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鋼鐵俠》中,有一幕是美國總統(tǒng)穿著機械戰(zhàn)甲被吊在半空等死。在美國政治漫畫網上,也有一張奧巴馬身穿鋼鐵戰(zhàn)衣的漫畫,他被一塊磁鐵牢牢吸住了,磁鐵上的字是“關塔那摩”。
關塔那摩監(jiān)獄位于古巴東南端。2002年1月初美國在此設立監(jiān)獄,臨時關押在阿富汗抓獲的恐怖嫌疑人。隨著美軍一系列虐囚事件曝光,關塔那摩監(jiān)獄惡劣狀況受到國際關注。自今年2月以來,關塔那摩監(jiān)獄100名犯人絕食抗議的報道讓這個黑暗監(jiān)獄再度回到公眾視野。奧巴馬在紀念連任100天時召開的新聞發(fā)布會上再度表示,“監(jiān)獄亟需被關閉,我現在需要重新處理這個問題?!?/p>
其實奧巴馬在2008年總統(tǒng)競選中就表示要全面改革美國對待恐怖犯罪嫌疑人的政策,包括關閉關塔那摩監(jiān)獄、禁止對恐怖犯罪嫌疑人使用酷刑等。但終究是雷聲大雨點小,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關于美國對恐怖分子嫌疑人使用酷刑越來越多的細節(jié)被披露了出來,人們不禁感嘆,除了武器裝備之外,美國軍方在嚴刑拷打方面也是全球領先的。
以酷刑對付恐怖分子
2001年11月13日,美國前總統(tǒng)布什簽署了一項有關“在反恐戰(zhàn)爭中拘留、對待和審訊非美國公民”的軍事法令,其中條款規(guī)定,非美國公民的恐怖分子嫌疑人要拘留在由國防部指定的合適地點。要由軍事委員會審理和宣判,該委員會的成員中不需要有律師,審理過程不適用普通軍法、戰(zhàn)爭法,也不適用任何美國傳統(tǒng)法律。
司法部長約翰·阿什克羅夫特在讀完法案草稿之后說,“這簡直是開玩笑”。他發(fā)現,審判委員會的成員中辯方和控方代理人都是由國防部選出的。根據草案,恐怖分子嫌疑人可以隨意被監(jiān)禁,對他們的審訊和判決不需要遵循任何既定的規(guī)則。
本來美國官方認可的對恐怖分子進行拷問的方法就極其不人道,其中包括脫光嫌犯的衣服,用極度的高溫或低溫讓他們就范,使用強光晃眼,以家人作為威脅,在審訊過程中使用兇猛的狼狗等。
阿爾及利亞人Lakhdar Boumediene就是這種拷問方式的受害者之一。2001年他與另5名阿爾及利亞人在波斯尼亞被捕,被懷疑參與一次針對美國駐薩拉熱窩使館的爆炸陰謀。從2002年1月開始,他就被關押在關塔納摩基地。他后來說,美國人連續(xù)審問了他六天六夜,“他們連續(xù)很多天不讓我睡覺,并且迫使我保持痛苦的姿勢,我不想回憶這些,真希望能夠忘掉?!?/p>
美國對付恐怖分子的審問技巧中,“水刑”最慘無人道:把嫌犯牢牢綁在傾斜的板凳上,把腿抬得比頭高,用衣服蓋住頭部,持續(xù)往犯人嘴里和鼻子里灌水,讓其產生要溺斃的感覺,然后停一會,讓疑犯呼吸兩三口氣,然后繼續(xù)灌水。
美國人說這些拷問方法都是通過朝鮮戰(zhàn)爭學到的。1957年,美國空軍對戰(zhàn)爭期間被俘受審的美軍戰(zhàn)俘進行了一次調查,之后就宣布總結出了“共產黨國家從空軍被俘人員口中誘供的若干方法”。
之后,美軍就在世界各地開始嘗試這些審訊方法。在越南,在阿富汗,在伊拉克,在關塔那摩,酷刑導致嫌犯死亡的例子屢見不鮮。
關塔那摩就像300年前的紐約地牢
