之下也沒有他的電視劇出色，時至今日，陳道明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幾乎都是他在電視劇中塑造的銀幕形象，比如《圍城》里的方鴻漸、《一地雞毛》里的小林、《康熙王朝》里的康熙大帝、《黑洞》里的聶明宇或是《中國式離婚》里的宋建平。這種現(xiàn)象當(dāng)然與他的表演沒有關(guān)系，陳道明的實力已無需驗證，他所需的，僅僅是碰到一部有誠意的電影，比如1989年的《西太后》和1999年的《我的1919》，其中，《我的1919》使陳道明獲得了華表獎和金雞獎。

陳道明不太認同電影和電視劇有高尚和低級之分，他不覺得電視劇有多渺小，也不覺得電影有多偉大。但更多的，是因為“我不認為中國有好電影”以及他不愿為名利所縛的自由自在的本性。

“我始終夢想的電影是不著急不著慌的、慢慢的、一點一點、講講究究地拍。不要這么倉促、匆忙，從容一點對待自己的作品。是不是驚世之作對我來講不重要，但這個過程會很舒服?！碑?dāng)陳凱歌找他出演《梅蘭芳》里的齊如山時，他拒絕了。胡玫的《孔子》同樣也被拒絕了。

隨性戲霸有味道

從那樣的年代走過來的陳道明，注定是寂寞的，他時常批判現(xiàn)時演藝圈的浮躁功利。為了保有一點心靈的寧靜與自我空間，他接戲頗為隨性。興之所致時，他會拍商業(yè)性很強的古裝或戲說劇，比如《英雄》，他在狹小的，近似于舞臺劇的空間里，用微妙的眼神和有節(jié)制的肢體語言詮釋出秦始皇身上天下獨我的霸氣。有時陳道明也會接到一些連自己都不太待見的片子，在其中他連主角都不是，純屬一片超級綠葉，譬如《少年包青天》里的八賢王，但他就是有本事令人過目不忘，似乎恰是為了驗證一句話，“只有爛角色，沒有爛演員”。

陳道明的氣質(zhì)頗為搶戲，有時被稱為“戲霸”。因為氣場太強，好比外科醫(yī)生的刀鋒，薄刃寒光一閃，刷地鮮血充盈，而他卻是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冷定。所以陳道明演警察，演醫(yī)生，演文相，演帝王，要么氣魄蓋世，要么郊寒島瘦。這與陳道明豐厚的文學(xué)功底不無關(guān)系。他是演員里出了名的讀書多的一位，古典文學(xué)造詣頗高，又寫得一手好毛筆字，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他演平凡人仍有光芒，只是演出了內(nèi)斂、溫厚的底色，痞里痞氣的市井味兒卻是沒有的，愈發(fā)比出與他同時代的男演員身上常見的鄉(xiāng)氣或匪氣。

電影《剌陵》里，陳道明演了一個神秘人，這個角色便由他自己修改劇本得來，這似乎已成為一種習(xí)慣。對角色，陳道明總有另一番獨到見解，照本宣科也從來不是他的風(fēng)格，無論哪類角色，他總是極盡鉆研，力圖形神兼?zhèn)?，《建國大業(yè)》中的閻錦文如是，《手機》里的費墨也如是。

他認為“演員應(yīng)該通過塑造的角色與觀眾見面而本人應(yīng)當(dāng)與之保持距離?！币虼耍憬^對看不到他面對媒體時，唯唯諾諾或者模棱兩可，言辭精辟犀利，有一說一，但從不宣傳自己，也絕不替自己炒作。甚至常常自嘲演員這個行當(dāng)，“就像魯迅說的：供無惡意的閑人作為飯后的談資，或者供有惡意的閑人作留言的種子?！?/p>

越來越有味道的男人如同紅木器，時間越長，越有經(jīng)過一番磨礪的貴氣與霸氣，只是貴氣更溫潤，霸氣更隱忍。相比之下，青花瓷太清瘦，古玩又太泥腐，而他只消隨隨便便地站著，遠遠望去，便有黑云壓城之勢。因了這份難掩的氣勢與率真的言論，陳道明的曝光率總也水漲船高，往往被媒體認為孤傲、冷漠，難以接近。

陳道明的回答一如錢鐘書的筆觸般冷峻幽默，“傲不是挺容易的，謙虛倒容易——把腰彎下去就行了。什么支撐著直直的腰呢？”

