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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書·謝靈運傳論》和文學史的自覺

        2014-02-12 19:29:51林田慎之助
        銅仁學院學報 2014年2期

        [日]林田慎之助(撰)

        曹 旭1(譯)

        ( 1.上海師范大學 人文與傳播學院,上海 200234 )

        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真正文學史論的出現(xiàn),是在六朝時代。如果說得再嚴密一點的話,則是在齊梁之間。那么,這里所說的文學史論到底指什么呢?首先是對文學歷史的自覺認識,再在這種自覺認識上,對過去作家群和眾多的作品在文學史的流變中加以比較研究,給予他們各種不同的與之相適合的位置,這就是所謂對文學史的考察。昭明太子編纂的《文選》,是梁代編的總集,搜集了從古代迄于齊梁的中國文學的精華,是迄今為止最早流傳下來的形式完整的詩文總集。在《文選》里,還保留著編纂這部《文選》的昭明太子的序文,陳述了昭明太子的文學觀,在這一文學觀中,涉及到“文的時義”這一概念,因為“時義”就是時代背景,是處于時代思想潮流中文學的含義。因此,考察環(huán)境和思想給予文學的影響,就是昭明太子文學觀的內(nèi)容。由此出發(fā),昭明太子論述道:由于各個時代都有與這一時代相適應的文學樣式,因此,今天的文學,既是古代文學的繼承,又具有與古代文學不同的形式和思想:

        文之時義,遠矣哉!若夫椎輪為大輅之始,大輅寧有椎輪之質(zhì);增冰為積水所成,積水曾微增冰之凜。何哉?蓋踵其事而增華,變其本而加厲,物既有之,文亦宜然。隨時變改,難可詳悉。

        這段話,從物的最初狀態(tài)開始,論證了這種狀態(tài)的變化發(fā)展過程,由此得出文學不應該例外的結(jié)論。他以為,時人的狀況與思想,在“時義”的影響中,抓住文學變化的看法,研究文學創(chuàng)造作為一種歷史產(chǎn)物。如果對這些意義重新加以估價的話,那么可以說,里面已明顯地存在著文學史觀。

        支配傳統(tǒng)的中國知識人士意識的是儒教中強烈的尚古主義。在那種意識的基礎上編纂出來的總集(詩文選集),都是追根溯源,以古代文學為正宗的,順流而下,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對原先認為正宗文學樣態(tài)的觀念就逐漸淡忘,而這種逐漸淡忘的現(xiàn)象,在根本上,又表現(xiàn)在文學史觀里。具體地說,以《文選》與早數(shù)百年兩晉摯虞編纂的《文章流別集》比較,就是那樣的一個例證。盡管《文章流別集》今已亡佚,但只要從顯示其編集標準的文學批評著作《文章流別志論》的逸文中就可以看出,其尚古主義的意識是十分濃厚的。其把《詩經(jīng)》中的四言詩視為正音,把其他詩歌形式包括由后漢迄于魏晉詩歌史中占主流地位的王言詩,視為“非音之正”,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例子,那也許可以認為是典型的尚古主義文學史觀。寫作《文選序》的昭明太子不是那樣。昭明太子認為:從漢代中葉開始,除四言、五言外,諸種詩形并用的狀況,是歷史的必然,在那里,他對各種詩形采取了不加任何褒貶的態(tài)度:

        自炎漢中葉,厥涂漸異。退傅有“在鄒”之作,降將著“河梁”之篇,四言五言,區(qū)以別矣。又少則三字,多則九言,各體互興,分鑣并驅(qū)。

        昭明太子的這種文體史觀和文學史觀,一如原樣地在他的《文選》編集方針中反映出來,不管是古代還是當代,只要是有價值的文學作品,他都采擇。這就使《文選》擺脫了“知古不知今,謂之陸沉”;“知今不知古,謂之盲瞽”(王充《論衡·卷十二·謝短》)弊害的陷阱。意識到王充的《論衡》,寫作《抱樸子》的葛洪的文藝思想,對“厚古薄今”的尚古主義文學觀提出了異議,大膽地倡導文學進化論,但把那些著作放到時代狀況和思想變遷的背景下,集中在文學史論上展開的意識卻還沒有。昭明太子的《文選》雖然認識到“文的時義”,是具有這樣意味的總集,確實是劃時代的,但其序文中按照“文的時義”具體的文學史,卻仍然沒有展開。

