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琳

摘要：法國微電影《調音師》中的主人公在重要的鋼琴比賽失利后，偽裝成盲人調音師，并從中得到“快樂”，這種近乎“完美”的偽裝源于他性格的懦弱；但最終被戳破并面臨生命危險。調音師的一切因懦弱而起，因懦弱而結。

關鍵詞：調音師；偽裝；懦弱

一個從小備受矚目的鋼琴“天才”在人生最重要的鋼琴比賽中失利，此后選擇了偽裝成盲人，并從窺探別人隱私中得到了快樂。而他自以為完美的偽裝最終被老婦人發(fā)現并滿手鮮血，終于戳破了他偽裝的外殼，直達他恐懼的內心。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他性格中的懦弱。

調音師懦弱的性格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單純是鋼琴比賽的失利并不會給他的性格蒙上如此巨大的黑影。而這可以說是周圍環(huán)境影響的結果。影片中的調音師從小被看作天才，正因如此，環(huán)境給他帶來的壓力才讓他透不過氣。而鋼琴比賽獲獎是他十五年來朝思暮想的場景，但最終的失敗與他自己和所有人的期待形成了強烈的落差，幾乎讓他無法接受。他幻想著成功，大腦的全部都被鋼琴占據，連他用來休息的枕頭也是琴鍵的模樣。欲望受到限制，行動定要受阻。當他坐在舞臺上，還沒彈奏就大汗淋漓、雙手顫抖著放在琴鍵上的時候，就已經預示了他的失敗。從小只收到贊美的他一帆風順，沒有挫折和考驗，這才導致他在最重要的比賽上一個音都彈奏不出。而這同時也昭示了他的懦弱——不能承受壓力、不敢經歷挫折。

這本性里的懦弱形成的另一個因素是調音師的自負。他的自負由來于自己，但更多的是來源于周圍的環(huán)境?？梢哉f，環(huán)境因素間接影響了他的性格。也許如果沒有周圍人的熱切期待和高度贊揚，調音師不會自己賦予自己優(yōu)秀的定義。他小時候的生活里充滿了贊美，這個“少年天才”當然也理所應當地認為自己前途無量而忽視了成功路上的必備條件。他變得自負、驕傲，自己把自己放在眾人之上，優(yōu)越感充斥了他的內心。所以，當他真的坐在夢境中的鋼琴前，自負轉化成了恐懼，讓他的雙手僵化，而他手指之下的琴鍵終于啞口無言。

周遭的環(huán)境和自負是造成調音師性格懦弱的原因。而偽裝成盲人便是他性格懦弱造成的必然結果。比賽的徹底失敗讓他陷入低谷，名譽散盡、事業(yè)終結、甚至女友離開，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來自世界每個角落的惡意。這次的失敗對他而言是致命的一擊，他生怕會再次收到同樣的折磨。于是他便害怕以正常的方式接觸世界，害怕再次被傷害，所以他選擇了成為盲人。

他的近乎“完美”偽裝之路可以分為三個階段：

首先，調音師偽裝成盲人的動機很簡單，只是他害怕來自世界的傷害，欲要用一個堅硬的軀殼包裹自己嬌弱易碎的身體。而在他裝成盲人為客戶調音時，也確實得到了他期待的效果——小費更高、人們更友好、人和人之間也沒有提防……這樣的世界才是他所熱愛和希望的世界。他逐漸感覺到通過變成盲人能夠避免他內心再次受到打擊、避免痛苦和憂慮。事實上，這些在他眼中想要極力避免的因素都是一個生命不可缺失的部分，但他的懦弱蒙蔽了他的雙眼和心房，讓他在自己給自己打造的一個風平浪靜的世界中安然前行。

然而，他無疑是愛上了這個世界。原本單純想要逃避所處的殘忍環(huán)境的動機已經變得不再單純，在他變成“盲人”之后，漸漸樂在其中，并越來越無法自拔。他無疑成為了別人生活的“偷窺者”，以窺視別人的秘密為樂。在他調音時，一個女孩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他面前裸舞，作為窺視者的他在拉赫瑪尼諾夫的音樂結束之后甚至得到了一顆香吻。調音師笑了——這是屬于他自己的快樂，擁有別人秘密并為被自己所知而快樂。這種心理在調音師的身上逐漸開始顯現，并且逐漸加重。在結賬時故意裝作少了一張錢而去找經理理論，他的每一句話都是理直氣壯，他也正在為自己偽裝成弱者后對其他人的強勢而沾沾自喜。從這之中他得到了一種變相的尊重，在這種與他人畸形的關系中，他也獲得了畸形的滿足。同時，他對自己的演技愈見自信，以至于向路邊的老太太提出幫助。這也都體現了調音師此時此刻正利用別人善心把自己偽裝成盲人而獲取愉悅的病態(tài)心理。

調音師最后被人發(fā)現的結局也終究是來自他內心已病入膏肓的“偽裝”。他入戲太深，以至于最后有生命危險時不選擇逃脫，仍舊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xù)調琴。他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會被發(fā)現，即使在危急關頭也只是繼續(xù)偽裝下去，這一表現更體現了調音師的恐懼和懦弱。他不愿把自己辛苦建成的堪稱完美的世界打破，雖然他已經被發(fā)現，但他還是游走在自己的幻想中。這又或許是因為他不知道一旦被所有人知道自己的偽裝，那么他將會再次面臨更大的打擊。所以他抱著那一絲微微的僥幸心理繼續(xù)偽裝下去，即使在生死之間。

調音師的一切因懦弱而起，因懦弱而結。影片并沒有說明調音師的生死，這樣開放式的結尾讓我們思考頗深，也許調音師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導演在調音師的身上放大了人性的陰冷和脆弱。

事實上，調音師便是我們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