曾經有人說美國的審訊方法前無古人,這就有些言重了。法庭審判的歷史一向離不開拷打和各種陰險的招數,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人們?yōu)檫@些方式冠以“神判法”的名字。在中世紀的英國,流行的方式是讓原告和被告都站著,把胳膊伸向天空,堅持時間長的一方被認為是得到了神的庇護,因此是說真話的。或者讓申訴人抓住燒紅的鐵棒,在此之前法官先向上帝祈禱:如果這個人是無辜的,那他抓住燒紅的鐵棒就不會受傷,如果有罪,就讓懲罰降臨到他身上。
1215年,基督教會第四次拉特蘭會議之后,這些“神判法”開始被逐漸廢除。美國耶魯法學院教授約翰·蘭博約認為,放棄神判法導致了審判危機,因為疑犯的命運不再由上帝決定而是到了人的手中。在歐洲大陸,神的考驗被人的拷打代替,為了收集證據,法庭開始嚴刑審訊疑犯??酱虻姆ɡ韺W來自羅馬的銅表法:只有在證據充足的情況下才能確定嫌疑人的罪行,這意味著嫌疑人必須自愿認罪,或者是有兩個以上的目擊證人作證。
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比如說只有一個目擊證人時,嫌疑人就免不了要遭到拷打。
到了16世紀和17世紀,西歐世界對犯人的懲罰發(fā)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血腥懲罰(砍手剁腳和砍頭)開始被各種形式的奴役和監(jiān)禁取代,證據不足的嫌疑人判決相對要輕,奴役期限和監(jiān)禁時間相對要短,嚴刑拷打被明文禁止。
在英國,犯人可以依靠人身保護權避免被隨意監(jiān)禁。人身保護權的出現背后還有一個故事:1627年,為了償還三十年戰(zhàn)爭的債務,英王查理一世利用皇家特權,將5個不肯執(zhí)行“強制借款”的人不經審判就投進了監(jiān)獄,造成了“五騎士事件”。1628年,國會提出了權利請愿書,其中要求國王“不能未經正常程序就將公民投入監(jiān)獄”,查理一世只得批準了請愿書,把人身保護權從一種特權變成了公民權。
在歐洲,國家法律延伸為國際戰(zhàn)爭法。最有影響的法理學家,荷蘭的胡果·格勞秀斯寫作《戰(zhàn)爭與和平法》(1625年)的時候正處于西歐懲罰革命的時代。圣戰(zhàn)的概念隨著中世紀結束了,以上帝的名義進行的戰(zhàn)爭并不能就被認定是正義的,戰(zhàn)爭中的對立方不能不擇手段,戰(zhàn)爭手段要受到限制,在格勞秀斯看來,戰(zhàn)爭像國內審判犯罪一樣,不是由上帝決定的,也不是由人來評判的,而是要由法律來衡量。
到了18世紀,在歐洲,任何人,即使是國王,也不能沒有理由就囚禁一個人,嚴刑拷打不符合法理學,而且被認為是反文明的下流行為。法制、杜絕拷打和血腥體罰、講究證據成了西方先進國家和荒蠻國家的區(qū)別。
但是故事并未結束,1741年,當時還是英國殖民地的紐約,人們懷疑城里的奴隸陰謀燒毀城市,殺死只占1/5人口的自由白人。于是100多個黑人被投入紐約市政廳的地牢,在那里他們被審訊了幾個月。嚴刑拷打之下,很多人認罪了,沒經過法庭審判,17人被絞死,13人被燒死,剩下的大多數被流放到加勒比海島上。
一些美國媒體指出,現在的關塔那摩就像當年紐約市政廳的地牢。一度標榜法制的美國,以戰(zhàn)爭的名義扭曲了法律,甚至把法律變成了戰(zhàn)爭的工具,這座長期受到人權組織和外國政府批評的監(jiān)獄,盡管一直在玷污美國的聲譽,但血腥的拷打依然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