        齊梁時代構(gòu)想出這種文學史的,還有其他的人。劉勰的《文心雕龍·明詩》篇和《文心雕龍·時序》篇,蕭子顯的《南齊書·文學傳論》,也具有這種懷想。如限定以五言詩為對象的話,鍾嶸的《詩品序》,也是包含這種文學史的文藝批評著作:

        故知歌謠文理,與世推移,風動于上,而波震于下者。

        故知文變?nèi)竞跏狼?,興廢系乎時序,原始以要終,雖百世可知也。(《文心雕龍·時序》)

        習玩為理,事久則瀆。在乎文章,彌患凡舊;若無新變,不能代雄。(《南齊書·文學傳論》)

        這里所列舉的,都是注意到文學隨時代變化而變化的論述,特別是劉勰的《文心雕龍·時序》篇,更是意識到那一社會現(xiàn)實給文學影響,考察時代的狀況或思想的變化與文學關系的純粹的文學史論。但是,促使這種文學史的自覺,給予劉勰、鍾嶸、蕭子顯文學史觀以決定性影響的著述已經(jīng)存在,這就是沈約的《宋書·謝靈運傳論》。在《謝靈運傳論》里,沈約展開了考察自古代迄于劉宋時期文學的變遷,把歷代優(yōu)秀文學家從歷史上汰洗出來,并給予評價的具體的文學史的工作。在這個意味上,弄清劃時代的文學批評論文《宋書·謝靈運傳論》在六朝文學批評史上應占的地位,便是拙論所瞄準的目標。

        沈約在《宋書》百卷的撰述中傾注心血,應該是在他任著作郎的齊永明四年(486)開始的,其編纂結(jié)束,應在永明六年(488)。因此,在《宋書》中所包含的《謝靈運傳論》,毫無疑問,也大致應作于這一期間。 對于這一《宋書》的出現(xiàn),曾寄予很大關心的,是所謂《雕蟲論》的著者,歷史學家裴子野?!锻ǖ洹芬端温钥傉摗罚?/p>

        齊興后數(shù)年,宋之新史《宋書》既行于世也。子野生乎泰始之季,長于永明之年,家有舊書,聞見又接,是以不用浮淺,因宋之新史為《宋略》二十卷。翦截繁文,刪撮事要,即其簡寡,志以為名。夫黜惡章善,臧否與奪,則以先達格言,不有私也。

        在這里,裴子野記載了他根據(jù)祖父裴松之《元嘉起居注》等舊史書寫作《宋略》時的情況。裴子野對沈約撰寫新史《宋書》寄予相當大的關心,因為他要等《宋書》問世以后,然后再執(zhí)筆寫作《宋略》?!端温钥傉摗分兴f的“夫黜惡章善,臧否與奪,則以先達格言,不有私也”之語,是間接地有所指的。可能包含了對沈約在《宋書》中為祖父沈璞玩弄曲筆這一事實所加的批判。目前被世人稱為文學批評論的《雕蟲論》,實是《宋略》中的記事,因此,應作于齊末,這在拙論《裴子野〈雕蟲論〉考證》①中,已有詳細的考證。對《宋書》寄予很大關心,閱讀它,并加以批評的裴子野,理應也讀過其中的《謝靈運傳論》。于是,從儒教尚古主義立場出發(fā),對劉宋這一時期文學狀況加以評論的《雕蟲論》的寫作,在裴子野的念頭里,就是因為一直存在著《宋書·謝靈運傳論》,也許是十分自然的。

        此外,作于齊末的劉勰的《文心雕龍》,也是得到作為當時文壇領袖沈約的推賞后才問世的。其時,為得到推賞,劉勰背負著《文心雕龍》,等待沈約車駕到來的樣子,活像個商販,記載這一故事的,是下列《南史》的《劉勰傳》②:

        初,勰撰《文心雕龍》五十篇,論古今文體?!瘸?,未為時流所稱。勰自重其文,欲取定于沈約。約時貴盛,無由自達,乃負其書候約出,干之于車前,狀若貨鬻者。約便命取讀。大重之,謂為深得文理,常陳諸幾案。

