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裝修,一家人馬不停蹄,細細挑選所有材料、用具。唯我若旁觀者,好似事不關(guān)己。
母親責(zé)我懶惰,我搖頭辯解:“我不挑剔,房子嗎,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家,住著舒服就好?!?/p>
但唯有一樣我是挑剔的——燈。
早早已經(jīng)有完善的構(gòu)想:玄關(guān)處的頂端,要一盞星星造像的小巧水晶燈,要銀色燈光;偌大客廳的頂燈,我自網(wǎng)上看中一盞荷花造型的,面積略大,燈罩是柔和鵝黃色和乳白色搭配,即使LED的亮白光線,也會被暈染成柔和的淺黃;沙發(fā)背后早已選好一盞百合花造型的落地臺燈,乳白的枝干和葉片,橢圓花瓣的蕊中間,便是玄關(guān)處相同的淡淡銀色燈光了,若關(guān)閉了客廳頂燈,那銀色燈光流瀉下來,恰如月色;還有餐廳的墻壁,齊齊排列幾盞小巧壁燈,要藏銀色的燈托,那種橢圓的低瓦度節(jié)能燈泡,一幅幅方形的小壁畫或照片可以點綴在燈光中間;頂部卻是要那種長長垂掛下來的燈具,呈階梯形狀,燈具要淺色系、磨砂玻璃的質(zhì)地,燈光要柔和……至于臥室,屬于我的臥室,我要頂燈散發(fā)夢幻的粉紫色,要床邊亮著安寧的橙色燈火,讓每晚的夢境都有燈火般溫暖的氣息……
啊,最好的是,新的房子有一個寬敞陽臺,整個頂端,要滿滿鑲嵌入可發(fā)出星星點點藍色光芒的水晶燈。
對,別的不再需要什么,我只要我喜歡的這一室燈火,就像兒時,在鄉(xiāng)下的外婆家,我愛上夜空的漫天星光——多年后,始終不能忘記那個畫面:玩累的小女孩,躺在田邊草地上,空氣中散發(fā)著青草的淡淡清香,頭頂七月的夜空,星光璀璨如夢如幻。夜風(fēng)清涼,一絲絲吹柔我小小的心,只想在這星空里無限地停留下去。
此后,成長倉促而馬不停蹄,生活的城市,被鋼筋水泥鍛造得華麗而冷漠。游刃有余地行走于這繁華都市,擁有才華,擁有容貌,擁有富貴和愛情,卻永遠失去了純凈的星空。只能借小小天地里的一室燈火,還自己的心靈片刻安靜柔軟。
所以,我不在乎奢華的格局、昂貴的家私、木質(zhì)的地板……我只要那一室燈火,安撫一個女子常常不安的靈魂。愿那燈火撫摸我的驚恐、眷顧我的孤獨、包容我的失意,給我兒時那般安寧的夢境。
想那一室燈火,豈非是一個女子心靈最后的歸途?
記得張小嫻說,燈是人間的第二個月亮,但我覺得,燈更是女人的第二星空。或者,已是唯一的星空。
編輯/倪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