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再往北，探訪格陵蘭

離開丹麥首都哥本哈根，輾轉4個小時的飛行，在空中飛行員告訴我們已經進入北極圈（北緯66°34′）。就是這么一個特殊的地理標志線，牽動著多少人的神經，也載著我們的夢想和幻想，一往無前地向著北方前行。

即使一個北歐人或者一個丹麥人，問是否到過格陵蘭島，十有八九都說沒有去過，對他們來說格陵蘭島之行，那就是一件幸事，而對我們相隔遙遠的東方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格陵蘭航空是一個開明的航空公司，非常歡迎我們進入神秘的飛行員駕駛倉進行采訪和拍攝，在中國一直感覺神秘兮兮、無法進去的飛機駕駛艙，但在格陵蘭航空公司的飛機上則不然，旅客去駕駛艙參觀，在飛行員們眼里并沒有覺得不安全或者影響他們的工作，他們很熱情地拿出飛行地圖指點江山，有問必答，非常隨和。

努克（北緯64°10′）是格陵蘭的首府，而不是首都，因為經過歷史的變遷，最后由丹麥政府托管這個全世界最大的島——格陵蘭島，雖然格陵蘭島在地理位置上離加拿大更近，但法律上它仍然屬于丹麥。

到過格陵蘭島的人談起對格陵蘭的印象，一個字“冷”，冷到底的感覺，但談到總的印象卻明顯地分為兩個陣營，一部分人愛得要死、一部分人恨得要死。

一到首府努克機場，當我們還沒有來得及看到機場的模樣，白毛風就給我們來了個下馬威。風雪把我們給包裹了起來，從下飛機的旋梯一直裹挾到候機樓，一溜歪斜一步一個踉蹡，十幾米的路，感覺上走了好長時間。

實際上認識格陵蘭島是從努克的清晨開始的，迷迷糊糊之間被鏟雪車的轟鳴聲給吵醒了。大雪封門，半腰深的積雪幾乎把門堵得嚴嚴實實，一輛鏟雪車在門前不停地工作。后來我發(fā)現在努克的7天里，鏟雪車每天都在同一時間重復一樣的鏟雪工作，因為努克每天都在下雪。所以，只有到了格陵蘭才能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景象。

往北再往北，當我們穿越66°34′進入格陵蘭島中部的伊利盧薩特。那是一個最具格陵蘭島（北極）特色的地方由于緯度的不同，我們已經進入到北極圈以北300 km的北極地區(qū)，更加感覺到了北極圈所獨有的天氣現象，那就是白天如此之長，黑夜如此之短，使得我們對時間的概念產生了錯亂，忘記了下班的時間，往往超長工作且渾然不知，即使晚上有三四個小時所謂的“夜晚”。由于雪地的反光，算不上明如白晝但也感覺不到黑夜的漆黑一片。

綠色不是格陵蘭島的主打色，終年冰天雪地，銀裝素裹，所謂夏天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也可能格陵蘭島的人們向往綠色，向往收獲的季節(jié)，在伊利盧薩特，我看到有一家的院內有一個小玻璃暖房，這可能就是格陵蘭人培養(yǎng)綠色的地方，玻璃房不大，有一米見方，據說玻璃房內可以栽植土豆。我想，主人可能就是覺得有一種希望或者好奇的緣由，指望一兩平方米的玻璃房盛產土豆，好像不太現實，即便是自給自足也有點困難。我想，綠色一定是種植在每一個格陵蘭人心里的一種希望。

藍冰，美得讓人窒息

在伊利盧薩特最美麗的冰峽灣，由于氣候變暖，我們可以看到更多的藍冰，早上醒來，大大小小的藍冰幾乎把冰峽灣封堵了起來，在伊利盧薩特的碼頭，各種各樣的小船靜靜地躺在冰峽灣動彈不得，只有稍大的貨輪，才可以慢慢地破冰而出，藍冰是相對靜止的，通過攝影機的連續(xù)拍攝我們發(fā)現，藍冰隨著洋流在不停地運動，隨著時間的延長，原來的藍冰已經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其中百年甚至千年的藍冰很可能隨時發(fā)生崩塌。據說藍冰崩塌時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不亞于一場局部小海嘯，崩塌的藍冰是對附近行船最大的危險，冰山掀起的巨浪，剎那間可以掀翻一條大船。實際上我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據當地人講，和冰山相連一體，海面下面的藍冰更是深不可測，有的可能有100 m深。藍冰是美麗的，美得耀眼、美得讓人眩暈，和南極的藍冰一樣有異曲同工之美妙，在果酒里放入一塊小小的藍冰，由于幾百年的藍冰擠壓，密實程度很高，遇到溫度稍高的果酒就會膨脹崩裂，同樣會發(fā)出噼噼啪啪的美妙的聲響。聲音是美妙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隨著氣候的變暖速度加快，北極圈冰蓋的藍冰在逐漸地融化，冰川在不斷地消融和崩塌。未來100年，美麗的伊利盧薩特是不是存在或者存在多久都是未知數。

異國他鄉(xiāng)的熟悉笑容

在我的印象中北極就像南極一樣，是沒有人的，只有北極熊和虎鯨，還有美麗的北極光。

可眼見為實，我們不遠萬里從北京到哥本哈根再到格陵蘭，在這里發(fā)現居然還有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孔，一樣的黃皮膚、一樣的黑頭發(fā)、黑眼睛、矮個子，這就是因紐特人。當我們面對因紐特人的時候，就感覺像遠方的鄰居一樣的熟悉和自然，雖然語言不通，但是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我們就心領神會，交流起來那么自然和親切。尤其東方人特有的那種含蓄的微笑，讓我們在寒冷的北極圈感覺到一絲絲家的溫暖。

在手工藝品合作社，我看到一個“很中國人”的因紐特人在工作，由于語言的不通，我們倆在一起互相比畫著，互相看著對方，我們是多么的相像，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樣，交流起來沒有隔閡。工藝品的制作好像更適合亞洲人的性格，認真、細膩，孜孜以求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世界。在合作社我看到用馴鹿、鯨魚和鯨魚翅制作的手工藝品，惟妙惟肖，當你表揚他的手藝高超，他會報以東方人所特有的一種羞澀的、不好意思的微笑。

因紐特人尤其懂禮貌，見面總是第一時間第一個和你點頭微笑打招呼的人，這是一些歐洲大城市不曾有過的。這種笑是發(fā)自內心的、真誠的、含蓄的、不張揚，帶有靦腆的東方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