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行

1

劉愷威和楊冪結(jié)婚了，四爺吳奇隆和若曦劉詩詩牽手了，汪峰和章子怡戀愛了。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新聞砸過來，“幫汪峰上頭條”這件事被人民群眾推上了頭條。元芳，你怎么看？

回大人，我不怎么看。小的只是粗略百度了下汪峰的情史，這家伙居然敢跟我的女神子怡在一起！我表示只想問他一句話：你的夢想是什么？

夢想，這東西我們小時候都有，長著長著漸漸地不知道它躲到哪里去了。于是我們就很著急，但是再著急你又不能問別人要。

愛情跟夢想是一類東西，你想要愛情，你也不能問別人要。你搶別人老婆嗎？他老公會跟你拼命！你對單身女神說我愛你嗎？她說：屌絲，你給老娘滾粗？好不容易坐地跌碰到個一見鐘情的，你還在為搭不搭訕這個問題而掙扎的時候，人家就到站下車了。哎，愛情啊，夢想啊。話說，俺的愛情夢想還真就是希望能碰到個一見鐘情的，執(zhí)子之手的，相看淚眼的，與子偕老的。

好了，就不蛋炒蘿卜閑扯淡了，說正事兒。

2

2013年夏天，好朋友老萬和他女朋友佩佩住在長沙瀏城橋白沙路，我曾與他們合租，后來因為換工作去了上海。

冬天，出差路過長沙，當然要去見見面。

我和老萬坐在書房里，開著電烤爐，下著象棋，喝著茶，佩佩在廚房里忙活著做菜招待我。老萬在一家醫(yī)療器械的公司上班，做行政工作的。我走這半年里，老萬職位提升很快。夏天的時候，他是總經(jīng)理助理，也就是秘書，這次回來，他已經(jīng)是市場部副總監(jiān)了。作為一個頭腦精明的人，他們的說話方式和思維方式都會有一個特點，就是分條理。他給你講一個問題的時候，總會說第一怎樣，第二怎樣，第三怎樣?；蛘呤鞘紫仍鯓?，其次怎樣，最后怎樣。

我就不行，所以我以前去面試行政、秘書，都被轟了出來。我太感性，而一個人要想做的非常成功，就必須要理性與感性兼?zhèn)?，就像老萬一樣。最后我逼的沒辦法，適應(yīng)不了社會機制，達不到市場要求，只能轉(zhuǎn)投寫作了。

老萬邊下著棋邊對我說：“老劉啊，在上海生活怎么樣啊？”

“馬馬虎虎吧?！蔽艺f。

“還沒談戀愛嗎？”

“我在上海最繁華的一個地段，拿著最微薄的收入，住著比蝸居還蝸居的房子，怎么談啊！再說我現(xiàn)在也沒心思談。”

“你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么？”

“你老婆是章子怡嗎？”我說。

“??？”他說。

“你是汪峰嗎？”我說。

“嘿嘿?！彼?，我們說話經(jīng)常會被互相逗笑。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也想找女朋友，想談戀愛，你希望那個女朋友能跟你一起，從一無所有到應(yīng)有盡有，而且你還希望最好是個一見鐘情的?！?/p>

“哥，你太了解我了。將軍！”我說，一條“馬”堵住他老將的去路，用“炮”隔著他的“士”將軍。

“我只能說這一切都不是夢，但是首先你要先有個女朋友?！彼f，不慌不忙的下“士”。

“其次呢？”我把我的“車”派出來。

“其次你要盡快回長沙來，我們好有個照應(yīng)?！彼摹败嚒痹谧肺业摹榜R”。

“嗯。我也想，在上海的時候我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黃浦江邊發(fā)呆，沒人喝酒。”我跳“馬”踩掉他的“卒”。

“最后就是穩(wěn)打穩(wěn)扎的生活下去，一步一步適應(yīng)生活的平凡。將軍！”他把“車”一拉干掉我的“士”，配合早已守在那里的另一個“車”和一個“炮”，不聲不響地將我置之死地。

