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茂東 蔣蓮
摘 要:徐志摩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特別注重色彩語的運用。他不僅將代表不同色彩的詞匯巧妙地組合在一起,還借助色彩詞匯的冷暖色調(diào),使色彩象征化,產(chǎn)生很強的色彩效果。
關鍵詞:徐志摩;詩歌;暖色調(diào);冷色調(diào)
作者簡介:
田茂東(1983.11-),女,碩士,攀枝花學院人文社科學院,助教,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蔣蓮(1966.08-),女,學士,攀枝花學院人文社科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字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17-0-01
繪畫美指詩歌中語言給人的感官美,強調(diào)詞藻的選擇要秾麗、鮮明,有色彩感。徐志摩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特別注重色彩語的運用,色彩繽紛、色彩鮮明,呈現(xiàn)出一幅強烈的視覺盛宴。其詩歌不僅將代表不同色彩的詞匯巧妙地組合在一起,還借助色彩詞匯的冷暖色調(diào),使色彩象征化,產(chǎn)生很強的色彩效果。
一、和諧的暖色調(diào)
暖色調(diào)詞匯溫暖,給人帶來愉悅的情緒。如幾乎是以顏色詞語來組成的一首詩《康橋西野暮色》
一個大紅日掛在西天/紫云緋云褐云/簇族斑斑田回田/青草黃田白水/郁郁密密鬋鬋/紅辮黑蕊長梗/罌粟花三三兩兩
這幾句詩中的顏色詞有紅紫緋褐青黃白紅黑,顏色大塊的拼湊組合,引起強烈的視覺沖擊。由于這些顏色詞語的排列順序上有著精心的選擇,所以畫面又充滿了層次感。首先是從上往下的色彩排列,從天上描寫到地上景物的色彩。西天的一輪紅日被紫色、緋色、褐色的霞云遮住,地面上青草、黃天、白水鋪成一幅緊湊的圖畫。然后是從遠到近,從粗略的勾畫到細致的描繪,最先描繪的是紅日,只有一個紅字形容,對云的描寫稍顯細致,有了顏色的區(qū)別,但色彩感很模糊。直到描繪地上的草田水時,色彩有了歸屬感,最后鏡頭停留到了對花朵的描繪,對花芯花朵都有了更近距離的觀察。在色彩的選擇排列上,這首詩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最開始映入眼簾的色彩是大紅的日,而最后收尾的顏色也是一點紅的罌粟花,整句詩,顏色終點和起點恰巧的對稱,似乎有著某種關聯(lián),這也讓人充滿了遐想。
如《泰山日出》
東方有的,在展露的,是什么?
東方有的是瑰麗榮華的色彩,東方有的是偉大普照的光明出現(xiàn)了,到了,在這里了……
玫瑰——大量的染工,在層累的云底工作;
無數(shù)蜿蜒的魚龍,爬進了蒼白色的云堆。
一方的異彩,揭去了滿天的睡意,喚醒了四隅的明霞——
該詩描繪了日出的全過程。玫瑰汁、葡萄漿、紫荊液、瑪瑙精、霜楓葉,視覺上看到的是色彩交織的巨大魅力。但顏色不管用再多限制語的形容詞來形容,都可以把它們同歸于紅色。如果整幅圖都是一股暖暖的紅意,未免顯得激情過度和單調(diào)。所以,在紅色的熱量升到一定程度時,白色云的出現(xiàn),緩解了視覺沖擊,讓人感到和諧和寧靜。這種顏色的搭配和描繪,跟人們等日出和真正看到日出的時候心情是一致的。
再來《再別康橋》
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那榆蔭下的一譚,/不是清泉,/是天上虹/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別離的笙簫;/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這首詩之所以經(jīng)典,除了意象之美,形式之美,還有就是對色澤的選擇。天上最美的最常見的顏色是云的白色、天的藍色、夜的黑色、夕陽的紅色。這首詩選擇是夕陽的紅色。地上最普遍的顏色就是黃褐色的土和綠色的植被。這首詩選擇的是青色。其實這首詩,如果要給色彩歸類就只有這兩種。西天的云彩,天上的虹,無不呈現(xiàn)出一種暖暖的色澤即紅色。泥上的青草,倒映著樹影的清潭,也是青色的承載物。這兩種顏色,紅綠的搭配,不但沒有弄出一幅視覺刺激,反而制造了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和諧感。這是由于色澤強度的篩選,而這兩種顏色搭配起來,就成了夕陽的中的新娘——金柳。可見徐志摩在詞藻運用上的用苦良心。
二、凝重的冷色調(diào)
徐志摩詩歌中很多詞彩都是他當時心情的真實描繪。他有激情浪漫的時候,也有低沉煩躁的時候,所以,其詩在色澤上又有了另一番意味。如《北方的冬天是冬天》
北方的冬天是冬天!/滿眼黃沙茫茫的地與天;/田里一只困頓的黃牛,/西天邊畫出幾線的悲鳴雁。
這首詩在色彩的搭配上極具用心。詩突出了冬天時蕭條之味,所以在顏色上,突出冷色感。如黃沙,就是一種干枯的黃色。困頓的黃牛,是一種沒有生氣的黃色。悲鳴的大雁,從“幾線”這兩個字可以看出是遠距離觀看,所以大雁也可以說黑色的。詩中的這些顏色就是冬天給人的感覺,一種茫然的恐懼和了無生機的蕭索。
如《殘春》
昨天我瓶子里斜插著的桃花/是朵朵媚笑在美人的腮邊掛;/今兒它們?nèi)土祟^,全變了相:/窗外的風雨報告殘春的運命,/喪鐘似的音響在黑夜里叮嚀:/你那生命的瓶子里的鮮花也變了樣:/艷麗的尸體,誰給收殮?
這首詩的特別之處,在于冷暖色調(diào)的混搭,但全詩的基調(diào)仍是冷色調(diào)。從“今兒它們?nèi)土祟^,全變了相:紅的白的尸體倒懸在青條上?!边@句轉折句可看出。鮮艷的桃花,昨日還似美人般的媚笑,今日全是紅白的尸體,詩句中尖利的透漏著殘春的消息。該詩有很明顯的象征意味,殘春是對青春的美麗的活力的一種凄厲的反諷。由于詩中反諷意味很濃,所以使用的暖色調(diào),如桃花的粉紅色,不但沒有破壞詩景,反而更襯托了殘春的氣息,和“鳥鳴山更幽”有異曲同工之妙。
參考文獻:
[1]徐志摩.徐志摩詩文名篇[M].吉林:時代文藝出版社,2003. 1.
[2]陳靜宇.論徐志摩詩歌的繪畫美[J].江漢論壇.2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