        《文心雕龍》如果不是沈約過目肯定的話,此書是否能留存后世還是大可懷疑的,門第低下的劉勰,恐怕只能作為一個無名的佛教徒終了其身。把《文心雕龍》命運委托給沈約的劉勰,在寫作《明詩》篇和《時序》篇之時,意識到沈約的《宋書·謝靈運傳論》,也是不難推測的。

        與劉勰唱反調(diào),等待天監(jiān)十二年(502)沈約死后寫作《詩品》的鍾嶸,也是與沈約關系很大的人物。《南史·鍾嶸傳》亦載:

        嶸嘗求譽于沈約。約拒之。及約卒,嶸品古今詩為評,言其優(yōu)劣,云:“觀休文眾制,五言最優(yōu),齊永明中,相王愛文。王元長等皆宗附約。于時謝朓未遒,江淹才盡,范云名級又微。故稱獨步。故當辭密于范,意淺于江。”蓋追宿憾,以此報約也。

        鍾嶸求沈約推薦遭沈約拒絕后,在梁朝的文壇上就沒有出頭之日。他傳記中關于他歷任地方官的記錄,都顯示了這一點。在所謂抱宿憾而作的《詩品》的品評中,不僅是沈約,連與沈約有關的詩人群都作為嚴厲批評的對象,即使這么看,也可以說有充分的根據(jù)。正因為如此,當鍾嶸在《詩品序》中闡述自己的詩歌史觀時,沒有留意沈約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已經(jīng)展開過的詩史觀,也是不可能的。假如這么看的話,以下對他們?nèi)说脑姼枋酚^受《宋書·謝靈運傳論》影響的痕跡作一番驗證工體,也許是有必要的。

        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我們可以先列舉沈約論文學史的部分,以與裴子野、劉勰、鍾嶸的論述相比較,從而研究、考察影響的痕跡:

        周室既衰,風流彌著。屈平、宋玉,導清源于前,賈誼、相如,振芳塵于后。英辭潤金石,高義薄云天。自茲以降,情志愈廣。王褒、劉向、楊、班、崔、蔡之徒,異軌同奔,遞相師祖。雖清辭麗曲,時發(fā)乎篇;而蕪音累氣,固亦多矣。若夫平子(張衡)艷發(fā),文以情變,絕唱高蹤,久無嗣響。至于建安,曹氏基命,二祖、陳王,咸蓄盛藻;甫乃以情緯文,以文被質(zhì)。自漢至魏,四百余年,辭人才子,文體三變。相如巧為形似之言,二班長于情理之說,子建、仲宣以氣質(zhì)為體,并標能擅美,獨映當時。是以一世之士,各相慕習。原其飚流所始,莫不同祖《風》、《騷》;徒以賞好異情,故意制相詭。降及元康,潘、陸特秀,律異班,賈,體變曹、王。縟旨星稠,繁文綺合,綴平臺之逸響,采南皮之高韻。遺風余烈,事極江右。

        沈約還論述了從東晉至劉宋時期的文學發(fā)展演變的歷史,今為論述上的方便,暫且先列舉論西晉的一段?,F(xiàn)要說明的還不止于此,因為在中國文學的題材樣式里,知識人士最看重的是韻文。韻文中又是詩。這一文學史,如果說得嚴密一點的話,應該是始于先秦戰(zhàn)國時代至于六朝劉宋時期的韻文史論。在韻文中,作為先聲而導清源的是屈原、宋玉,此后接芳塵的有賈誼、司馬相如,則是優(yōu)秀的辭賦名手。此后,后漢的王褒、劉向、揚雄、班固、崔姻、蔡邕等詩人辭賦家,雖各有其清辭麗曲,然亦多蕪音累氣的作品,其中,張衡僅僅是個例外,其絕唱高蹤,久絕嗣響。到了建安年代,魏武帝、文帝、明帝、陳思王植等人出現(xiàn),都蓄有豐贍的華藻,“甫乃以情緯文,以文被質(zhì)”的時代終于到來了。持這一觀點的沈約認為:如果說,漢魏四百年間能出現(xiàn)在對象中注入真情,在充實的內(nèi)容上加以修辭的整飭的韻文,應該說,開始是由魏建安時期的詩人群帶來的。然而,沈約一面抓住漢魏四百余年文體所經(jīng)歷司馬相如重視形似,班彪、班固父子重視情理,曹植、王粲重視氣質(zhì)的三次變化和文學歷史的變遷之跡,一面又得出“原其飚流所始,莫不同祖《風》、《騷》”的結(jié)論。這表明,沈約具有把漢魏韻文流向作為古代風氣傳統(tǒng)一脈相承的整體認識。一變這種漢魏古代作風傳統(tǒng)的,在沈約看來,是西晉元康時期的詩人潘岳、陸機?!奥僧惏?,賈,體變曹、王,縟旨星稠,繁文綺合,綴平臺之逸響,采南皮之高韻。遺風余烈,事極江右的”的論述,正是指此。平臺逸響,是指活躍于梁孝王臺上的司馬相如的優(yōu)秀文學:南皮高韻,則指活躍于魏文帝宴游場合的建安七子的文學。沈約評論說:吸收了這兩者文學的陸機、潘岳的韻文,便“縟旨星稠,繁文綺合”。關于其影響力,不惜以“遺風余烈,事極江右”賞贊的沈約,與西晉元康時期潘、陸的文學嗜好是一致的,可以說,沈約把這一時代看成了理想的文學時代。

