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靜

善惡之間

□吳 靜

他去山里拜訪老戰(zhàn)友，下午返回時，來五龍鎮(zhèn)等車。等了好長時間，一直不見班車過來，見一個司機(jī)模樣的胖男人從路邊一家飯館出來，就上前詢問：“師傅，班車咋還不來？”

胖男子一聽就樂了：“你看看啥時候了？今天沒車了！”

這消息讓他著急起來，他明天還有急事，今天必須回去。眼看著胖男子上了路邊一輛拉礦石的貨車，他急忙跑過去請求說：“我回去還有急事呢！師傅能不能捎我一段？”

胖男子是個熱心腸，呵呵一笑：“上來吧！我可以把你捎到十八里鋪！”

他喜出望外，坐到了副駕上。胖男子開車很老練，貨車在蜿蜒崎嶇的山道上顛簸前行。天慢慢黑了下來。剛轉(zhuǎn)過一個大彎后，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騎電動車的女子，貨車躲閃不及，一下子就把那女子連人帶車給撞到了溝里。

這一幕，驚心動魄，他不由得驚叫了一聲。胖男子猶豫了一下，但并沒有把車停下，又開出好遠(yuǎn)，才把貨車停在路邊說：“我這車手續(xù)不全，啥保險都沒有，要是鬧到交警隊那可就麻煩了……”他用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可憐兮兮地說：“其實，我們跑車也特別不容易，一攤上事故，弄不好幾年都白干了……”說著，胖男子從擋風(fēng)玻璃前面的包里掏出薄薄的一沓錢遞給了他：“希望你不要把這事說出去……”

胖男子的做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當(dāng)時腦子一片空白，竟然稀里糊涂把錢裝進(jìn)了自己的衣兜。

到了十八里鋪，他下了車，貨車往東，他攔下一輛班車直接就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里，他越想越不對勁，最終把剛才發(fā)生的一幕告訴了妻子。妻子聽后立刻罵起他來：“真是混蛋！啥有生命重要？那女子得不到及時救治會死的……”

妻子的罵聲把他驚醒了，他懊悔地錘了下自己的腦袋，立刻打手機(jī)讓小舅子開車過來，和小舅子一起趕往剛才事故發(fā)生的地方?？伤麄z趕到現(xiàn)場找了半天，只見到一攤凝固的血跡，哪有女子的影子？可就在此時，一位老大爺走過來，問：“這么晚了，你們找啥？”

他解釋道：“剛才有人被撞了，我們在找人！”老大爺聽后立刻告訴他倆說：“人早就被救護(hù)車?yán)吡?！?/p>

回到車上，他摸了摸胖男子給他的封口費(fèi)，就讓小舅子開車?yán)チ耸兄行尼t(yī)院。

來到醫(yī)院得知，這女子后來被救護(hù)車?yán)诉^來，由于搶救及時，已脫離生命危險。他立刻疑惑起來：是誰及時發(fā)現(xiàn)傷者，打電話通知了120呢？

臨走，他留下了兩千元錢，被撞女子還不知道他是那個肇事司機(jī)的幫兇，還對他感激不盡呢。

可他剛走出病房，突然碰見了一個人，正是那個胖男子。他有些意外，趕緊小聲解釋說：“咱倆分手后，我回到家里越想越后悔，就趕緊去了事故現(xiàn)場?！?/p>

胖男子猶豫著說：“我也是，分手后我就后悔了，就打了120……”

胖男子說到這，床上的女子突然喊道：“爸！你快去喊下護(hù)士呀，藥液該換了！”

爸？

聽到這他驚呆了……

（原載《金山》2014年第7期江西周浩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