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錢斌吳孔佳［浙江萬里學院，浙江寧波315100］

透過日本文學作品中的“第三性”人物看日本社會的傳統(tǒng)及現(xiàn)狀

⊙沈錢斌吳孔佳［浙江萬里學院，浙江寧波315100］

隨著社會的迅猛發(fā)展，人類思想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改變，對于“中性人”以及“變性人”的關(guān)注度不僅在世人眼中空前高漲，而且在許多文學作品中也毫無疑問地成為了焦點問題。日本最有名氣的當代小說家吉本芭娜娜的代表作《廚房》中就提到了“中性”與“變性”的問題，這突出了日本人擺脫傳統(tǒng)思想的束縛，開始對此問題有了進一步改變。吉本芭娜娜的作品十分獨特，同時用作品抒發(fā)了其對于男權(quán)形象的顛覆性認識。

日本社會《廚房》第三性吉本芭娜娜

目前，人們經(jīng)不斷深入探究日本社會以及日本文學后發(fā)現(xiàn)，由于受傳統(tǒng)思想的束縛，在當今社會上既要承受快節(jié)奏的生活，還要承受來自事業(yè)和家庭各方面的壓力。日本男性受到的社會約束力較日本女性來說要大得多，要想在競爭的社會環(huán)境中生存下去十分困難。從開始工作起，就要承擔來自各方面的壓力，走的道路也是規(guī)定好的，每一步都要按部就班的完成，若出現(xiàn)一點紕漏就會被嚴酷的社會淘汰，在高壓情況下，長此以往心靈就會向往成為女性，只有成為女性才能徹底擺脫這種高壓生活，男人變性為女人這種現(xiàn)象體現(xiàn)的就是男性不斷追求自由的表現(xiàn)。當代著名的日本小說家吉本芭娜娜，其中最著名的代表作就屬1987年出版的《廚房》。此小說中涉及到了“變性人”和“中性人”，在小說中體現(xiàn)的“第三性別”毫無疑問地讓我們聯(lián)想到了自古以來的日本男性所遭受的社會壓力，社會對他們?nèi)狈ψ钇鸫a的理解與包容，這種種原因造成了男人變性成女人的現(xiàn)象。本文透過小說《廚房》中所提到的第三性別，對日本的社會現(xiàn)狀進行深度剖析。

一、對于變性人惠理子形象的詳述在吉本芭娜娜的代表作《廚房》中最具特點的就是田邊惠理子。其曾經(jīng)叫雄司，由于其妻子早年就離開了人世，因此他不僅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惠理子”，而且還做了變性手術(shù)。在小說《廚房》出版時，日本并沒有一例做過變性手術(shù)的人，變性手術(shù)也沒進行過，所以像惠理子這樣的變性人在當時社會上是不存在的，只是作者虛構(gòu)出、人工再造的人物形象。在小說《廚房》中作者將惠理子描述得美若天仙。例如，小說中的“美影”在見到惠理子第一面時也被她超凡脫俗的美打動了。她曾說過：“雖然她年齡上比我大，但是穿的衣服十分罕見，深邃清秀的雙眸十分有神，鼻梁十分高挺，嘴唇美麗，過肩的長發(fā)隨風飄逸，畫著濃妝，好似并非來自人間，著實像天上的仙女?！憋@然作者極力渲染了惠理子的美麗，實屬極端藝術(shù)。但是這部小說中惠理子從男人變性為女人著實體現(xiàn)了其超凡脫俗、敢于向傳統(tǒng)意識發(fā)起挑戰(zhàn)，擺脫高壓生活，不斷追求自由的心。

