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性別的角度來看,在中國古代體育舞臺上,男子演主角,演繹著一幕幕陽剛大戲;女子唱配角,附和出一曲曲陰柔小唱。主、配角一唱一和,完成了中國古代體育的精彩表演??傮w來看,在男權(quán)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中國古代,女子所參與的運(yùn)動項目以靈巧性為主,以趣味性見長,以下介紹幾種傳承久遠(yuǎn)、參與者眾的古代女子體育項目。
蹴鞠
蹴鞠又稱“蹹鞠”“蹴球”“蹴圓”,“蹴,足蹴之也;鞠,以韋(熟皮)為之,中實以物”。有說蹴鞠為黃帝所創(chuàng),有稱與兵事有關(guān):“蹹鞠,兵勢也,所以練武事,知其材也,皆因嬉戲而講陳之?!睆摹熬稀钡脑缙谛螒B(tài)上看,我們猜想,蹴鞠的起源應(yīng)該與原始民族的狩獵生活有關(guān):“鞠即毬字,今蹴鞠曰戲毬。古用毛糾結(jié)為之,今用皮,以胞為里,中噓氣閉而蹴之?!痹缙诘摹熬稀笔墙Y(jié)毛而成,后用毛填充皮囊,再后才出現(xiàn)充氣的皮球。
蹴鞠很早就流行于民間。在《戰(zhàn)國策·齊策》中,縱橫家蘇秦看到了齊國都城臨淄的富庶與民眾的閑適,提到了“臨淄甚富而實,其民無不吹竽、鼓瑟、擊筑、彈琴、斗雞、走犬、六博、蹹鞠者”。其中“蹹鞠”就是蹴鞠。此后,蹴鞠傳承了下來:在軍隊,是“陳力之事”;在民間,則“窮巷蹹鞠”。
女子蹴鞠早見于漢代畫像石中,至隋唐時,成為一時之風(fēng)尚,后宮女子蹴鞠,“寒食內(nèi)人長白打(不設(shè)球門的蹴鞠)”;民間女子也蹴鞠,有一三鬟女子,年可十六八,衣裝襤褸,穿木屐于道側(cè)槐樹下,值軍中少年蹴鞠,接而送之,直高數(shù)丈。到了宋代,甚至有了女子蹴鞠隊:宋女弟子隊153人,衣四色,繡羅寬衫,系錦帶,踢繡球,球不離足,足不離球。明代女子蹴鞠高手彭云秀精通16種踢法,可以全身觸球而球不墜地。
蹴鞠男女皆習(xí),女子蹴鞠別見風(fēng)致。宋徽宗趙佶善蹴鞠,他看了宮女蹴鞠后曾寫道:“韶光婉媚屬清明,敞宴斯辰到穆清。近密被宣爭蹴鞠,兩朋庭際再輸贏?!鼻宕娜死顫O在《美人千態(tài)詩》中更是寫盡了蹴鞠女子的嫵媚之態(tài):“蹴鞠當(dāng)場二月天,香風(fēng)吹下兩嬋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塵拂蛾眉柳帶煙。翠袖低垂籠玉筍,紅裙曳起露金蓮。幾回踢罷嬌無語,恨煞長安美少年?!?/p>
蕩秋千
有關(guān)秋千的起源,一說是北方匈奴人的創(chuàng)造,春秋時傳入中原;一說是漢武帝時的后宮之戲:“漢武帝后庭繩戲,本云千秋,祝壽詞也。詞訛轉(zhuǎn)為秋千,后人訛為秋千?!彼逄浦?,此戲風(fēng)行民間:“十年蹴鞠將雛遠(yuǎn),萬里秋千習(xí)俗同?!鼻锴ь愋投鄻?,有蕩秋千、紡車秋千、磨秋千、磨擔(dān)秋千等。流傳最廣的則是蕩秋千:植木為架,上系兩繩,下拴橫板,人立于板上,作前后擺動。
秋千為古代女子所鐘愛。漢時,“乃以彩繩懸樹立架,謂之秋千”。唐代時盛行于后宮:“天寶宮中,至寒食節(jié),競豎秋千,令宮嬪輩戲笑,以為宴樂。帝呼為半仙之戲,都中士
民因而呼之?!蹦戏椒Q其為“施鉤”:“士女炫服,坐立其上,推引之,名曰‘秋千’。楚俗亦謂之‘施鉤’?!惫湃苏J(rèn)為女子蕩秋千既可“擺疥”(除疾),也可“釋閨怨”。
古人詠女子蕩秋千的作品不少,有賦、有詩也有詞。如宋代詩僧惠洪14歲時寫的《秋千》:“畫架雙裁翠絡(luò)偏,佳人春戲小樓前。飄揚(yáng)血色裙拖地,斷送玉容人上天?;▓鬂櫿醇t杏雨,彩繩斜掛綠楊煙。下來閑處從容立,疑是蟾宮謫降仙?!卑雅邮幥锴У拿辣M呈眼前。再如宋代詞人李清照的《點絳唇·蹴罷秋千》,其上片“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把少女蕩過秋千后的神態(tài)傳神地勾勒出來。
