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起帶孩子這件事的職場女強人,會被“家庭煮男”用以退為進之計馴得服服帖帖。
玩得轉(zhuǎn)職場的女強人
女強人榛子越來越看不起她男人何晨。說是女強人,其實她的脾氣比工作能力更厲害,連她老娘都慶幸女兒嫁的是何晨這樣的男人:雖然性格溫和得有些木訥,沒什么事業(yè)心,可他顧家,疼老婆;在外人面前被榛子大呼小喝地貶低斥責,也只是笑,笑到榛子都沒了脾氣,大家可以裝作那場架沒有吵過。
但越是這樣,榛子心里就越堵得慌。后來生了孩子,她不愿犧牲事業(yè),何晨高高興興辭職當全職奶爸,她看何晨就沒一件事順眼:職場里受了氣,何晨能幫她解憂嗎?家里靠她一人掙錢,這么辛苦,為什么回家后沒有溫言細語?孩子要什么,何晨就買什么,怎么就不能體諒下自己掙錢的艱難?她每天睜眼是抱怨,閉眼是煩心,終于忍無可忍提出要離婚。
女人有時說“不”,是為了被挽留。但何晨這次沒挽留,他同意離婚,但提出要求:“先分居。我先搬出去三個月,你帶寶寶感受一下,看看孩子以后跟著誰比較合適。然后咱們解決財產(chǎn)問題,這些談好了我們再辦手續(xù)?!?/p>
榛子老娘聞訊,指著女兒鼻子罵清界限:“你有本事離婚,就別讓我給你帶孩子。你以為離婚是個簡單的事兒么?!”
最差玩伴
榛子休年假的第二天清晨,何晨悄悄走了,留下她和兒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她以前只負責給兒子講睡前故事,洗好澡的寶寶爬上床,乖巧順服地等媽媽和自己共度睡前一小時時光。這給當媽的留下美好印象:帶孩子多輕松?。】衫瞎嶙吆?,她才發(fā)現(xiàn)寶寶在白天精力充沛的時候簡直和猴子一樣。
他一會兒玩電開關(guān),一會兒從桌子上往下跳。他無數(shù)次指揮榛子躺下來,屈著腿給自己搭滑滑梯,順著媽媽的膝蓋、大腿滑向她的肚子。不過兩三次榛子就吃不消:“媽媽是女孩子,經(jīng)不住你這么砸的!”
寶寶不高興了,嫌棄她:“爸爸都跟我這么玩。媽媽真差勁!”
帶著寶寶出去玩更累心。小家伙很喜歡“貓和老鼠”的游戲,一轉(zhuǎn)身就不見了。榛子覺得自己的心臟隨時都在坐過山車:在超市,兒子隨時會趁自己挑貨品時不告而別,去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逛商城時經(jīng)過水族箱,寶寶死活不肯挪步,還以閃電之勢把餅干扔進去喂魚,驚得一旁的保安大嚷:“那個小朋友,不要亂扔東西進去!”
而榛子,一邊要給工作人員賠不是,一邊要追著四處逃竄的寶寶。她氣得河東獅吼,兒子比她還委屈:“媽媽好兇,媽媽變壞了!”
小家伙開始討厭媽媽,她變成了易怒的惡人;榛子雖然不想承認,但內(nèi)心還是對何晨升起一點敬意:她寧可面對100個兇殘的客戶,也不想再做帶孩子這件世上最無聊、最操心、最耗體力的家務(wù)。
最差廚師
何晨的離開,意味著回家不再有熱騰騰的飯菜了。榛子也沒當回事,沒時間做飯就直接叫外賣唄??刹蛷d廚師永遠不懂孩子的喜好,寶寶吃了幾頓就沒胃口:“媽媽,不要‘叮咚’。”
不就是做飯,結(jié)婚前她也是小資烹飪家啊。
做飯可以是極享受的一件事,前提是不要有寶寶的加入。小家伙隨時可能站在凳子上伸手抓刀,還對電源開關(guān)和火好奇萬分。她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能一邊阻止小家伙的好奇心,一邊輕松自如地熱油炒菜。
母子倆的矛盾在菜譜上也激烈上演。榛子口味重,生魚片壽司、帶血的牛排、五分熟的蜆子湯,都是她的最愛,但寶寶不能吃;她擅長的海鮮千層餅、三文魚意面和扒蝦串,寶寶吃得開心,可惜拉出來的便便都不成形。
幾天下來,寶寶嘟著嘴想吃爸爸做的五色米飯,想喝爸爸煲的時蔬骨頭湯,榛子只能將購物地點從考究的“進口食材專賣店”換成了臟兮兮的菜場,強忍潔癖和爛菜葉子、帶泥的根須皮交戰(zhàn)。
遠離廚房多年的榛子覺得這是何晨對自己的挑釁,要在做飯一事上爭取孩子的好感。可那天吃著硬邦邦的超市饅頭,她都忍不住懷念起老公做的五色饅頭,紫苷、胡蘿卜、菜汁和面加入奶酪和黃油,就像他軟綿綿的性格一樣,真的很好吃啊。
