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鏡,這造型就是汪峰了。站在街上張望,也不乏如此裝備之人,但不都會彈吉他、拉小提琴,不都會寫歌,最重要的——沒有熾熱而悲傷的背影。
熾熱而悲傷,這是我從汪峰的歌兒中聞到的,熾熱是因為悲傷,悲傷是因為熾熱。
我哪兒懂什么音樂分類的理論,也不敢說自己是搖滾發(fā)燒友,但我堅信那些在音樂的海洋里立碑標界的人,那些把古典、民謠、爵士、搖滾繼續(xù)做無止境細分并對名稱如數(shù)家珍的人,如不是音樂系的高材生,就多有裝B之嫌疑。兜了一個圈,只因為腦際閃過多年前一位音樂發(fā)燒友流露出的對聽汪峰的人乃至聽搖滾的人的鄙視。音樂是心的對象,不是腦的。何必聽著古典鄙視搖滾,何必讀著詩歌鄙視小說,陀思妥耶夫斯基寫小說,瓊瑤也寫,何必。
只要那音樂是從心里流淌出來的,定會流入另外的心靈,不拘形狀,不定方向。
還有那么一撥搖滾樂迷,說汪峰不再搖滾了,正在放任自己趨于流行,好像搖滾就是小眾的事兒,好像流行樂就一定俗濫。那也要看看他的歌在關(guān)注什么,信仰、靈魂、生命、存在、活著、死去……他依然對這些詞匯敏感,一次次把它們寫進自己的歌中。
記住汪峰,不是因為爛大街的《飛得更高》、《怒放的生命》,而是那首慢慢緩緩燃燒起來的《美麗世界的孤兒》,燒到最后也沒有聲嘶力竭,是火到旺時的淡藍色——“我們永遠是這美麗世界的孤兒?!币痪湓~看清一個世界,永無消解的悲傷,你再怎么折騰也是有情眾生對無情宇宙,你再怎么攥住各種情不放也改寫不了宇宙孤兒的命運。但,汪峰又唱了,“我們要堅強,我們要微笑”,因為“無論我們怎樣,我們永遠是這美麗世界的孤兒”,無論怎樣,都如此,只好放火燒了那悲傷。
汪峰的音樂是介入現(xiàn)實的,就為這,有人鼓掌,有人搖頭。不是直接具體的介入某一個事件,他懂得葆有一段距離,用自己的方式憤怒著、抗爭著、希望著、相信著。因為對世界有切膚的痛與愛,才有不得不的喊與嘯,才引得千百萬人一同喊一同嘯。那個喊聲不頹廢,那個抗爭不狼狽,那樣的掙扎是對自己和世界的誠實。把溫柔之心攤開在堅硬現(xiàn)實面前需要勇氣,他因此找到土壤,粉碎之后重新拼接,獲得超升的力量。
這時代走得多快啊,這世界變得越來越不適合人類居住,需要有人喊出不滿,貢獻迷惘,需要有人表達掙扎,讓所有憤怒過、迷惘過、掙扎過的靈魂知道自己不是孤單的。這樣的憤怒不含頹廢與墮落,是對嚴重異化的現(xiàn)實的盤問,是對傷痕累累心靈的抱慰,對美好事物的希求與盼望是它的背景。
汪峰上一次新專輯發(fā)行還是2011年秋天,身在洛杉磯的汪峰通過微博發(fā)布了新專輯的第一只單曲《存在》,首日轉(zhuǎn)發(fā)量超過六萬,這樣的新歌見面方式在華語主流樂壇還是首次。崔健說汪峰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能利用好眼前的一切。他是精明的,沒有躲避名利場,好在還沒有被名利場同化。他從未停止在公眾面前露面,有人調(diào)侃說這是一個“搖滾致富”的成功人士,好在這個成功人士還能寫出點兒激蕩人心的歌兒。
《中國好聲音》第二季已經(jīng)啟動,早有耳聞汪峰加盟了導(dǎo)師團隊。新舊導(dǎo)師領(lǐng)著第一季學(xué)員剛剛在廣州開了嗓,百城百場演唱會著實有點嚇人,汪峰真是把自己卷進大熱鬧中了。當旭日陽剛熱火朝天的趕著場翻唱《春天里》時,汪峰及時跑出來叫了一聲停,并在博客中真誠的寫:“這個所謂的娛樂圈充斥著虛偽,利用,不擇手段的你爭我搶。到最后為的只是名利,而名利是否會真正屬于誰先不得而知,就算擁有了,隨后能留給自己驕傲和自豪嗎?”
但愿汪峰記得自己說過的話。畢竟,人多的地方,少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