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_ 馬少華

“不通情理”的秦昭王

文 _ 馬少華

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民間的祭祀活動非常多，有盼望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有盼望兒孫滿堂的，反正都是盼著老天爺能多給自己點兒好處的。不過，當(dāng)時秦國的一次祭祀活動卻顯得很另類。

說它另類，是因為老百姓祭祀不是為了給自己撈好處，而是希望國君的病快點好起來。

當(dāng)時秦國的國君是秦昭王，也就是秦始皇的曾祖父，不知道是傷風(fēng)感冒還是痢疾拉肚子，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也沒好。有一個地方的老百姓聽說后急得不得了，覺得大王生病都是操勞國事給累的，別的忙咱也幫不上，不如求求老天爺。于是，老百姓們當(dāng)即宰了幾頭牛，擺在案桌上，祈求老天爺趕緊把大王的病治好。

可能是牛肉真的管用，沒幾天秦昭王的病就好了。老百姓們很高興，又宰了幾頭牛，這回是感謝老天爺?shù)拇蠖鞔蟮?，并慶祝大王龍體康復(fù)。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的老百姓覺悟真高，這樣的典型事跡自然值得大力宣傳，于是秦國的郎中閻遏、公孫衍聽說后，立刻吩咐手下寫稿，等向大王稟明后就展開全方位轟炸式宣傳。參加祭祀的老百姓也都很興奮，連夜準(zhǔn)備獲獎感言，哪句話開始哽咽，哪句話開始流淚，都精確到0.01秒。

這天，閻遏和公孫衍興沖沖地跑去宮里向秦昭王道喜：“恭喜大王，您的功德已經(jīng)超過堯舜了！”秦昭王正在批奏折，一聽兩人的話，有點摸不著頭腦。閻遏和公孫衍忙說：“大王，您前幾天生病，有個地方的老百姓為了讓您能早日康復(fù)，專門宰了幾頭牛祭祀祈福；現(xiàn)在您康復(fù)了，老百姓又宰了幾頭牛祭祀還愿。老百姓會這樣做都是因為您的功德?。∪藗兌颊f古時候的堯舜是圣君，可他們生病也沒人為他們祭祀祈福，只有大王您才有這樣的待遇，所以說您的功德已經(jīng)超過堯舜了！”說完，倆人咧著嘴望著秦昭王，意思是，對覺悟這么高的老百姓您是不是得表示表示？秦昭王想了想說：“看來這個地方的老百姓很有錢啊，前線的將士們正缺鎧甲，就讓他們每人捐一副鎧甲吧！”說完低下頭繼續(xù)批閱奏折。

閻遏、公孫衍面面相覷，心想：大王是不是病糊涂了？人家好心為您祭祀祈福，好幾家把牛都殺了，現(xiàn)在只能靠人耕地，您可倒好，不但不獎勵，還要罰人家，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秦昭王批了一會兒奏折，一抬頭見倆人還在那兒站著，就問：“還有事嗎？”閻遏、公孫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個，那個”了半天，也沒敢說出心中所想。秦昭王看出了他們的心思，說：“國家有法令，農(nóng)忙季節(jié)禁止宰?！，F(xiàn)在正值春耕時節(jié)，他們卻公然殺牛，這不是違抗法令嗎？”閻遏、公孫衍愣了半天，說：“可是，這是老百姓在對您表達敬意啊，您不領(lǐng)情也就算了，為什么還要罰他們呢？”“我罰的就是他們！”秦昭王說，“如果是出于敬意就可以違反法令，那還要法令干什么？如果我這次不罰他們，那以后誰還會遵守國家的法令？”閻遏、公孫衍這才明白過來，得了，趕緊去跟老百姓解釋吧，表彰大會全部取消。

圖/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