最差醫(yī)生
一個月的年假過半,榛子每天累得8點就把兒子趕上床睡覺。可那天,才晚上7點,兒子就軟綿綿地往媽媽身上倒。
榛子后悔不已,其實寶寶的病早有跡象,這兩天脾氣特別不好,時不時趴在榛子腿上“膩歪”一下,還流鼻涕??伤詾榫褪瞧胀ǜ忻?,摸著也沒發(fā)燒,就只督促兒子多喝水。
寶寶的腦門燙得像熱山芋,她不想這么早就向何晨和老娘告饒,可看到兒童醫(yī)院急診大廳人山人海的家長孩子哭聲震天,榛子心慌得快哭了。她甚至沒時間清理自己身上的污穢:因為一路催促出租車司機開快點,暈車的寶寶直接嘔吐在媽媽身上。
榛子抱著孩子在繳費窗口和門診室間奔波,看到護士抽了兒子那么多血,心疼得不得了。幸好一個在醫(yī)院工作的老同學當天值班,讓寶寶“插隊”掛上了鹽水。
老同學把娘倆送回家,好心勸慰她:“何必把自己搞這么苦呢?你啊,就是太倔了。你覺得人家何晨這不如你那不如你,至少人家?guī)Ш⒆泳捅饶阈募氁话俦??!?/p>
她被訓得訕訕的,因為累,也因為心虛,頭都不敢抬。何晨帶了快三年孩子,一共就進了兩次醫(yī)院,她這才半個月;而且那“普通感冒多喝水就行”的治療方法,還是他教給自己的呢。
一個人養(yǎng)和兩個人養(yǎng)
假期結(jié)束前,榛子終于有了一件舒心事:她到處托關(guān)系把兒子送進幼兒園的事,搞定了。
她聽聞過現(xiàn)在好幼兒園的競爭不亞于重點小學,但實施起來才知道個中復雜。公立幼兒園的托班名額已滿,二級以下私立幼兒園設(shè)施和老師她看不上,相中一家昂貴的美式教育機構(gòu),報價單讓榛子一下感覺到經(jīng)濟壓力:贊助費打了折也要一年一萬五,學費每月四千元。
她忍不住設(shè)計了下未來:與這樣的幼兒園配套的小學、中學,到高中畢業(yè),怎么也得要近200萬元吧,還不包括出國留學和特長培訓費呢。榛子突然有點心酸和茫然,看別的單親媽媽,優(yōu)雅、成功,談起育兒經(jīng)輕描淡寫就把困難解決了,錢,人,似乎全不愁。換成她,現(xiàn)在就愁死了。
榛子過上了“精分”般的生活。陪老板去見客戶,左腦想提案,右腦想幾點能去接孩子放學,路上該買幾個菜,工作效率因此降低,三天兩頭都被老板痛斥。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早上出門,發(fā)現(xiàn)車因為停在小區(qū)外的馬路邊,被貼了200元罰單;下班后,去幼兒園的路上一陣狂堵,老師給她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寶寶看到別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哭得都快沒氣了。”
電話里寶寶嗚咽,榛子心如刀割,一邊狂躁地按喇叭,一邊罵插隊的司機。偶然間,她從后視鏡中看到自己的臉,蠻橫而邪惡,像個蒼老的巫婆。
一個人的生活,兩個人的婚姻
榛子瘦了十斤,她的生活圈子忽然變小了許多,她不敢想將來的日子會變成什么樣,也不知道如何管教越來越叛逆的寶寶。面對孩子越來越頻繁“想爸爸”的呼求,榛子不知所措。她開始被許多恐懼包圍:怕降薪、怕失業(yè)、怕意外、怕孩子生病……
夜深人靜的時候,孤枕難眠,榛子偷偷瀏覽朋友圈里老公發(fā)的照片,全是寶寶的,他一定是想孩子了。榛子心一動,忍不住加了條評論:“想了就回來唄?!?/p>
她很快看到老公的回復:“第一個階段還有8天才結(jié)束啊?!?/p>
那些恐懼一下就消失了,她似乎找回底氣,回到女王范兒的時代,即便想說一萬句對不起,但寫出來的依然那么頑固地讓人發(fā)火:“也沒什么,反正寶寶就是發(fā)了個燒、掛了下水、還被我送到托班去了……”
老公的電話馬上追過來了,“你怎么帶孩子的???看我回來不扒了你的皮……我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她想起老娘的話:“你以為離婚是個簡單的事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