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歲拿諾貝爾獎也不遲!”
瑞典的很多研究員都以獲得諾貝爾獎為最崇高的理想,為此,他們不計時間地默默鉆研著。
在瑞典烏普薩拉大學讀研時,我發(fā)現(xiàn)瑞典的大學教學注重實操能力,讀計算機的學生一定要花大量的時間編程;學生物的也要整天泡在實驗室里。這種在實操中創(chuàng)新,已根植于他們的思想中。信手拈來,瑞典創(chuàng)造了耳熟能詳?shù)奈譅栁帧哿⑿?、伊萊克斯和宜家等世界名牌,而科技界最高榮譽諾貝爾獎也是瑞典人諾貝爾100多年前發(fā)明的,設置這一獎項本身就是創(chuàng)新思想。
敢于創(chuàng)新的人,一般都不墨守成規(guī),總有一股子瘋狂勁,持之以恒地鉆研自己感興趣的事。
我有兩位博士朋友,一位是瑞典人Matias,一位是來自中國的Wei。Matias瑞典生瑞典長,大學畢業(yè)后成為一名中學老師,沒干多久,不甘心一輩子當中學老師的他回到了烏普薩拉大學,讀物理專業(yè)博士。Wei從中國重點大學畢業(yè),數(shù)理化超強。很巧的是,Matias和Wei被分到同一間辦公室,兩人的辦公桌被一個書架隔開,從此,兩個人開始了博士生涯。
Wei不擅言談,沒事時不主動交談。Matias倒不像典型的瑞典人,喜歡主動搭腔。Matias當過老師又比Wei年長幾歲,此外仗著英文流利,常常以“長者” 或“老師”自居。Wei也把Matias當成朋友。在交流中,Matias傳遞的信息是讀博不簡單,Wei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決心全力以赴拿下博士學位。
可是,Wei發(fā)現(xiàn)拿學分并不像Matias說的那么難。在中國,Wei已經(jīng)打下了堅實的數(shù)理化基礎,在瑞典讀博不到兩年就拿滿了學分。而Matias拿學分卻不容易,攻讀一門課對他而言就是要弄懂弄透這門課。他從圖書館借來一簍一簍的參考資料,從每門課的歷史根源讀起。有時,Wei弄不明白Matias為什么Matias總把簡單問題復雜化?討論問題時,Matias總有十萬個為什么。除了愛刨根問底,Matias還經(jīng)常跑實驗室,要親自動手做實驗,看看實驗的結果是否與書本上的理論一致。一晃兩年,Matias沒拿到幾個學分,他佩服Wei擁有扎實的基礎知識,并且Matias問的各種疑難問題,Wei都能一一解答。
但是,Wei不喜歡做實驗。Wei的想法簡單、實際,他沒有足夠的科研經(jīng)費和時間去實驗室證明書本上的經(jīng)典理論。此外,他計劃盡早拿到博士學位找份高薪工作。然而 ,Matias不著急找工作,對拿學分不感興趣卻樂于做實驗。他說:“自己能證明幾個物理定理,那才有趣?!?/p>
從第三年起,Wei開始做論文。其實,在讀博之前,Wei曾在獲得過諾貝爾物理獎的實驗室里工作了兩年,擅長寫論文。兩年來,他發(fā)表了一篇又一篇文章,拿下了博士學位,并簽約瑞典愛立信公司。在Matias的眼里,Wei絕對是佼佼者、成功者。在Wei的博士答辯晚會上,Matias在發(fā)言中表達了這一點。但是,在Wei的眼中Matias就不是成功者了——看書慢、思維慢,一件事情反復搗鼓,不研究透徹不罷休。Wei獲得博士學位時,Matias還沒寫出一篇論文。Matias認為文章不好寫,內容一定要是自己原創(chuàng)的。
磨磨蹭蹭,Matias一熬就是8年。
工作4年后的一天,Wei接到Matias的電話,邀請他參加畢業(yè)答辯,我也應邀前往。雖然我聽不懂他的畢業(yè)論文內容,但是,Matias提出了很多新理論點子,苦于經(jīng)費無法在實驗室里進行驗證,不能判斷理論的對與錯。在場的評委對他提出的理論頗具爭議,經(jīng)過長時間的討論得出了一致的結果:Matias有很多創(chuàng)新,理論值得繼續(xù)研究。Matias通過了博士論文答辯。
一晃又是10年。
Wei已成為愛立信的專家,穿梭在世界各地為公司的業(yè)務奔波;Matias留校當大學老師,他整天在實驗室里忙忙碌碌,整天忙于申請經(jīng)費,整天鉆研他的“創(chuàng)新”。因為,他也有諾貝爾獎夢——“80歲拿諾貝爾獎也不遲!”
責任編輯:尹穎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