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阿多尼斯曾因參與敘利亞社會民族主義黨的活動而入獄6個月,1956年出獄后遷居黎巴嫩貝魯特,曾創(chuàng)辦《詩歌》、《立場》等文學刊物,對阿拉伯現(xiàn)代詩歌的發(fā)展產(chǎn)生過重大影響。1960年,阿多尼斯前往法國巴黎留學,1970年回到黎巴嫩,在黎馬嫩大學教授阿拉伯文學,并獲文學博士。1980年,阿多尼斯為躲避黎巴嫩內(nèi)戰(zhàn)而移民巴黎,現(xiàn)今為巴黎大學教授。
我們要么創(chuàng)造神,要么死。
我們要么殺神,要么死。
噢,茫然失措的巖石之王國!
一個樹葉之家坐落在泉水旁,
傷害著淚水之地
對著水閱讀
火之書。
我的家沒指望我的到來。
它不在了。
沒有火留下,了無痕跡。
在你們卑躬屈節(jié)的內(nèi)臟,
在頭腦,手和眼睛,我埋葬
一座尖塔;①
我埋葬兩具尸體,
大地和天空。
哦,部落,
哦,胡蜂之子宮,
和風之磨坊。
①尖塔,或宣禮塔,清真寺旁由報告祈禱時刻的人使用的尖塔。
雷電
拷問石頭,
將天空置于審判,
將萬物置于審判。
雷電
在我眼睛里沐浴。
而日子
掉入我手中
像熟透的果實。
對著那些憂郁的面具下枯萎的臉,
我鞠躬。
對著我忘記了淚水的道路,
對著一位死去的、綠如云朵,
臉上有一片風帆的父親,
我鞠躬
對著一個,為了禱告和擦亮皮鞋
而被賣的孩子,
(在我的國家,我們都禱告和擦亮皮鞋),
對著那些巖石,我曾在上面雕刻我的饑餓——
它們是閃電
和在我眼皮下滾動的雨,
對著一棟流浪中我?guī)е嗤恋姆孔樱?/p>
我鞠躬。
這一切都是我的祖國——
而不是大馬士革。
亞當?shù)吐暩艺f,
一聲嘶啞的嘆息,無聲中抱怨著:
“我不是這世界之父,
我都沒看過一眼天堂。
帶我到上帝那兒去?!?h3>短暫的時間
那虛幻的蜃景是我們的
還有那盲目的時日。
我們擁有的是向?qū)д呤w,
我們,方舟的一代,
這短暫時間的后代。
平靜的大海,
那反復吟唱
流浪之悲歌的大海,
已將我們交付于荒野。
我們,在我們的廢墟和主之間
無休止對話的一代。
我活在瘟疫和火焰之間
和我的語言,
和這些默不做聲的詞語。
我活在天堂,或蘋果園里,
在最初的狂喜和絕望中,
在夏娃——這棵該死的樹和,
這些果子的主人,
的手掌之間。
我活在云和火花之間,
在一塊不斷生長的石頭里,
在一本講授隱秘和
墮落的書里。
對隨著我的腳步流淚的神,
我,該死的米亥亞,
讓死者復活充當祭品
并念著受傷的狼的祈禱。
但在我詞語間打哈欠的墳墓
和一個自我們頭頂上
舉起石頭的神,
一個愛他自己的苦難
甚至為地獄祈福的神,
一個祈禱著我的祈禱,
并將它失去的清白
歸還給生活之面孔的神,
擁抱了我的歌聲。
我向那些石頭和回聲投降
我的旗幟帶著窒息的聲音。
我使它們向灰塵之堡壘投降,
向棄絕和挫敗之尊嚴投降。
沒有什么為我留下,除了你——
哦,神秘之物,
哦,我古老的祖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