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用源，辛 然

（ 天津大學 文法學院，天津 南開區(qū) 300072 ）

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中數據數字的表述方式

王用源，辛 然

（ 天津大學 文法學院，天津 南開區(qū) 300072 ）

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多處使用數據數字，涵蓋內容十分廣泛，其中既有精確計量的數字，又有模糊抽象的數字，體現出報告語言的靈活性和科學性。報告中的數據經常使用對比手法，且常以百分比的形式出現。數據的使用還具有長期性、持續(xù)性等特點。

政府工作報告； 數據數字； 表述方式

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以下簡稱“政府工作報告”）常用大量的數據來描述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情況，報告內容具有較強的客觀性、針對性，更加真實、簡潔，說服力強，使受眾可以直觀、清晰地了解國務院的工作完成情況以及本年度工作計劃。

一、數據數字的表述情況

政府工作報告中的數據和數字多數出現在回顧上一年工作情況和說明本年度工作任務的部分，所涉及的領域非常廣泛，包括人、財、物三個方面。人員方面，如城鎮(zhèn)新增就業(yè)人數、基本醫(yī)療保險參保人員等；財務方面，如國內生產總值、財政收入等；物資方面，如糧食總產量、實施國家重大科技專項數目等。每一年度的政府工作報告所引用數據的次數各有側重，下面將2009至2013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數據使用情況統(tǒng)計如表1。

表1 2009至2013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的數據使用情況統(tǒng)計表

一般來說，政府工作報告中回顧部分所引用數據的次數要比部署工作任務部分所引用數據的次數多。在回顧部分，使用大量的數據可將工作成果量化，展示上一年度與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各項指標，使受眾在聽或讀的過程中，清晰地了解政府所做的工作。例如，解決了多少戶的飲水問題，修建了多少住房、多少鐵路等，令受眾切實可感，一目了然。在這一部分，“用定量的形式來表達比用定性的形式描述或舉典型事例說明更具有無可辯駁的說服力和可信度”[1]。

而在部署工作任務部分，使用數據主要用于指明本年度的各項計劃指標，為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定下藍圖。但由于實際工作尚未完全開展，所以不必使用過多的數據來描述，而是通過敘述性的文字來解釋和部署本年度的工作任務，闡述政府將側重哪方面工作，其指導思想、工作方法是什么，以及預期目標。這一目標大多數是概括的，不必用具體的數據來限定。

同時，在兩大部分中，人、財、物三方面使用數據的次數也有明顯差異。其中，在財務方面引用的數據最多，這充分體現了我國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大力發(fā)展生產力。國民經濟生產總值、國家財政收入、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眾多指標從不同側面描述了國家經濟發(fā)展情況，這對于政府總結上一年度的工作成果具有顯著作用，因而需要引用大量數據加以說明。其次是物資方面，其數據描述了大量與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內容，如糧食產量、修建住房數量、修建鐵路、公路、供電設施等公共基礎設施的數量以及能耗和環(huán)境治理情況。這是國家轉變經濟發(fā)展方式，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具體體現。在人員方面引用數據次數則相對較少。

二、確數的使用

政府工作報告有時使用精確、具體的數字（在這稱之為“確數”）來說明實際情況，其語言更加真實可靠、具體可感。如：“今年小麥、稻谷最低收購價平均每斤分別提高0.11元和0.13元?！保?009年）其中的0.11元和0.13元都是精確具體的數字，充分說明了糧食收購價格的真實情況?！霸趪鴦赵阂荒甑墓ぷ鲌蟾嬷校瑖覍V大農民的關心，甚至細致到了一毛、一分錢。這樣具體的數據有力地表明了國家‘要堅持不懈地消除貧困落后，讓農民群眾早日過上富裕安康的生活’的決心”[2]。再如：“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三次提高出口退稅率，五次下調金融機構存貸款基準利率，四次下調存款準備金率，暫免儲蓄存款利息個人所得稅，下調證券交易印花稅，降低住房交易稅費，加大對中小企業(yè)信貸支持?！保?009年）其中“三次”、“五次”等具體數字的使用，通過比較頻繁地調整出口退稅率、金融機構存貸款基準利率等指標的行為，充分體現出了當前國家所實施的財政政策的“積極”之處和貨幣政策的“適度寬松”之處。

