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達135分鐘的個人獨奏表演期間,赫比簡直興奮到了極點。演奏他的調式爵士(modal jazz)名曲《馬駒巡游》時,他在大三角鋼琴和鍵盤之間快速穿梭,像是個熱情而活躍的唱片店員。繼而,通過纏在頭上的一只帶合成效果的麥克風,他開始展示他那怪誕而令人心碎的唱腔。他彈奏合成器的方法跟大多數(shù)爵士樂手都不太一樣。沒有放克或布魯斯的重復樂段:莊嚴、陰沉,仿佛葬禮音樂一般。這是賽博爵士:一半是人,一半是憂傷的機器人,而且絕對崇高。
與此相應,這位72歲的年輕人坐在舞臺上,就像是一艘太空船的機器人領航員。他被設備所環(huán)繞——他的法奇奧里(Fazioli)牌大鋼琴,一大堆合成器和五只iPad,他用后者提供節(jié)拍以及制造背景音效。
漢考克50年的音樂生涯由數(shù)十種不同的方向構成,而且都富有成果——從室內爵士到迪斯科,從太空放克到電子——這場略顯混亂的演出包括了其中的大多數(shù)。結束的時候上演了三首讓大家心滿意足的熱門曲目:《甜瓜島》(Cantaloupe Island),《火箭搖滾》和《變色龍》(Chameleon)。他在貝斯和循環(huán)鼓擊中即興演奏,在臺上逡巡,不時在他那把看上去有點傻的鍵盤吉他上彈出一段放克風格的重復樂段。這無疑是精彩娛人的,只不過從效果上說像是在觀看某個人正在家用風琴上按照預設的節(jié)奏玩即興。
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還用多層疊加的合成器音色即興演奏了一首歌曲,并且優(yōu)美地在鋼琴上拆解了韋恩·肖特的《足跡》(Footprints)和格什溫的《有人照看我》(Someone to Watch Over Me),絕對不落俗套。沒錯,他有點自我放縱——選擇的素材并不總是很流暢,而且不同設備之間也有點銜接不上——但除了赫比·漢考克,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音樂家會讓我堅持看著他在舞臺上敲敲打打長達兩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