        關于這一魏晉時代,裴子野的文學史見解極為簡潔:

        其五言為詩家,則蘇、李(前漢蘇武、李陵)自出,曹、劉偉其風力,潘、陸固其枝柯,爰及江左,稱彼顏、謝,箴繡鞶帨,無取廟堂。

        在所謂的《雕蟲論》里,裴子野的文學批評乃是用他與歷史學家相一致的筆調(diào),從《詩經(jīng)》、《楚辭》開始說起,經(jīng)歷漢代,先把自魏晉迄于劉宋時期的韻文史,用他獨具的復古的儒教文學觀,作了至為簡略的概觀。在這其中,特別花力氣,作為主要批判對象的,是劉宋一代的文風。因為這些屬於宋代斷代史《宋略》的記載,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對于他來說,他所面對的齊代的韻文狀況,是受劉宋時代文風很大影響的?;谶@種認識,他把《雕蟲論》一大半篇幅,都花在對宋代文風的批判上。“爰及江左,稱彼顏、謝,箴繡鞶帨,無取廟堂”的部分,是對劉宋文學批判的開始部分??傊谂嶙右翱磥?,那種在修辭上競相添飾,忘卻對政治、社會關心的詩風,是從顏延之、謝靈運開始的。

        關于魏晉詩風,如果把《雕蟲論》與沈約的《宋書·謝靈運傳論》比較一下的話,幾乎看不出什么受影響的痕跡。只有對建安、元康時期詩人的高度評價這一點上是共通的。如果說有什么不同的話,則沈約把曹植、王粲作為建安時期的代表詩人,而裴子野則曹、劉并稱,把王粲換成了劉楨,這一曹、劉說成了以后鍾嶸《詩品序》中“昔曹、劉殆文章之圣”,把劉楨放在王粲之說法的先驅(qū),這一點,是值得留意的②。那么,在《文心雕龍·明詩》中,劉勰又是如何看待魏晉文學史的呢?他說:

        暨建安之初,五言騰踴,文帝,陳思,縱轡以騁節(jié),王、徐、應、劉,望路而爭驅(qū);并憐風月,狎池苑,述恩榮,敘酣宴,慷慨以使氣,磊落以使才;造懷指事,不求纖密之巧,驅(qū)辭逐貌,唯取昭晰之能:此其所同也。及正始明道,詩雜仙心,何晏之徒,率多浮淺。唯嵇志清峻,阮旨遙深,故能標焉。若乃應璩百一,獨立不懼,辭譎義貞,亦魏之遺直也。晉世群才,稍入輕綺,張、潘、左、陸,比肩詩衢,采縟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為妙,或流靡以自妍:此其大略也。

        劉勰對建安時期的詩風評價極高,以為比以后西晉元康時期的詩風更為優(yōu)秀?!皶x世群才,稍入輕綺”,或“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為妙,或流靡以為妍”等批評性的評語,說的正是這一點。對建安時期的文學,劉勰使用了不少贊語,不僅僅在《明詩》篇,即在《時序》篇中,其優(yōu)秀的賞贊之語,也凌駕于其他時代之上,比其他時代要多。換句話說,這正說明,劉勰是把建安文學作為自己的文學理念來景慕的,文學必須向那種準則看齊。這一點非常清楚。這與沈約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把陸機、潘岳的時代視為詩歌理想的時代是不同的。下面所說的鍾嶸的詩史觀,在建安文學中發(fā)現(xiàn)真美這一點上,毋寧說是與劉勰相近的:

