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天老是聽荷包在唱“藍天狗狗白云飄飄太陽公公在微笑”,我好心告訴他,是“藍天高高”,他說:“不對!老師教的就是狗狗?!焙冒桑议]嘴。不過后來我聽人家默默地改口了:“藍天高高白云飄飄!”
幼兒園居然教了國歌,好愛國!不過這次我不準備糾正了,笑瞇瞇地聽他唱:“前軍!前軍!前軍軍!”
蓋因隨著荷包的長大,他的語病和發(fā)音問題已經(jīng)大為減少,所以每一個都值得好好珍惜。
午餐吃雞肉,是那種骨骼細小的走地雞,荷包吃了一口之后委屈地說:“有雞刺?!边@個語病簡直太合適了有木有。
有一次我聽見他悄悄地對鋼琴老師說:“媽媽說以后再也不會為彈鋼琴的事批評我了,因為她彈得已經(jīng)沒有我好了,她說她再也沒有價格批評我了?!?/p>
鋼琴老師:“價格?什么價格?”……#%!
我在旁邊暗笑,我說的明明是“資格”!
是不是小孩子長大了之后都喜歡在人群中搞博弈?有一天我惹荷包不開心了,他馬上哭唧唧地說:“爸爸好,媽媽更壞?!?/p>
好嘛,媽媽壞到底,壞笑著說:“你這句話是病句。你應該說,爸爸不好,但是媽媽更壞?!?/p>
荷包不上當,仍然重復著:爸爸好,媽媽更壞。
前幾天荷包爺爺奶奶在北戴河老年公寓過夏天,我?guī)Ш砂ヌ酵?,原定住一周,誰知道又是洗海澡又是爬山的,第四天荷包就發(fā)了燒。老年公寓在一個偏僻的村子里,出租車都打不到,去醫(yī)院不方便,我就帶著荷包坐火車回家。偏偏火車晚了二十分鐘,荷包一會兒就站不住了,我只好抱著像個小火爐似的他。“小火爐”也不說話,默默地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
一路上擔心得要命……誰知道人家到了濟南就退燒了!回到家接到奶奶的電話,荷包這樣說:“在站臺上我覺得自己很病了,但是現(xiàn)在又覺得很不病了!”
今天有事情出去一整天,回來荷包對我說:“我很想媽媽,想得鼻子疼?!?/p>
我疑惑得來……曠古以來,沒人這樣表達過想念啊。有思念得胃疼的、心疼的、肝疼的,關鼻子啥事兒呀。
荷包解釋說:“就是想到媽媽,忽然很想哭,鼻子就疼了?!?/p>
哦,我明白了,你們明白了嗎?荷包搞不清楚“疼”和“酸”的區(qū)別。
聽畢,剛剛涌起的去外地做訪問學者拋夫棄子的雄心壯志馬上煙消云散。
當了媽的女人,出息也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