踢毽子
毽子也作“鞬子”,“拋足之戲具也”。按宋人高承的說法,踢毽子是“蹴鞠之遺事”。如果這一說法屬實,踢毽子則與蹴鞠一樣古老。至漢魏六朝時,人們踢毽子的技藝已相當(dāng)嫻熟。唐人道宣所撰《高僧傳》記載,北魏有個高僧,在路過洛陽天街時,見12歲少年慧光在井欄邊反踢毽子,一連五百,眾人喧然。反踢就是用腳外側(cè)踢,也叫“拐子”。至唐宋時,毽子踢法更為多樣:“今時小兒以鉛錫為錢,裝以雞羽,呼為鞬子,三五成群走踢,有里外廉、拖槍、聳膝、突肚、佛頂珠、剪刀、拐子各色?!钡搅饲宕腥烁蕴唠ψ訛闃I(yè):“都門有專藝踢毽子者,手舞足蹈,不少停息,若首若面,若背若胸,團(tuán)轉(zhuǎn)相擊,隨其高下,動合機(jī)宜,不致墜落,亦博戲中之絕技矣?!?/p>
踢毽子趣味性強(qiáng),運(yùn)動量大小可控,為婦女尤其是女孩子所喜愛。清人李聲振在《百戲竹枝詞》中描繪了清代女子踢毽子的情景:“縛雉毛錢眼上,數(shù)人更翻踢之,名曰‘?dāng)f花’,幼女之戲也。踢時則脫裙裳以為便?!?/p>
放風(fēng)箏
“風(fēng)箏,紙鳶,又名風(fēng)鳶?!彼未叱兴妒挛锛o(jì)原》稱風(fēng)箏為漢將韓信所做:劉邦建漢后,陳豨造反,韓信與陳豨交厚,欲為內(nèi)應(yīng),制作了紙鳶,想用它丈量未央宮的遠(yuǎn)近距離,以便闖入宮中捉拿劉邦。計謀未得逞,陳豨和韓信皆被殺身亡。
事實上,風(fēng)箏的前身是“木鳶”,也叫“飛鵲”。最早的木鳶、飛鵲是為刺探情報而作:“(公輸般)嘗作木鳶以窺宋城?!睋?jù)《雜俎》記載,公輸般制作的木鳶“飛天三日不下”。一直到五代時期,紙鳶才演變成真正的游戲。五代漢李鄴于宮中作紙鳶,引線采風(fēng)為戲,后于鳶首以竹為笛,使風(fēng)入作聲如箏鳴,俗稱“風(fēng)箏”,此后風(fēng)行全國。
放風(fēng)箏講究季節(jié)。北方一般從元宵節(jié)后開始,一直持續(xù)到清明節(jié),所以也把清明節(jié)稱為“風(fēng)箏節(jié)”。
放風(fēng)箏為婦女、兒童所喜好。清代詩人高鼎有《村居》詩:“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xué)歸來早,忙趁東風(fēng)放紙鳶。”古人認(rèn)為,放風(fēng)箏有益小兒健康:“引絲而上,令小兒張口望觀,以泄內(nèi)熱?!?/p>
跳繩
跳繩,唐朝時稱“透索”,宋元時稱“跳索”或“跳白(百)索”,清代稱“繩飛”,跳繩是民國以后的叫法。據(jù)宋人高承《事物紀(jì)原》記載:“夏至陰氣萌作,恐物不成,以朱索連以桃印文施門戶。故漢五月五日,以朱索五色印為門戶飾,以難止惡氣。今有百索,即朱索之遺事也?!币簿褪钦f,后世的“百索”是由“止惡氣”的朱索演化而來的。
跳繩是兒童特別是女孩子喜愛的運(yùn)動。明人沈榜在《宛署雜記·民風(fēng)》中介紹了北京地方兒童跳繩的情景:“十六日,兒以一繩長丈許,兩兒對牽,飛擺不定,令難凝視,似乎百索,其實一也。群兒乘其動時,輪跳其上,以能過者為勝,否則為索所絆,聽掌繩者繩擊為罰。”清人彭蘊(yùn)章在《松風(fēng)閣詩抄》中對此也有生動描繪:“白光如輪舞索童,一童舞索一童唱,一童跳入光輪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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