        降及建安,曹公父子,篤好斯文;平原兄弟,郁為文棟;劉楨、王粲,為其羽翼。次有攀龍托鳳,自致于屬車者,蓋將百計。彬彬之盛,大備于時矣!爾后陵遲衰微,迄于有晉。太康中,三張、二陸、兩潘、一左,勃爾復興,踵武前王,風流未沫,亦文章之中興也。(《詩品序》)

        在經(jīng)歷了魏末晉初詩風的衰微以后,至西晉太康時期,以潘岳、陸機為核心的詩人們“勃爾復興,踵武前王,風流未沫,亦文章之中興也?!辨R嶸給西晉太康時期文學的極高評價,在這一點上,與“或析文以為妙,或流靡以自妍”的論述,以為西晉太康時期詩人片面追求辭藻雕琢,對流俗之美自我夸耀的傾向給予嚴厲批判的劉勰的觀點是不同的。在對西晉太康時期文學評價這一點上,鍾嶸與被自己挖苦的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的文學史觀是接近的。也許,對于鍾嶸來說,西晉時期詩人們造型豐潤的修辭美,與建安時期雄健的風力美配合而產(chǎn)生的美學,正是他根本上所希望看到的④。

        能發(fā)現(xiàn)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中的文學史論給劉勰、鍾嶸、蕭子顯以決定性影響痕跡的,是從西晉滅亡以后,在江南地區(qū)建立東晉王朝開始,在論述玄風席卷那一時代詩風開始的。且先列舉沈約論魏晉詩史后繼續(xù)論述的一段:

        在晉中興,玄風獨扇,為學窮于柱下,博物止乎七篇,馳騁文辭,義殫乎此。自建武暨于義熙,歷載將百,雖比響聯(lián)辭,波屬云委,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珠,遒麗之辭,無聞焉爾。仲文始革孫、許之風,叔源大變太元之氣。

        這里的“柱下”,指老子之學;博物七篇,指《莊子》的篇目。取志莊子之學,并在詩文中塞滿那種內(nèi)容,語義的玄風,從建武至義熙,風靡東晉一代,遒麗之辭,或具有雄勁美的詩文久絕于耳。這種玄風臭氣的作手,即所謂玄言詩的主要領頭人是孫綽和許詢。接受沈約對東晉詩批判的這一看法,鍾嶸在《詩品序》中,也展開了下列與沈約內(nèi)容大致相同的東晉詩文論:

        永嘉時,貴黃老,稍尚虛談。于時篇什,理過其辭,談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傳。孫綽、許詢,桓、庾諸公詩,皆平典似《道德論》,建安風力盡矣。

        盡管沈、鍾兩者之說在表現(xiàn)方法上有所不同,但在對東晉詩史批判的主旨上卻是相同的。“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殊,遒麗之辭,無聞焉爾”,確實與“皆平典似《道德論》,建安風力盡矣”完全吻合。在把孫綽、許詢看作玄言詩旗手這點上,鍾嶸與沈約的看法也無差異。如果要說兩者有什么不同之處的話。也許就在對變革玄言詩風詩人的看法上。沈約說“仲文始革孫、許之風,叔源大變太元之氣。”列舉了殷仲文和謝叔源(益壽)二人;鍾嶸則說“義熙中,謝益壽斐然繼作”,把謝益壽看成是繼承東晉異端詩人郭璞、劉琨詩風,進一步作詩變革玄風的詩人。但在抓住謝益壽(叔源),即謝混作為玄言詩變革者的設想上,兩者也還是一致的??偠灾苍S可以說,鍾嶸的東晉詩史論大體上是對《宋書·謝靈運傳論》一如原樣的繼承。劉勰的《文心雕龍·時序》篇,也抓住了東晉文學的特征,并展開了如下的批判:

