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雪下得格外早,來勢洶洶卻又遲遲不停。雪花甚至從北國飄到了南疆,冰封了大半個中國。數(shù)以萬計的旅客滯留在機場、車站……人們歸心似箭,卻又茫然無措,不知何時才能到達那久違的家鄉(xiāng),擁抱那溫熱的故土。
又是一個冬日,雪花掛在車窗上,結(jié)成一層厚厚的霜。雪花紛紛揚揚地飛舞著,模糊了前行的視線。父親停下了車,我們安然地坐在溫暖的車廂里,人們有說有笑,溫暖的車廂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宛若兩個世界。
車停在一個十字路口。突然,一個佝僂的身影映入眼簾。我看到她在向這邊緩緩地挪著步子,旁邊還領(lǐng)著一個年幼的孩子。她走到每一輛車跟前,都會敲敲車窗,試圖與車內(nèi)的人對話。但無一例外的,她失敗了。盡管如此,她仍然堅持拖著步子沿著車流經(jīng)過每一輛車,敲著車窗,祈求他人的援助。
“行行好吧,我們沒辦法回家了……”
濃重的鄉(xiāng)音在耳畔響起。父親搖下車窗,外面的凜冽寒風撲面而來,仿佛一把把尖利的刻刀劃過人的皮膚。我不由得揉搓起受涼的臉頰,仔細端詳起窗外站著的人來。
她的頭頂上裹著一條褪色的紅布頭巾,皮膚黑紅,我看不清她的臉,只看見她披著一件破爛的露出棉絮的舊大衣,褲子上滿是車輛駛過時濺起的泥水,褲子本來的顏色早已辨認不出。她身旁的孩子大約五六歲,長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孩子的皮膚和她媽媽的一樣,紅且黝黑,還拖沓著一雙又笨又重的大頭鞋,裝束簡直是她母親的縮小版。片片雪花掠過,她開始瑟瑟發(fā)抖,緊緊依偎在媽媽身邊。
看到這兒,我的眼中感到酸澀,心如同刀割般煎熬。父親掏出一些零錢遞給她們。那母親把錢小心地收好,口中念叨著吉祥話,向我們連連作揖道謝,接著慢慢地走向下一輛車。
父親搖上車窗,車內(nèi)恢復(fù)了溫暖,我心里卻泛起點點波瀾,久久難以平息。這一刻,無言。
陌生人,感謝你一次不經(jīng)意的路過。一次萍水相逢,足以讓一個初諳世事的孩子明白善良的本真。我于你的生命,不過是千萬過客中的一個。但在我心中,卻久久難以忘懷與你擦肩的此次路過。是你的出現(xiàn),喚醒了我心中的善良和溫情,讓我懂得同情心是不同的人彼此溫暖相通的橋梁。愿你此去珍重!
【作者系山西省實驗中學高二年級1211班學生,指導(dǎo)教師: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