雄司不斷追求自由，最終變成了惠理子，從一個男性父親的角色轉(zhuǎn)變成了一個女性母親的角色，這使雄司與妻子的統(tǒng)一性更高。雄司之所以痛下決心進行變性，并不是為了逃避生活的壓力，而是為了家庭。不僅是因為他對于因病逝去的妻子的思念之情，表明了他對妻子堅貞的愛，用變性的方式為其妻子殉道；而且為了穩(wěn)定他因失去女主人而即將瓦解的家庭，不想讓兒子雄一因失去母親而傷心欲絕，讓孩子能夠感受到母愛的存在。但是在日本傳統(tǒng)的社會背景下，雄司已經(jīng)適應了自己作為一家之主要受到其他家庭成員的服從和尊敬，作為父親角色的他就是家庭的首領(lǐng)，起著帶頭的作用。然而變性之后，雖然她表面上溫文爾雅、美麗動人，穿著女子的衣服，擁有女子的身段，說著女子的語言，但是舉止還如男兒身時那樣粗礦，因為他習慣了以前受人尊敬服從的感覺，所以變性前的所有記憶依然縈繞在他的心中。小說中有一處就將其性格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那是惠理子第一次出現(xiàn)的場景，只聽“咔嚓”一聲門開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此場景的描寫體現(xiàn)了雖身為女兒身但是性格豪放粗獷，使人們心里對于美艷與粗狂的結(jié)合覺得著實不夠恰當。

二、中性特質(zhì)角色雄一的形象描述田邊雄一也是小說《廚房》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之一，雖然他最終也沒有完成變?yōu)榕说男脑?，但是他趨于中性人的形象深刻地印在每個人的腦海里。獨特的女性氣質(zhì)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小說中描寫的雄一心地善良、情感細膩、生性脆弱，所有朋友覺得他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在小說中，美影的遭遇讓雄一感到很同情，所以就邀請美影來自己家住。正常情況下，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共處一室，都會產(chǎn)生感情的火花，但是對于雄一來說，不僅沒有對美影產(chǎn)生感情沖動，反而在男女感情上顯得尤為冷漠。雄一只把美影作為親姐妹，用同性的眼光看待美影。從來沒有想過兩人之間會存在異性之間的感情。作為親人，雄一對美影十分熱情，但是若站在異性的角度，他對美影十分冷漠。另外，雄一在惠理子死后，痛哭流涕，不管美影是否在身邊，眼淚依然不停地往下流，還央求美影給他講笑話，逗他開心，這一行為無疑將女性的依賴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一般正處青春的男孩都喜歡汽車等玩具。然而他向女孩一樣喜歡花，因此就在花店打工。在花店工作的過程中，他結(jié)識了一位老奶奶，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十分深厚。對于青春叛逆時期的大男孩與老奶奶之間能夠建立深厚的友誼十分少見，甚至當?shù)弥夏棠倘ナ赖南⒑螅麥I流不止，雖然兩人之間只是客戶與工作人員的關(guān)系這么簡單，但是參加老奶奶的葬禮時，雄一還是哭地顫抖著身體，眼睛也腫了起來，看到老奶奶的遺像時哭得更加傷心。這種非親非故的關(guān)系，雄一依然這么傷心，表現(xiàn)了雄一心地十分善良。而在他養(yǎng)的小狗死了以后，雄一依然很傷心，甚至不想吃飯，眼淚刷刷地往下流。不管是他愛哭的表現(xiàn)，還是他待人處事上，都顯露出他女性化的一面。仔細分析后，發(fā)現(xiàn)小說中雄一不僅外表有女性的氣質(zhì)，而且也具有女性生性脆弱、心地善良、愛哭以及情感細膩的特點。