        自中朝貴玄,江左稱盛,因談余氣,流成文體。是以世極迍邅,而辭意夷泰,詩必柱下之旨歸,賦乃漆園之義疏。

        這里,劉勰明顯地承襲了沈約“在晉中興,玄風獨扇,為學窮於柱下,博物止乎七篇,馳騁文辭,義殫乎此”的論旨,不過是置換成劉勰的理論而已。因為在這里,劉勰發(fā)現(xiàn),東晉之世是那么痛苦、動亂,而文學作品卻表現(xiàn)得事泰平安,文學與社會時代狀況已完全乖離的現(xiàn)象,所以在下文里,劉勰也作了與沈約“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玄珠,遒麗之辭,無聞焉爾”相通的批評。

        劉勰在《明詩》篇中,對東晉詩史也作了批評:“江左篇制,溺乎玄風,嗤笑徇務之志,崇盛忘機之談;袁、孫以下,雖各有雕采,而辭趣一揆,莫與爭雄,所以景純仙篇,挺撥而為俊矣。”東晉的士大夫沉溺在老、莊、易的形而上學之中,嘲笑經(jīng)綸世務之志,以清談寫出的詩,內(nèi)容可以說是千篇一律。就這一點,《時序》篇的論述也是一致的,只是在對郭璞《游仙詩》挺撥卓異的評價,是沈約沒有的,這是劉勰獨自的見解。接受這一見解,鍾嶸在《詩品序》中說:“孫綽、許詢、桓、庾諸公詩,皆平典似《道德論》,建安風力盡矣。先是,郭景純用雋上之才,變創(chuàng)其體?!苯o郭璞以自己的才能變革玄言詩體,并創(chuàng)立自己獨特的詩體以高度評價。由此可見,沈約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展開的東晉詩史論,被劉勰、鍾嶸繼承下來,一部分由劉勰修正補充,以后又由鍾嶸繼承與發(fā)展,這是能確認的詩史論發(fā)展的道路和歷程。

        《宋略》所收裴子野的《雕蟲論》,對東晉時期的詩歌不屑一顧,完全無視,而蕭子顯的《南齊書·文學傳論》就東晉詩風,卻作了如下的論述:

        江左風味,盛道家之言。郭璞舉其靈變,許詢極其名理。仲文玄氣,猶不盡除;謝混清新,得名不盛。

        這又是明顯地意識到《宋書·謝靈運傳論》所謂殷仲文始改孫綽、許詢玄言詩風氣,至謝混大變玄風論述的論述,并在此基礎上,對殷仲文、謝混加以注意,并從這二位詩人尚未完全革除玄言詩風上進行反論,可以說是批判繼承的好例。蕭子顯對沈約之說加以反論,其理由是緊接到來的劉宋時期出現(xiàn)了“顏,謝并起,乃各擅奇;體、鮑后出,咸亦標世。朱藍共妍,不相祖述”(《南齊書·文學傳論》)的情況,因此,玄言詩才后退了。顏延之、謝靈運、鮑照、湯惠休等,都是宋代的詩人。對劉宋時期的文學,沈約是什么看待的呢?讓我們還是回到《宋書·謝靈運傳論》的本位來看一看,繼東晉詩論后,他對劉宋問題的看法:

        爰逮宋氏,顏、謝騰聲,靈運之興會標舉,延年之體裁明密,并方軌前秀,垂范后昆。

        作為劉宋時期的文學旗手,沈約推舉了顏延之和謝靈運。而鍾嶸卻把沈約,看成是屬于鮑照、湯惠休等艷美歌謠俚曲系譜的詩人,是與重視內(nèi)在情志的顏延之系譜所屬詩人群對立而存在的。不管怎么說,沈約沒有提出鮑、休,僅以顏、謝并稱,表明對他們的贊賞,認為謝靈運的詩有很高的興會精神,顏延年的詩有明晰嚴密的樣式。

        劉勰的劉宋文學觀是極其一般化的,他僅論述了這一時期的文學現(xiàn)象,并沒有列舉個別詩人的名字加以品評:

        宋初文詠,體有因革,莊老告退,而山水方滋;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競也。(《文心雕龍·明詩》)

        涌現(xiàn)的疑問是,為什么劉勰不列舉詩人之名,不對劉宋時期的詩史加以評論呢?在《時序》篇中,劉勰曾作了因為宋代屬于近世,故只述其大概的解釋,這也許與《時序》篇說的理由是一致的。鍾嶸的情況,好象正與此相反似的?!对娖沸颉氛摷傲藙⑺螘r期的詩史,并鮮明地列舉了站在這一時代頂峰詩人的名字,這一點與沈約相似:

