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婊的“性、謊言和錄像帶” 蘇陽

我在百度搜索部名為《綠茶妹》的微電影時，度娘很納悶地提醒我，“您要找的是不是綠茶婊？”可見綠茶一旦和女字旁的扯上關(guān)系，婊是最主流的搭配，是人“機(jī)”所向，且最符合“政治正確”。

什么是綠茶婊？說白了就是表里一不的偽名儒?！堕L恨歌》里的王琦瑤早就說過，女人活著無非就是面子和里子。綠茶婊深諳其道，所以亮給別人看的面子清純無瑕，關(guān)起門采的里子誨淫誨盜，比起萊溫斯基的裙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電影《綠茶妹》充滿了各種奇趣交配，聲畫粗糙如上個世紀(jì)末的家庭錄像帶。有人說它是京城版的《小時代》，兩者確實有相似之處：對拜物教的追崇、對金錢與權(quán)力的膜拜。但在我看來兩者更像AV和三級片的區(qū)別。《小時代》是藏著掖著的挑逗；《綠茶婊》則是個肆無忌憚的露陰癖，嘩啦一聲拉開風(fēng)衣露出里面的生殖器。前者的矜持或許是由于審查制度和播放平臺，后者的肆無忌憚則是為了點擊率把底線和底褲統(tǒng)統(tǒng)踩到腳下的搏命心態(tài)?！缎r代》在豆瓣的分?jǐn)?shù)是4.9，一星評論占30%；《綠茶妹》是3.5分，53.2%的人打出了星，也就是說超過半以上的觀眾給了它低到不能再低的評價。我揣測這個分?jǐn)?shù)有失客觀，因為實在不能給負(fù)數(shù)??！面對如此低的分?jǐn)?shù)，郭敬明不定csre——戲里戲外對拜金以貫之的郭導(dǎo)最在乎的就是票房；面對分?jǐn)?shù)更低的《綠茶妹》就更不在乎，要知道——路人的驚呼與謾罵只會刺激“露陰癖”的G點。

我并不是道德衛(wèi)道士，也不認(rèn)為電影應(yīng)該被道德綁架。事實上，我們的銀幕上充滿了掠奪成性的金融家、壓榨員工的壞老板和怪癖乖戾的藝術(shù)家。有很多電影講述的是英勇的創(chuàng)業(yè)者與寡廉鮮恥的資本家之間的斗爭，他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面，是交織著復(fù)雜情緒與希望的文化潮流的部分。有時，我們分不清好人和壞人?！渡缃痪W(wǎng)絡(luò)》中的馬克·扎克伯格是個空想家還是個無賴，又或者是當(dāng)今的蓋茨比，對得不到的女人特別著迷？也許是三者兼具。但綠茶婊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它在金錢帶采的純粹感官快樂與金錢能買到的東西之間逡巡。良善的觀眾希冀在這些拜物教的禱告中讀出諷刺的意味，很可惜，《小時代》對享樂主義的狂熱夢想并沒有貼上道德警示的標(biāo)簽，也沒有對其中過分的形象打出諷刺的旗幟；《綠茶妹》更狠，干脆就是為婊子平反！ “綠茶”們睡完“新錢”睡“老錢”，干盡人間男盜女娼之淫事后，情節(jié)直轉(zhuǎn)直下——“我覺得不應(yīng)該叫她們綠茶婊，應(yīng)該叫她們綠茶妹?！敝北紭浔魅チ?！

作為觀眾，我們可能很喜歡金錢帶來的絢麗場面，但是我們通常喜歡它伴隨著些多愁善感的教訓(xùn)，比如說生活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們喜歡關(guān)于貪婪的危險，或者財富的來源和用途有所區(qū)別的警世故事。綠茶婊之流的電影之所以被詬病，正在于其三觀混亂無比——對欲望無休無止，且自認(rèn)為正當(dāng)無比的追求；不相信自身努力的價值，與長期投入相比，更青睞投機(jī)、捷徑和速效。電影中沒有個人對其下場真正后悔過，她們或許被溫和地懲罰過，但這絕對不意味著道德秩序的勝利。因為她們的目標(biāo)就是：拒絕道德！又或許拒絕的并非是電影，而是觀眾。因為這些電影恰好反映了擁躉們的心聲——現(xiàn)代消費主義的個重要悖論就是：這些商品是大眾市場上專有特權(quán)的標(biāo)志，是貴族平民主義的象征。我們也許買不起它們，但是我們被引導(dǎo)得相信我們?nèi)匀粦?yīng)該得到這些，得到這些就是實現(xiàn)夢想。如果我們不能觸碰綠茶婊們擁有的東西，那至少我們能看看。和一夜成名的選秀相比，綠茶婊的“錄像帶”更能制造接近財富與成功的幻覺。這就是我們對幸福和成功的追求，我們享受著這些電影提供的樂趣——別急，總有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