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是一灣海峽,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牽掛是一條看不見的線,永遠(yuǎn)牽著我的心弦……
——題記
印象中父親似乎是個擺設(shè),只是過客。家仿若客棧,他待幾日便走,無牽無掛。而十六年來,陪伴我的只有母親。
自從進(jìn)入這所寄宿學(xué)校以來,我夜夜都會做夢。夢見家里的書桌,夢見小道兩旁的青藤,而最多的是夢見那四方小院里母親蹲身勞作的身影,讓我無比心疼。
那時,上了初三的我很叛逆,認(rèn)為身為學(xué)生,在很多事情上身不由己,因此心情很不好。那時母親不言不語,默默忍受著我的漠視。小道兩旁的青藤依舊繁茂,我騎車馳騁在那條小道上,天真地幻想著我的高中生活。然而回到家看到的依舊是四方的小院,碧綠的葡萄葉,還有那在院中忙碌的背影,我忽然對這種平淡無味的日子產(chǎn)生了厭倦。我以為離開了家,離開了母親便可獲得自由,卻不曾想過眷戀會有多深。
然而,變故產(chǎn)生了。醫(yī)院查出我患了一種頑疾。我愣愣地坐在母親身邊,母親同樣不言不語。我以為自己無法再正常微笑了。絕望在腦海中瘋狂地滋生蔓延,令我寒冷徹骨,不停地戰(zhàn)栗著。我瘋了一樣擰開藥瓶蓋子,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藥,抓起藥水胡亂地朝臉上抹,沒有遲疑,沒有顧慮。母親連滾帶爬地追至我身前,一把抱住我,大聲地吼:“你瘋了嗎?我砸鍋賣鐵也會治好你的病?!蔽冶荒赣H反常的態(tài)度擊倒了,我撲進(jìn)她懷里痛哭,“媽,萬一治不好呢?我該怎么辦?”
母親身子抖了一下,卻立刻站直說:“不可能,巖兒,看到外面的太陽了嗎?只要它在,就一定有希望!”我雙眼蒙眬,無法看清母親眼中閃爍的堅(jiān)定。
而那之后,每個周末我都會去治療,輪著換醫(yī)院,承受著針扎進(jìn)肉里錐心的疼,卻不叫一聲,因?yàn)槲颐靼孜业纳砗罂傆幸坏罍貪櫟哪抗?,仿佛在說:孩子,要堅(jiān)強(qiáng)。
后來,我終于可以重新面對別人試探的目光,而我明白,母親是我的肋骨,永遠(yuǎn)無法失去甚至遺忘。
在高中生活里,每晚的夢都如此清晰:在那四方小院里,綠油油的田地中,有一個匆忙的背影在忙碌著。而她儼然是跪著的,幾十年如一日,不辭辛勞地照顧著全家人的生活起居。
此刻,我好想流淚。牽掛是一條看不見的線,拉著我,拉著母親。
【作者系廣東省深圳市松崗中學(xué)松語文學(xué)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