        元嘉中,有謝靈運,才高詞盛,富艷難蹤,固已含跨劉、郭、凌轢潘、左?!x客為元嘉之雄,顏延年為輔。

        沈約以顏、謝并稱,作為宋代詩壇杰出的詩人,斷定是顏延之與謝靈運,鍾嶸的劉宋詩觀與此相近。裴子野的《雕蟲論》說:“爰及江左,稱彼顏、謝,箴繡鞶帨,無取廟堂”。盡管是否定的意思,但畢竟是以顏、謝并稱的。對沈約《宋書》持批判態(tài)度的裴子野也好,對沈約抱宿憾的鍾嶸也好,在顏延之、謝靈運為這一時期代表詩人這點上,與沈約一致。

        如果對以上拙論的考察加以總括的話,這就是,以魏建安時期作為自己文學理念時代的有劉勰與鍾嶸;以西晉太康時期為自己詩史理想時代的是沈約,盡管兩者之間在詩史觀上存在不同的看法,但沈約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披瀝的東晉以降至劉宋時期的詩史論,卻給劉勰、鍾嶸、裴子野、蕭子顯的詩史論以決定性的影響,這一論旨和論述有關的兩個方面,是不會看錯的。面且,沈約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開始確立文學史的自覺,其意義和功績是很大的。在西晉太康時期,即潘岳、陸機等文學的辭采和音調(diào)中,發(fā)現(xiàn)了與至今還保留古風的建安文學不同的特點,揭開了六朝新的一幕,聽出新足音的沈約的見解,從今天的文學史的感覺看,可謂得其正鵠,這也許正反映出支撐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的文學史家卓拔的識見。

        此后,沈約的《宋書·謝靈運傳論》從文學史自覺的視點出發(fā),文中不再提及注目的著者,與其這么說,不如說,在這里,沈約是把聲律論的文學主張專門當作積極的課題來提倡的,這篇論文頗為著名。

        沈約在齊永明二年(484)任皇太子蕭長懋(文惠太子)的太子家令之職,兼著作郎,并準備進行《宋書》百卷的編撰。此后,大約化費了二年的歲月,至永明六年(488),《宋書》完成。其間,即在永明五年(487),文惠太子的弟弟竟陵王蕭子良在雞籠山開西邸,以沈約、王融為首的著名詩人、僧侶出入其間,形成文學沙龍,即世人所稱“竟陵八友”的文學集團。以竟陵王為中心的應酬詩流行,即在其時。在篤誠的佛教信徒竟陵王周圍,聚集著當時的名僧,宣講佛法,論因果是非,梵唄新聲就被制作出來⑤。

        這種梵唄新聲的制作,為四聲的發(fā)現(xiàn)提供了有力的線索,把四聲積極地運用到詩歌創(chuàng)作中去的也正是竟陵八友。《南史·陸厥傳》:

        時(永明年間)盛為文章。吳興沈約,陳郡謝朓,瑯琊王融,以氣類相推轂。汝南周颙,善識聲韻。約等文皆用宮商,將平、上、去、入四聲,以此制韻,有平頭、上尾、蜂腰、鶴膝,五字之中,音韻悉異;兩句之內(nèi),角徵不同,不可增減,世呼為“永明體”。