馮小剛說：“陳道明是一個清高得只肯在戲里低頭的男人”。他出身于書香門第，父親是大學(xué)教授。他是個好爸爸，他顧家，厭惡應(yīng)酬，滴酒不沾；他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學(xué)生時是體育全能，探戈高手；他飽讀詩書，季羨林贊他可勝任北大的研究生導(dǎo)師，與錢鐘書是忘年之交。（蓋鵬麗整合）

他的話錄值得男人們細讀。

◎君子必須有“偽”，否則他就不是君子，君子全是后天臆造的，每個君子都有一個諷刺性，只不過諷刺的高低不一樣。

◎其實我真正享受愛情時，是在痛苦了之后，苦澀了之后。甜蜜的愛情是不真實的，不長久的，對愛情的享受，實際上就是在感情被蹂躪了之后的享受。

◎人在對事物、對于自己沒有把握的時候就會煩躁。這是很痛苦的，但這只是現(xiàn)象。很多人生活缺少目的性，不知道做什么，所以就會煩躁。

◎朋友，我就有罵他的責(zé)任，他也有罵我的責(zé)任。在事業(yè)上、感情上、人生上就有著互相幫助的義務(wù)，每次見面都應(yīng)該有收獲，彼此對對方的存在感到一種愉快，而不是整天廝混在一起。

◎其實要看清楚一個人很容易，產(chǎn)生矛盾時最容易看清一個人的本質(zhì)，你再用放大鏡，那就是他的全部。

◎年輕人想改造世界，我從不反對。比如說，他們喜歡的東西，我也會去喜歡。我盡量以他們的意識形態(tài)去理解他們。因為我年輕時也受過年長者壓制我們，調(diào)理我們的痛苦。我?guī)缀醪惶珜δ贻p人指手畫腳，我不干涉他們——包括對我的孩子。

◎人有時候出點名容易驕傲，所以也得給自己膨脹的思想“減減肥”?！八枷霚p肥”是挺難的。那不僅是縮水減食的過程，還要忍苦受痛，摒棄許多東西。

◎我和我的家庭跟所有人的家庭一樣，沒有什么特殊的。有一小女，有一賢良之妻，有一個既有矛盾還算美滿的家庭，物質(zhì)上溫飽有余，精神上略顯不足，因為精神上的追求是無止境的，政治上不懂，經(jīng)濟上不通，做人盡量往真實了做。

◎這個世界不是你的世界，不是說你成功了，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覺得做人的最高意境是節(jié)制，而不是釋放，所以我享受這種節(jié)制，我覺得這是人生最大的享受，釋放是很容易，物質(zhì)的釋放、精神的釋放都很容易，但是難的是節(jié)制。

◎少，朋友是少。如果朋友遍天下，這樣不好，說明別人了解你太多。

◎?qū)τ谕饨绲脑u論，我向來是有心理準備的，就像天冷了，就加件衣服，而天熱了，再脫件一樣，這么多年，我早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容易受刺激的，是那些沒有心理準備的人。

◎有時作品賦予角色一些幽默讓我演了一下，有人就誤認為我幽默。其實幽默是很高級的東西，得有智慧，得俯視人生，而我，只能說是混跡人生。

◎人的個性要有意識去培養(yǎng)它，個性并不完全與生俱來，需要培養(yǎng)自己，有時還可能會培養(yǎng)得挺辛苦。

◎男人最大的財富是苦難，我說的苦難是指無法避免的苦難，而不是尋找苦難。及時行樂和享受只是生活的點綴。將來的孩子面臨最大的痛苦是愛情和金錢，他們沒有經(jīng)歷靈魂上的苦難是他們最大的苦難。

◎教養(yǎng)和文化是兩回事，有的人很有文化，但是很沒教養(yǎng)，有的人沒什么太高的學(xué)歷和學(xué)識，但仍然很有教養(yǎng)，很有分寸。教養(yǎng)是帶有某種天生的素質(zhì)和一點一滴的積累。

◎演員不能只帶臉進現(xiàn)場，一定要帶著腦袋進現(xiàn)場，因為演員不是演臉的，而是演心的。肌膚之苦是演員職業(yè)本身應(yīng)該承受的，我從來不認為冬天跳到水里、夏天穿著棉襖，這是一個演員的成績。體會，使人心累，對演員來說這是最苦的。

◎人所不能及的都是人才。

◎我總覺得一個演員，不能和觀眾走得太近，不能讓觀眾對他這個人太熟悉，而應(yīng)該用劇中所扮演的角色去和觀眾交流，如果你過多地將自己暴露在觀眾面前，觀眾對你知根知底了，對你塑造的角色就會不感興趣。