三、概數的使用

政府工作報告還經常使用模糊、大概準確的數字表述方式，例如“一批”、“若干”、“左右”、“以上”[3]等，來說明相關問題，使報告語言具有靈活性和嚴謹性。如：“加快建設國家創(chuàng)新體系，實施知識創(chuàng)新工程和技術創(chuàng)新工程，突破了一批產業(yè)發(fā)展急需的前沿技術、核心技術和關鍵裝備技術，一大批科研成果實現了產業(yè)化?！保?011年）其中，使用“一批”這個詞沒有說明這些技術、科研成果的具體數目，而是用概數詞來表述，增強語言的概括性。又如：“國內生產總值增長7.5%；城鎮(zhèn)新增就業(yè)900萬人以上，城鎮(zhèn)登記失業(yè)率控制在4.6%以內；居民消費價格漲幅控制在4%左右；進出口總額增長10%左右，國際收支狀況繼續(xù)改善?！保?012年）百分數的變化用“左右”來表述，使報告的語言嚴謹、科學。再如：“加快推進農業(yè)科技進步和現代農業(yè)建設，加大對良種繁育、動植物疫病防控、基層農技推廣的支持力度。大力興修水利，開展農村土地整治，建設高標準農田，耕地面積保持在18.2億畝以上。”（2013年）這里“以上”一詞明確地說明了國家保持耕地面積的下限，具有準確、明晰的特點，同時也表明國家堅守18.2億畝耕地的決心。

四、數字的對比使用

政府工作報告經常出現數字之間的對比，使報告中所引用的數據具有可比性，更能清晰地說明某一指標的變化情況。如：“中央財政擬安排“三農”投入8183億元，比上年增加930億元，地方各級財政也要增加投入?！保?010年）這樣，受眾不僅能夠知道這一年度國家準備投入的財政資金數額，而且還能了解與上一年度相比，這一數額增加了多少。通過對比，突出了這一年度國家對于“三農”問題更加重視，投入了更多資金，同時該數據也有了參照物，使民眾對上千億的金額有一個更明晰的概念。

這種指標變化情況還經常以百分比的形式出現。據統(tǒng)計，在2009至2013年政府工作報告中，百分數的使用達到 207次，約占所有數據使用次數的37.57 %。可見，百分數的使用頻度很高，體現出其在表述上的重要意義。如：“國內生產總值達到33.5萬億元，比上年增長8.7%；財政收入6.85萬億元，增長11.7%；糧食產量53082萬噸，再創(chuàng)歷史新高，實現連續(xù)6年增產；城鎮(zhèn)新增就業(yè)1102萬人；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 17175元，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5153元，實際增長9.8%和8.5%。”（2010年）用以描述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指標情況的基數詞和百分數一起使用，不僅說明該指標數據的變化幅度，而且可以通過這一比例了解上一年度的數據。這種表述方式使報告中的數據具有可比性，且更加科學嚴謹。當要說明某一數據的變化情況時，使用百分數來顯示變化幅度比較便捷，可以避免給受眾帶來重復、冗長和單調的感覺，豐富表達形式，也使該數據的表達更加清晰直觀。

五、數據的持續(xù)性和連貫性

政府工作報告中的很多數據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與以往工作報告中的數據形成對照，這類數據的使用體現了政府在某些領域的工作的長期性和持續(xù)性。如：“國民經濟繼續(xù)保持平穩(wěn)較快增長。國內生產總值超過30萬億元，比上年增長9%；物價總水平漲幅得到控制；財政收入 6.13萬億元，增長19.5%；糧食連續(xù)五年增產，總產量52850萬噸，創(chuàng)歷史最高水平?！保?009年）“國內生產總值達到33.5萬億元，比上年增長8.7%；財政收入6.85萬億元，增長11.7%；糧食產量53082萬噸，再創(chuàng)歷史新高，實現連續(xù)6年增產?！保?010年）其中，不同年份的國內生產總值、財政收入、糧食產量的數據都可以形成對照，使受眾清楚地了解該數據增長百分比的具體含義。況且2010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的糧食“連續(xù)6年增產”，也可從2009年《政府工作報告》對糧食產量的表述中得到印證。

這種連貫性當中又蘊含著質的不同。以GDP預期增長率為例，“我國已經連續(xù)第七年把經濟增長的預期目標設為 8%左右，但同樣是 8%，實質卻發(fā)生了變化。在金融危機后的2009年，8%著眼于保增長；2010年8%在于鞏固經濟向好趨勢，而2011年的8%，核心是穩(wěn)住經濟增速，致力于加快經濟發(fā)展方式轉變上。這里連續(xù)的8%表明了中國GDP從重量輕質向重質保量的轉變?！盵3]