3

他接了個電話，放下手機，問我要不要再來一盤。我說不來了，搞不贏你。

他說電話是他大學室友黃攀打來的，他在電話里說他要和班上的同學周芬結(jié)婚了，邀請老萬和佩佩去參加婚禮。黃攀和周芬都是我們的母校湘大的研究生，同學了七年。

老萬明顯有點激動，他激動的時候說話就沒有重心，也不分條理。

“真是不容易啊，他們兩個當年都不怎么愛說話，硬是被我們撮合在一起的?！崩先f說。

“那他們之前都不愛對方嗎？”我問。

“可以這么說。但是現(xiàn)在他們要結(jié)婚了你敢相信嗎？天啦，我都不敢相信?！崩先f感慨。

“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嘛。”我喝了一口茶說。

“咦？這好像是我剛才想跟你說的話！居然被你說出來了。”

老萬開始給我講黃攀和周芬之間的事兒。

大學的時候，黃攀和周芬兩個人在班里都是屬于那種不怎么說話的人，學習都很用功，是班上前兩名的有力競爭者。于是宿舍幾個男生開始跟黃攀說周芬有多么不錯，多么優(yōu)秀，既懂事，又學習好，還會照顧人，還有愛心。但是每次黃攀就說別亂點鴛鴦譜，實在煩了就去自習室看書。

不過一群人每天嘰嘰喳喳在黃攀耳邊叫，黃攀聽著聽著雖然嘴上那樣說，其實都聽到心里去了。而周芬那邊，老萬他們這邊的男生也開始去游說女生宿舍，讓女生們在周芬面前為黃攀多美言幾句。

“但是你知道嗎？黃攀當時心里是喜歡別人的。”老萬激動地對我說。

“?。磕呛髞碓趺丛谝黄鸬?？”我疑惑。

后來有一次，老萬他們繼續(xù)在黃攀面前說周芬的好，但那一次黃攀終于爆發(fā)了，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老萬他們一愣，接著問他喜歡誰，他說是在自習室上自習的一個女生，黃攀一眼就看上了她，每天都會去那間教室看書，也每天都能見到那個女生，但他不知道任何關(guān)于她的信息，甚至走過去問她名字的勇氣都沒有。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對她一見鐘情！可是突然有一天，那個女生沒有去那間自習室，后來，黃攀就再也沒見過她。

我們可以試著猜一下那個女生消失的原因。但是我敢肯定所有可能的原因加起來會有一億種，而真實的原因只有一種，就是我們永遠都不知道的那一種。

老萬和宿舍的哥們兒都樂了，都說這么不靠譜的事兒，很快就忘了。繼續(xù)說周芬有多么不錯，多么優(yōu)秀，既懂事，又學習好，還會照顧人，還有愛心。

黃攀緩緩走出宿舍，掉了幾滴眼淚。

從那以后老萬和室友再也不敢在黃攀面前提周芬的名字。

“可是沒過多久，你猜怎么著？黃攀和周芬在一起了！雖然我們誰都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全班都很高興，因為那是我們一起努力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們要結(jié)婚了，真是不敢相信?！崩先f又明顯激動了。

明明就是他們自己在一起的，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在心里嘀咕，沒敢說出來。

4

佩佩從廚房里過來說可以吃飯了，我看著佩佩系著圍裙，散亂著頭發(fā)，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我對老萬說，你真有福氣，老萬笑了下。我突然想到老萬和佩佩的愛情也是我撮合的。

那時候老萬跟前女友剛分手沒多久，佩佩跟前男友也剛分手沒多久。他們倆都是我的好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總是開玩笑說，“要不你們倆湊合在一起算了，我找到了你們兩個的一個相同點和一個不同點，這兩點加起來，就足可以在一起。”

老萬問我是什么相同點和不同點。

“相同點是你們都剛失戀，這不是很巧嗎？不同點是你們居然正好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這不是更巧嗎？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拜天地吧！”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像老萬一樣有條理地說話。

老萬和佩佩一起拿筷子扔我，我說，“你看你看，還同時扔我！你們倆多默契?。　?/p>

我看著他們對視了一眼，有點尷尬的笑了。

后來，老萬對我說，他慢慢的也覺得佩佩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我說，你敢追她嗎？只要你追，我敢保證，穩(wěn)賺！其實我說這話一點底氣都沒有。

