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

作為半只“旱鴨子”，一提到游泳我就額頭冒汗。不是我不喜歡這項強身健體的運動，而是手臂使不上勁兒，游個四五米就自動下沉。老爸跟我不一樣，他從小在河邊長大，游泳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教我游泳，但怎么教我都學(xué)不會。長大以后，還是表妹教會了我自由泳。我想，不是我笨，而是老爸的教法實在拙劣。

去年國慶假期回了趟家，沒想到又有機會跟老爸一起游泳了。

那天晚上陪老爸老媽到河堤上散步，沒走多遠(yuǎn)就累趴下了，老媽驕傲地向我炫耀她男人：“你體質(zhì)怎么這么差，還不如你爸呢，他每天早上都和叔叔們下河游泳。”

我有氣無力地說：“好樣兒的。”

“要不讓你爸帶你去游一回？”

“開玩笑！我在游泳池里都會沉下去，別說在河里了?！?/p>

父母一時興起，硬是拉著我去買了件救生衣。好吧，舍命陪君子，我就去河里下一回餃子。

第二天早上6點，天還沒亮，眾人準(zhǔn)時出發(fā)。為了安全起見，大家穿好救生衣才下水，這是這里不成文的規(guī)定。老爸的小伙伴們越游越遠(yuǎn)，他捎上我，自然不能盡興了。他把我?guī)У胶舆叺臏\水區(qū)，用他那套多年不變的理論教我蛙泳、仰泳。

奇了，我還是學(xué)不會！一氣之下來個自由泳，劃出去幾米，突然發(fā)現(xiàn)踩不到底，一著急，沉了，拼命掙扎，越掙扎越往下沉。就在這時，老爸及時趕到把我撈了起來。我喝了幾口河水，發(fā)誓再也不來了。再看看老爸，過分，頭發(fā)都沒沾到水！

太久沒有游泳，體力用光了，我上岸坐著等他們。天漸漸亮了，來游泳的人越來越多，有三三兩兩結(jié)伴的，也有獨自前來的，以中年人居多。他們在水里熱情地打著招呼，個個神采飛揚。

第二天，老爸他們的游泳協(xié)會在我們院子里聚會，50多號人圍在一起邊吃邊聊，熱鬧極了。這天我才知道，我們縣城至少有兩支業(yè)余游泳隊伍，只要你經(jīng)常去河邊玩耍，游不游都能成為會員，而且還不用交會費。

假期結(jié)束，我回到大城市上班。老媽在電話里跟我說，老爸他們受到邀請，去鄰縣參加游泳比賽，大家志在必得，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fā)，可到了那里卻傻了眼，在河里游泳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比我們縣多好幾倍，能人更不在少數(shù)。老爸他們笑了，改為自我安慰，嗯，我們就是來玩一玩的。

今年“五一”我又回了趟家。晚上到親戚家吃飯，同桌的一個小伙子在縣里某個工廠工作，不經(jīng)意中說到他們廠的排污不達(dá)標(biāo)，污染了河水。我聯(lián)想到河流沿岸還有那么多個工廠，不由得毛骨悚然。

回城里上班前，我千叮萬囑，讓老爸別再去河里游泳，他答應(yīng)了，但是很不高興。后來老媽打電話來說，你爸只停了幾天，后來還是每天跟他的伙伴們?nèi)ズ永镉斡尽?/p>

我無奈。忽然意識到，游泳協(xié)會的會員們甚至包括鄰縣的游泳愛好者們，之所以在游泳這件事上如此狂熱，哪怕分分鐘冒著各種危險也要為之，除了鍛煉身體外，圖的大概就是所謂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