國務院在不少領域的工作持續(xù)性都可以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得到體現。如：“全年中央財政用于‘三農’的投入5955億元，比上年增加1637億元，增長37.9%，其中糧食直補、農資綜合補貼、良種補貼、農機具購置補貼資金達 1030億元，比上年增長一倍?！保?009年）“‘三農’工作進一步加強。中央財政用于‘三農’的支出7253億元，增長21.8%?！保?010年）“毫不放松地做好‘三農’工作，鞏固和加強農業(yè)基礎。中央財政‘三農’投入累計近 3萬億元，年均增幅超過23%?！保?011年）“……開展農村土地整治，加強農業(yè)科技服務和抗災減災，中央財政‘三農’支出超過 1萬億元，比上年增加 1839億元?！保?012年）“加大財政投入，中央財政‘三農’累計支出4.47萬億元，年均增長23.5%?！保?013年）從以上材料中可以看到國家在2009至2013年堅持為解決“三農”問題投入大量財政資金。這些數據的使用充分顯示了國家“全面落實強農惠農富農政策”、“堅持在工業(yè)化、信息化、城鎮(zhèn)化深入發(fā)展中同步推進農業(yè)現代化”以及集中力量辦成“關系農業(yè)農村長遠發(fā)展、關系農民切身利益的大事”的決心。尤其是這部分用于“三農”問題的財政投入的數目每年都有較大幅度的增長，更可見國家對“三農”問題的高度重視。又如：“全國新增城市污水日處理能力1149萬噸，……近三年累計，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下降10.08%，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排放量分別減少6.61%和8.95%。”（2009年）“綜合治理水土流失面積4.8萬平方公里。加強‘三河三湖’等重點流域水污染防治和工業(yè)廢水廢氣廢渣治理?！晃濉八哪昀塾媶挝粐鴥壬a總值能耗下降14.38%，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排放量分別下降9.66%和13.14%?！保?010年）“關停小火電機組7210萬千瓦，……綜合治理水土流失面積 23萬平方公里……五年累計，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下降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排放量分別下降 12.45%、14.29%。”（2011年）“加強重點節(jié)能環(huán)保工程建設，新增城鎮(zhèn)污水日處理能力1100萬噸，5000多萬千瓦新增燃煤發(fā)電機組全部安裝脫硫設施?！蕴浜蟮乃喈a能1.5億噸、煉鐵產能3122萬噸、焦炭產能1925萬噸。”（2012年）“五年累計，共淘汰落后煉鐵產能1.17億噸、煉鋼產能7800萬噸、水泥產能7.75億噸；新增城市污水日處理能力4600萬噸；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下降17.2%，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排放總量分別下降 15.7%和 17.5%?！保?013年）五年來，國家在節(jié)能環(huán)保這一問題上做工作，連續(xù)關停小火電機組、淘汰落后產能、治理環(huán)境污染和水土流失等。通過材料中若干數據的使用，可以看出國務院深入貫徹落實科學發(fā)展觀，走可持續(xù)發(fā)展道路。因此，城市處理污水能力得到提高，單位國內生產總值能耗持續(xù)下降，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排放量也不斷以較大幅度減少。這充分體現了經濟發(fā)展方式的轉變趨勢，體現了國民經濟從“又快又好”到“又好又快”的轉變。發(fā)展國民經濟、提高糧食產量、治理環(huán)境污染、降低能耗等都屬于國務院常規(guī)工作，每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必然涉及這些方面，因此這些領域的數據使用體現出政府工作情況的連貫性和持續(xù)性。受眾通過歷年政府工作報告，可以清晰地看出政府在某個工作領域長期的工作情況，了解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的大致脈絡，對數年政府工作形成有條理的認識。

總的來說，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多次使用數據數字，涵蓋的內容十分廣泛。其中既有精確計量的具體數字，體現報告語言的精確性，又有模糊抽象的數字，體現出報告語言的靈活性。報告中經常出現數字的對比，使數據具有可比性，且常以百分比的形式出現，使數據變化幅度清晰可見。有些數據的使用還可以與以往工作報告中的數據形成對照，體現政府在某些領域的工作的長期性和持續(xù)性。

[1] 樓志新．解讀溫家寶總理《政府工作報告》的語言特色[J]．浙江海洋學院學報，2005，（3）．

[2] 羅利瓊．政府工作報告的文體及語言管窺——以2010年國家政府工作報告為例[J]．文教資料，2010，（31）．

[3] 任曉蓉．用統(tǒng)計學方法看我國政府工作報告的行文特點[J]．山西煤炭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2，（1）．

On The Expression of Digital Data in the State Government Work Report

WANG Yongyuan, XIN Ran
( School of Liberal Arts and Law,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2, China )

Digital data are used many times in the state government work report of multiple, covering a very wide area. The accurate measurement digital and the abstract numbers embody the flexibility and science of report language. Contrast is often used to express data and percentage form can often be seen in the report. The use of data also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ong-term, persistence etc.

the government work report, digital data, expression

（責任編輯 王小聰）

（責任校對 郭玲珍）

H152.3

A

1673-9639 (2014) 05-0057-04

2013-11-18

本文系教育部“本科教學工程”天津大學2013年校級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練計劃項目（201310056231）成果。

王用源（1980-），男，四川資陽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漢語史；

辛 然（1992-），女，河北涿州人，天津大學文法學院中文系2011級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