        其中,沈約曾作有《四聲譜》,考察了除平頭、鶴膝等以外,另加大韻、小韻、旁紐、正紐的所謂八病說,可謂發(fā)現(xiàn)了寫作詩歌時應該忌諱避免的法則。

        當這種永明體的新詩盛行之時,與其平行,沈約繼續(xù)著《宋書》的撰述。因此,在《宋書》的什么地方,記載這新發(fā)現(xiàn)的四聲,提出運用四聲寫作新詩的文學意義,他感到是必要的。不管怎么說,如果要在《宋書》里論述齊代的新聲,只能用傳論的形式,既然傳論是最適合的場所,而在劉宋時期的文學列傳中,地位最高的是謝靈運傳,因此,沈約作出這樣的考慮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若夫敷衽論心,商榷前藻,工拙之數(shù),如有可言。夫五色相宣,八音協(xié)暢,由乎玄黃律呂,各適物宜。欲使宮羽相變,低昂互節(jié) ,若前有浮聲,則后須切響。一簡內(nèi),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妙達此旨,始可言文。至于先士茂制,諷高歷賞,子建函京之作(《贈丁儀王粲》詩),仲宣霸岸之篇(《七哀詩》),子荊零雨之章(《征西官屬送于陟陽侯作詩》),正長朔風之句(《雜詩》),并直舉胸情,非傍詩史,正以音律調(diào)韻,取高前式。自靈均以來,多歷年代,雖文體稍精,而此秘未睹。至于高言妙句,音韻天成,皆闇與理合,匪由思至。張、蔡、曹、王、曾無先覺;潘、陸、顏、謝,去之彌遠。世之知音者,有以得之,此言非謬。如曰不然,請待來哲。

        以上所舉的音律論,是在《宋書·謝靈運傳論》的末尾展開的,斷定“此言之非謬”的沈約,對自己的這一論述是相當自負的。盡管從屈原以來,詩人輩出,但誰也沒有悟出音律調(diào)和的秘理。雖說有音律自然協(xié)調(diào)的情況,但那是偶然的暗合,并沒有自覺地意識到音律的法則持這一看法的沈約還進一步指出:以后寫詩,如果前面采用了屬于浮聲(輕、清)的辭句,那么,后面必須措以切響(重、濁)的辭句,要使一行之內(nèi)的字詞音韻悉異,只有妙達音律的秘理,才有資格談詩。這是提倡把發(fā)現(xiàn)的四聲應用于詩律,要求詩人人為地進行音韻美創(chuàng)造的訓練,這在中國詩史上,可以說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文學倡言。唐代近體詩的樣式,就是根據(jù)這種四聲八病說確立起來的,即便僅此一端,《宋書·謝靈運傳論》所提出音律論的意義也是巨大的。

        在謝靈運活躍的元嘉二十年(443)間,是劉宋最安定的時期。奇怪的是,這一時期出生的沈約,對元嘉時代和這一時代最杰出的詩人謝靈運,似乎有一種特別的宿緣。加上出自吳郡的豪族,南方土著武人的門第,畢竟屬于寒門的沈約⑥,之所以能任太子家令,著作郎,作為竟陵八友的領袖贏得名聲,全部靠他的文運。具有文學之才,使沈約入于時流,為官所重。因此,沈約對謝靈運的尊敬,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清代陳祚明曾經(jīng)說過:“休文(沈約)詩體,全宗康樂(謝靈運);以命運為先,以煉氣為主;辭隨意運,態(tài)以氣流,故華而不浮,雋而不靡?!对娖贰芬詾椤畱椪旅鬟h’(鮑照),源流既訛?!保ā恫赊碧霉旁娺x》卷23)論述了沈約是規(guī)范謝靈運詩歌的詩人。沈約寫作《謝靈運傳論》的本身,就是陳祚明評語正確的證明。換句話說,沈約要想論述古代至劉宋時期的詩史觀和他所發(fā)現(xiàn)的四聲音律論,傾注他確實為之自負的論點,只能選擇最合適的場所,因此,考慮到在《宋書·謝靈運傳論》里表現(xiàn),也就是極為自然的了。

        注 釋:

        ① 《日本中國學會報》第二十集。

        ② 譯者注:應為《梁書·劉勰傳》。

        ② 高木正一認為,《文心雕龍·才略》、《宋書·謝靈運傳論》認為王粲為建安七子冠冕,以曹、王并稱,而“鍾嶸以為劉楨比王粲地位更高的說法,實在是以一種獨特的評判和對當時定評的挑戰(zhàn)?!钡?,在比《詩品》行世更早的裴子野的《雕蟲論》里,已有曹、劉并稱的說法?!舵R嶸的文學觀》,高木正一撰,曹旭譯,吉林出版社1990年版。

        ④ 高本正一《鍾嶸的文學觀》一文論述了鍾嶸對表現(xiàn)美持積極評價的立場,正是在這一批評線上,對曹植、陸機、謝靈運給予了高度評價,可參看。

        ⑤參見古川忠夫:《沈約的傳記及其生活》,《東海大學紀要文學部》,第11輯。

        ⑥ 見古川忠夫:《沈約的傳記及其生活》,《東海大學紀要文學部》,第11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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