三、吉本芭娜娜其他作品中的中性人物的特點吉本芭娜娜筆下所描述的中性人物不僅有《廚房》中的惠理子和雄一兩個重要人物形象，在其他作品中也多次出現(xiàn)了中性角色。在《哀傷的預感》中擁有溫婉性格和修長睫毛、迷人雙眸的哲生，在《蜜月旅行》中“面部纖瘦白皙、言語羞怯”的裕志，不僅性格內(nèi)向，而且文文弱弱，和女孩子的形象完全符合，被附近鄰居家的小伙伴們視為討厭的“娘娘腔”。除此之外，最典型的還是小說《月影》，作為女主人公“五月”的男朋友的“阿等”，當他接受五月送給他的小鈴鐺，就用手絹將小鈴鐺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他的行為讓五月吃驚不已，因為他的動作對于處于他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是不會做出來的。他雖有男人的形象，但是擁有女性的情懷，與男性的行為不相符。然而“阿等”的弟弟“阿佟”就更為典型，由于他的女友已離開人世，他為了抒發(fā)對女友的懷念之情，居然穿上了已故女友曾經(jīng)穿過的校服短裙，這與同齡的男孩子的行為大相徑庭。在他的言語之間也不停地表露出他女性化的特點。他不會用男性專屬的稱謂“僂(boku)”，而是選用“私(watasi)”來自稱。他的種種行為都表現(xiàn)著他擁有女性柔情的一面。

四、文學作品中性意識受日本社會傳統(tǒng)意識形態(tài)的制約“縱向社會”就是指在社會上不僅先后存在差異、內(nèi)外存在差異，而且社會上下級也存在明顯差異。因此受日本傳統(tǒng)等級制度的限制，國民一直生活在縱向社會環(huán)境中。在工作中，即使下級的意見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但是也要無條件地服從于上級的管理，更不能出現(xiàn)下級反對上級的意見，下級長期就處于壓迫狀態(tài)。由于日本受傳統(tǒng)社會意識的制約，男人就是家里的頂梁柱，不僅是領(lǐng)導者、決策者，而且還要承擔家庭的一切生活、經(jīng)濟責任。為了維持家庭的基本生活條件，那些在職場上拼搏的男性只能對于上級的壓迫忍氣吞聲，將自己的真實想法長期積壓在心中不表露出來。然而，在市場競爭如此強烈的情況下，如若稍有不慎就會有失去工作的可能，所以，為了使自己的職位不被競爭者搶去，男人們不僅失去了假期或者閑暇時間與自己的妻子、孩子相處的機會，而且還不得不將自己心中的偉大理想埋在心底。然而，男人們不僅要接受工作的壓迫，還要遭受家庭的壓力。由于大量時間都花在工作上，與家人聚少離多，對孩子的教育不夠，與孩子的溝通受阻，親子關(guān)系異常的生分、冷漠，與妻子的關(guān)系也日漸緊張。工作與家庭雙方面帶來的巨大壓力，使男人們生活得十分艱難。他們必須要承受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才能真正地實現(xiàn)工作順利、家庭幸福。然而在這么大的壓力沖擊下，據(jù)有關(guān)數(shù)據(jù)顯示，近些年來，日本國民自殺者將近四百萬余人，男性就占了二百八十多萬人。這驚人的數(shù)目不得不讓我們深思日本男人承受的巨大壓力。然而，與男性相比，日本的女性很少馳騁在職場上，大多數(shù)的女性都作為家庭主婦，在家中相夫教子，她們所受到的社會壓力就要小得多。

因此，許多男性開始利用變性的手段來逃脫日本社會的巨大壓力，這一行為不僅體現(xiàn)了日本男人所遭受的壓力是難以忍受的，與此同時還體現(xiàn)了日本男人心中對于自由、無壓力的生活十分向往。然而當代著名日本作家吉本芭娜娜筆下的各種第三性格角色的創(chuàng)造就是為了傳達這種信息，徹底顛覆了男權(quán)主義。

[1]葉渭渠.東方現(xiàn)代美的探索者——川端康成評傳[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2][日]吉本芭娜娜著.廚房[M].李萍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

[3]源了圓著.日本文化與日本人性格的形成[M].郭連友，漆紅譯.北京：北京出版社，2008．

[4]崔世廣.日本終身教育的特征及啟示[J].民族教育研究, 2006（4）：66—73.

[6]韓立紅.日本文化概論[M].南開大學出版社，2003.

作者：沈錢斌、吳孔佳，浙江萬里學院在讀本科生，主要研究方向為日語。

編輯：郭子君E-mail:guozijun0823@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