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軍

《老人與?！肥呛Ｃ魍砟甑捻敺逯?，憑借這部作品，他榮獲1954年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的評價是“簡短有力的藝術風格開創(chuàng)了現(xiàn)代小說”。作為美國歷史上著名的作家之一，海明威塑造的主人公都表現(xiàn)出性格堅強的一面。他的文章簡樸、凝練，表達準確，貌似單純，實則以包孕豐富的特點而著稱。一個人可以被摧毀，但不可以給打敗，外在的肉體可以接受折磨，但是內(nèi)在的意志卻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這是《老人與?！芬辉購娬{(diào)的論點。從1954年獲獎以來，眾多學者從多方面進行了剖析?！独先伺c海 》所出現(xiàn)的意象以及由它們而展開的聯(lián)想是多樣而深刻的，也正是這樣的廣博性與豐富性使得這部僅兩萬六千多字的文學作品成為一部不朽的經(jīng)典。下面我們從好人多災多難的角度探討主人公圣地亞哥受苦受難的原因。

一、圣地亞哥貧窮的原因:生產(chǎn)方式的落后

這篇小說是海明威在古巴的哈瓦那郊區(qū)別墅中寫成。老人圣地亞哥的原型是古巴的一個漁民，真實名字是雷戈里奧·富恩斯特。1930年他曾在海上救過海明威，海明威很欣賞他高超的駕船技能。圣地亞哥雖然捕魚和駕船技能高超非凡，但他仍舊繼承著傳統(tǒng)的生產(chǎn)方式，他的思想里充滿了對手工藝的獻身意識，依靠這種技能勉強維持生計，但在精神層面老人用一般人少有的硬漢精神支撐著自己的尊嚴，做到了重壓下保持優(yōu)雅的風度。但是不變的生產(chǎn)方式，是老人貧窮的根本原因，盡管他自己沒有認識到。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古巴，傳統(tǒng)的漁業(yè)文化和工業(yè)化世界隔絕，貼近自然，脫離現(xiàn)代技術，受龐大的家族和緊密聯(lián)系的村落的約束，受到了依靠機械設備獲取利潤的沖擊。正如小說描寫老人是單干的，而當?shù)氐囊恍┠贻p的漁民，他們把鯊魚肝賣給美國的甘油工廠，用賺來的錢又購買了摩托艇以及其他機械設備，捕魚實現(xiàn)了機械化。手工業(yè)最終要讓位于機械化，機械化最終要讓位于信息化，這是歷史的潮流，違背它必然受到懲罰。如果老人生活在現(xiàn)在，他應該是一名身懷絕技的高級藍領工人，收入頗豐，不應該像小說中描寫的那樣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飽經(jīng)物質(zhì)匱乏的考驗。當然在文學的角度，窮更凸顯老人的精神高度。例如，他家里沒有什么東西，就是一塊板、一張床，床上也沒有什么褥子，就是幾張報紙。他家里的陳設跟海明威的文風一樣的簡潔，沒有任何的累贅。我們看到這種描寫與后來老人獨立奮戰(zhàn)大馬林魚的勇氣對比的時候，我們心里想起來的不是這個老人窮，而是覺得他有一種簡單的強者力量。老人很窮但窮得干凈，窮得叫人欽佩。但面對殘酷的現(xiàn)時生活，在極度匱乏的物質(zhì)基礎下，人多半難以保持優(yōu)雅的姿態(tài)，尤其人在老年的時?，F(xiàn)實中，很多老人在最后一段人生的歷程中孤獨可憐是他們的主旋律，這也許就是文學和現(xiàn)實兩個世界的區(qū)別。

二、圣地亞哥孤獨原因:脫離社會受“全球化”的沖擊

小說中海明威沒有過多地介紹圣地亞哥的歷史，但從海明威八分之一的冰山原則中我們了解到圣地亞哥幾乎是一個完全脫離社會而獨立存在的漁夫。很多的時候老人在筆者看來是孤獨的，是可憐的，是悲傷的，是好人多災多難的典型代表。按理說，老人技能高超，品質(zhì)高尚，才貌雙全，應該配有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兒子，過著家運綿長的生活。然而，這一切與他一點都沾不上邊。小孩曼諾林的離去，只留下一個孤獨的身影和一艘殘破的漁船游蕩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剩下的只有老人、大海和動物天空的對話。老人的孤獨這時是一種身處困境的大氣壓，一種面對凄苦的掙扎和超脫，是一種在重壓之下優(yōu)雅灑脫的陪襯，這種凄涼的文學美感染了無數(shù)的人。但從社會學的角度看，老人已經(jīng)脫離社會群體，違背人的社會性原則。在全球化背景的沖擊下，這是導致他最終失敗和生活孤獨的主要原因。其實，圣地亞哥的個人經(jīng)歷也顯示著全球化的印記，正如評論家安琪·卡佩蘭指出的，圣地亞哥在文化上是個西班牙人，因此是個歐洲人。他出生在加那利群島，經(jīng)常到非洲沿岸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非洲。作為到古巴的移民，他同時又成了古巴人，一個美洲人。但面對“全球化”的浪潮，老人沒有與時俱進，采用先進的生產(chǎn)方式，而是照樣堅守著他自己的傳統(tǒng)手藝，過著貧窮孤獨的生活。當然他的精神世界是與現(xiàn)實世界相對應的硬漢世界，面對苦難只要灑一滴淚就談不上“壓力下的優(yōu)雅風度”。這是一個幾乎沒有內(nèi)省的外在行為的世界，而行為又像是魯濱遜獨立的脫離社會的行為，最終結果必然是失敗。當今的全球化已經(jīng)更加多元，物質(zhì)精神層面都充滿了這些元素。“地球村”一詞的出現(xiàn)標志著整個世界已經(jīng)高度全球化成一個村子，作為這個村子村民的基本素質(zhì)就是要與時俱進地融入歷史潮流中和世界接軌，才能更好地生活，否則就會被歷史淘汰。所以，我們要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復興，要在精神高度上向老人看齊，在行動層面上，要借鑒老人的失敗教訓。先覺者總是超前的，超前者總是孤獨的，在期待中覓路前行，這是古往今來一切大智慧者的基本造型。自古圣賢多寂寞，如果能夠矢志不渝，奮力拼搏，寂寞的荒原上定能開出智慧的果子，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的復興夢想。假如有如果，如果老人活在當下，他也會同意這種看法的。

