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中等職業(yè)教育正面臨著極高的學生流失率和極差的教學質量,政府的大量補貼不斷打水漂。
“沒有多少學生滿意”
據美國斯坦福大學、中國科學院農業(yè)政策研究中心發(fā)起的“農村教育行動計劃”(REAP)測算,全國至少220萬中職學生在一年級輟學。2114萬中職學生平均輟學率 10.7%。西部61%的學生在中職畢業(yè)前離開學校。
所謂“中職”,指的是面向初中畢業(yè)生提供的高中階段職業(yè)技能教育,具體由中等專業(yè)學校、職業(yè)高中、成人中專和技工學校四類學校提供。為了激勵更多的學生選擇職業(yè)教育,中國在2006年著手建立職業(yè)教育的補貼制度。
REAP的研究揭示了學生輟學的原因:入學一年后,中職學生的基本學習能力大幅度退步;較同等水平的普高學生,中職學生所謂的專業(yè)技能也無實質性的優(yōu)勢。當還沒有輟學的孩子被問到為什么不走,他們的回答都是:父母不答應。
“中國的中職學校,成了一個高中階段的托兒所。”REAP項目主任、美國斯坦福大學發(fā)展經濟學教授Scott Rozelle說,“沒有多少學生滿意?!?/p>
合格的中職學校極少
“我相信,在北上廣、江浙,會有一些不壞的中職學校,但在內地,尤其在中西部,合格的中職學校少之又少?!弊咴L了上百所中職院校后,Scott對中國中職教育的印象是:良莠不齊。
首先是招生混亂。多數學校兩季招生,且常因招不滿學生推遲開學,不少學校秋季學期要到 10月底才能開課。
其次是課程的開設缺乏科學的依據和規(guī)則。REAP本來抽樣了300所中職學校的計算機專業(yè),但11月開學時調研,只有250所學校真正開課。第二學年再回訪,只有180所學校還在繼續(xù)教——其他70所學校的計算機專業(yè)則因學生流失、人數不夠而撤并。
其三是實習混亂?!熬涂串數氐墓S,誰需要工人,臨時把學生弄到工廠里,實習兩三個月。”REAP項目組一成員認為,這無助于提高學生的技能。
數百億補貼打水漂
面對農村學生對優(yōu)質高中教育資源的渴求,中國的策略并非加強和擴大農村普通高中,而是調整教育結構,把一半學生向職業(yè)教育分流。由上至下,很多地方把普通高中與職業(yè)高中“學生比大體相當”作為一項考核指標,由此帶來爭搶生源的招生亂象。
“現(xiàn)在不僅給老師攤派任務,還給學生回扣?!奔忠凰〖壷攸c中職學校的老師更為無奈,“哪個給錢多,學生去哪個?!蔽鞑磕呈∫煌诵莸慕逃龔d官員透露,在“普職比大體相當”的要求下,許多中職學校采取虛報學生人數、編造虛假中職學生檔案的方式以套取學費補貼和國家助學金,這在中職教育領域已成“公開的秘密”。
“中國的職業(yè)教育體系到了做大調整的時候了。”湖南省教科院研究員歐陽河介紹,中國的中職“教能過剩”的問題已經凸顯。他認為,中國在普及高中階段教育過程中,應適時縮小中職規(guī)模,維持高職的現(xiàn)有規(guī)模。
(文/藍方 據《新世紀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