他說，有什么不敢的！

后來我陪他去花店買了33朵玫瑰，目送他上路。我看著老萬瀟灑的背影，閉上眼為他祈禱。

如今，老萬和佩佩也在一起好幾年了，時光如水。

吃著佩佩做的香噴噴的飯菜，我和老萬多喝了兩杯。晚上，老萬和佩佩送我到馬路邊打車去了火車站。

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與人之間，沒有什么愛與不愛，只有愛多一點和少一點。至尊寶在夢里叫了白晶晶的名字98遍，叫了紫霞的名字784遍，你說他不愛白晶晶只愛紫霞嗎？只能說他對紫霞的愛多于白晶晶而已。

大人常常會問小孩子，你是愛爸爸還是愛媽媽？笨小孩會說是爸爸或是媽媽，聰明小孩會說都愛。但是這個問題本身就問的不好，應(yīng)該問你是愛爸爸多一些還是愛媽媽多一些。這樣即使是笨小孩，爸爸媽媽都不會傷心。但是如果小孩說只愛一個，另一個一點都不愛，那這個父母該有多傷心啊。

所以每當我看到情侶要求對方把前任的QQ、微博、微信、手機號、照片所有的東西全部刪掉時，我就覺得沒這個必要。不管怎樣，在一起就大過天，你們既然在一起了，對方和前任舊情復燃不復燃，你占了絕對的主動權(quán)，有些事你越逼得緊，結(jié)果卻往往會適得其反。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幸福就像手中沙，攥得越緊，漏的越多。當然，這是看到老萬和佩佩過的這么幸福，他們彼此又都不是自己的初戀，由此想到的題外話。

5

不久后的一天周末，我坐在黃浦江邊發(fā)呆，接到了老萬的電話。

“我去參加了周攀和黃芬的婚禮?！崩先f說。

“你怎么這么二，是黃攀和周芬，連同學的名字都說錯！”我說。

“我激動啊，再說了，周攀和黃攀、黃芬和周芬不是一樣嘛，都結(jié)婚了，從此以后命運都相連了，這么說也合理！黃攀哭著謝全班的同學，當初撮合他們在一起。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我們不是一直不知道他們倆是怎么在一起的嗎？周芬挽著黃攀的手，哭著對我們說她一直就喜歡黃攀，最后是周芬主動表白才在一起的！”

“嗯，很不錯?！蔽乙蚕爰樱菍嵲诩硬黄饋?，我也不認識他們。

“你在干嘛呢？”老萬問我。

“在江邊坐著呢。”我說。

“一個人吧？你太孤單了，記著，兄弟在長沙等你回來！還有我和佩佩買房子了，交了首付，以后我付不起貸款，你要罩著我??！明年準備結(jié)婚了?！彼f。

“怎么這么快！”這次我激動了！為什么？因為他們要結(jié)婚了啊，我撮合的呢！

大冬天的，我恨不得跳進黃浦江游個泳，以表達我的激動！只可惜我不會游泳。

回到租的小房子里，打開電腦，登QQ，一個女孩兒加我。她說她認識老萬，想和我交個朋友。

老萬給我介紹過很多個女孩兒，我都拒絕了他。他總是勸我說，我們都在長大，越長大越覺得生活要實實在在，愛情也是可以培養(yǎng)出來的。

我加了這個女孩兒。

老萬發(fā)QQ消息跟我說，“你也談過不少戀愛，也追求過很多次一見鐘情的感覺，但是每次都是半年不到就分手。我和佩佩中間有很多次吵架，要分手的時候都被你勸回來了，這些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個人要想偉大，必須先經(jīng)歷平凡，想轟轟烈烈，必須先受得起平平淡淡?！?/p>

一個人要想偉大，必須先經(jīng)歷平凡，想轟轟烈烈，必須先受得起平平淡淡。

每個人都曾渴望浪漫的一見鐘情。那么，讓一見鐘情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