◎所謂的平和、沉穩(wěn)，也許是因為老了吧。這其中的關(guān)鍵，是我還算知道自己是要什么東西的人吧。我知道要什么生活和哪些生活不是我的。這些一旦明確了，也就會平和了吧。

◎平順往往容易坦蕩。因為不平順容易產(chǎn)生勇氣，同時也容易產(chǎn)生卑鄙。

◎因為偶然，我成了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演員；因為沒有文化，我又夢想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想成為一個錢鐘書、季羨林式的學(xué)問家，又苦于無道無能無才，所以便多出了這個所謂的文化情結(jié)。

◎刁毒？如果沒有智慧又怎么可能刁毒呢。從骨子里說，我沒有刁毒，但我也許很刻薄，我要是真損起人來可能是挺狠的，還有某種宣泄的快樂，從小就這德性。我最欣賞的人物就是《白鹿原》里那個打不彎腰的地主。最后只能是把腰打折了才能讓他彎著，如果還沒打折，就絕不肯彎。在這一點上，我父親跟我都具備同樣的固執(zhí)。

◎?qū)ρ輪T來說，是越有名越好當(dāng)。但演員也不要過分自信，為什么？因為盡管你很優(yōu)秀，盡管大部分人說你很優(yōu)秀。記住，永遠有一部分觀眾會討厭你。

◎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后天家里教育的結(jié)果，使我必須一生當(dāng)中承受這種思考的痛苦。思考是特別痛苦的一件事。

◎社會約束實在太多，小時候我常想，如果能躺著上課該有多好。躺著的人必定是睡著、死了嗎？不是的，躺著的人，多數(shù)是思考的人！

◎我能把有限的角色演好就不容易了。人，夢不要太大也不能太多。

◎我有興致想說時，就說上兩句。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說。演員嘛，成年累月說一些說過的話、沒用的話、純粹為自己宣傳的話，我覺得不管對觀眾或媒體，都是一種不負責(zé)任。人的一生，廢話居多！

◎膽大膽小不能量化，有些地方膽大了，有些地方膽小了。藝高人膽大，掌握的東西比原來多了一些，做一些事情、說一些話可能膽子就大了。膽小的地方，學(xué)會比以前更珍惜生命，更珍惜個人的榮譽——不是演員的榮譽。

◎我挺注意過程，不太注意結(jié)果。在執(zhí)行過程中，不走正經(jīng)的藝術(shù)，一味地追求獲獎，就容易急功近利，不擇手段地搞歪門邪道。我認為只要自己盡力了，哪怕失敗了，也哈哈一笑。

◎我認為朋友是相對的，因為朋友很難達到所謂的知心朋友，個人性格有關(guān)，我不善于與人談話，也不容易跟人說自己的話，可能是習(xí)慣問題，也可能每一個人也有自己的安全范疇，所以說得比較少。

◎不開心的時候我會彈鋼琴去，因為高興不高興，也可以通過音樂抒發(fā)，你未必可以解決事情，但音樂可以令你感覺好點。

◎人活得簡單一點才高級。

◎最愉快的是假設(shè)，最痛苦的是實施，最無聊的是得到。

◎不能說因為世間只有男人和女人這兩個性別，就做一切事情都是為了這個東西。男人確實是一種挺悲劇的動物，像達爾文講的，一切都是為了女人，所以，我就想試試不這么做。

◎我覺得應(yīng)該保留自己的一點傲骨，我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為了別人的評價而改變自己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

◎我總認為幸福是痛苦的陪襯。而痛苦又分兩種，一是肌膚上的，一是良心上的。尤其是后者，有時候更痛。

◎我覺得世上沒有許多“壞人”，多是性格沖突和個性上的毛病。個性上的毛病分為兩種，一種是侵犯別人的，另一種是不侵犯別人的。

◎韜光隱晦，這四個字是我的座右銘。

◎孤芳自賞已經(jīng)成為一種難能可貴的品格——因為要孤芳自賞，你就必須堅守自己的個性和原則。至少，它還是一種對自己負責(zé)的人生態(tài)度。

◎我不喜歡激情。其實我是一個很自我批判的人，每做一種行為的時候，我經(jīng)常會自我批判，比如說我也想釋放那種原始感，但是可能還沒放的時候，剛要放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另外一個我給我打住了。

◎一般人問你看上他什么了，無非說這個人有地位，這個人有錢，這個人有學(xué)識，這個人長的帥，就是這四項，我無一可舉，我什么都不是的時候，杜憲看上我，說明我太太一點都不功利。只能說是她的偉大，不是我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