三、老人為何受難的宗教原因:“原罪”

小說中援引了不少關于基督受難的細節(jié)，說明作者有意識地把老人比作基督的化身，圣地亞哥代表著所有好人的形象，經(jīng)受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苦難經(jīng)歷。這符合海明威把人生看作是一場悲劇的觀點。圣地亞哥既是海明威式的硬漢子，在悲劇的命運面前，受難、奮斗、洗禮和救贖?！白锱c罰”是圣經(jīng)提出的一個哲學命題。例如，在圣經(jīng)哲理性敘事長詩《約伯記》中有著清晰的線索:好人約伯品德高尚、信仰虔誠，但上帝通過撒旦用災難和病患對約伯進行了考驗。這部詩以新穎獨創(chuàng)的形式論證了信仰問題，提出了“罪與罰”的關系這樣一個哲學命題。圣經(jīng)文學憂患意識強，基調(diào)悲哀，在一定程度上探討了好人何以受難。亞里斯多德認為:悲劇主人公之所以陷于厄運，不是他為非作惡，而是他犯了錯誤。亞里士多德又認為，悲劇性作為悲劇的主要審美特征，其特殊效果在于引起人們的“憐憫和恐懼之情”，并且只有“一個人遭遇不應該遭遇的厄運”才能達到。老人圣地亞哥犯了致命的錯誤，那就是他常說的“我出海太遠了”。因為出海遠，才能釣上大魚，因為魚過分大，才被它拖上三天，殺死后也就無法搬到船上，只能把它綁在船邊，于是在長途歸程中被鯊魚有充分的時間和空間把魚肉吃掉。這就是古典悲劇主人公必然受到的報應。老人正是自己悲劇的制造者。殺死大魚是他犯的致命錯誤，他必然要受到懲罰。由此可見，老人的失敗是自然對他進行的必然懲罰。對應于圣經(jīng)中，上帝讓亞當住在伊甸園，但亞當和夏娃違背了上帝的旨意犯了錯誤，偷吃了智慧樹上能使人分辨善惡的果子，被上帝處罰而逐出伊甸園。從此，人類失掉了永生的希望。這種思想對世界文化的影響是巨大深淵的。它是建立在基督教關于人類祖先犯罪墮落因而殃及人類后代的“原罪”觀念。在基督教徒眼里，神是完美而至高無上的，現(xiàn)實的苦難是為了洗清罪惡以獲得進入天堂的權利，老人是基地的化身，他必然要歷經(jīng)苦難。

圣地亞哥是海明威所推崇的完美的硬漢的象征:堅強、寬厚、仁慈充滿愛心，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具有“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精神，但我們應該看到，老人之所以會經(jīng)受這么多苦難，有著更加深層次原因?！独先伺c?！愤@部兩萬六千多字的作品，情節(jié)簡單，寓意深刻，真正體現(xiàn)了海明威的“冰山 ”原則 ，讓后人通過這些文字 ，去挖掘出深藏在水面之下的八分之七，而浮在表面的那八分之一也足以讓大家去領悟深意，讀出屬于每個人自己的東西了，我們應該從表層的八分之一去體會作家其余未顯露的用意。所以，本文從多災多難的角度探討圣地亞哥受難的原因是具有現(xiàn)實意義的。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在困境中我們要學習老人的硬漢精神，但在歷史的潮流中我們更應該做到聰明應對做到與時俱進，奮斗出精神和物質(zhì)同樣豐富的美好生活，只有物質(zhì)和精神兩頭都強大的國家才能在當今的世界上變成真正的強者，也才能真正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復興夢想，這也是本文最好的現(xiàn)實用意所在。

［1］張伯香．英美文學選讀［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8．

［2］萬莉，陳范霞．英美文學選讀題解［M］．北京:中國人事出版社，2000．

［3］海明威．老人與海［M］．吳勞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2．

［4］ 黃源深．老人與海［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8．

［5］杜宗義．外國文學通用教材［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