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志峰

蕩秋千

有些東西天生不能個人獨享

比如秋千

栽在熱鬧的地方才難能可貴

比如農(nóng)村的街道口

那些歸類為老實巴交的村民

包括大小伙子小兄弟

當然要亮亮飛翔的龍膽

包括小媳婦大姑娘

當然要露露輕盈的鳳姿

甚至虎背熊腰的大嬸大叔

也要讓老胳膊老腿放肆放肆

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里

村民們那怕再窮再貧

春節(jié)時也要栽幾副秋千過過癮

讓快樂的笑聲晃晃悠悠

和電影中皇家貴族的樂趣比比

我看也差不到那里

碾 坊

這個紅磚綠瓦站立的形像

曾經(jīng)是村里最熱鬧的場地

巨大的石頭碾盤

是我舅姥爺鑿出來的

碾子圓滾滾光溜溜

發(fā)出歌謠般的聲音

一年四季沒見停過幾天

村長說它是永動機

兒童們放了學來這里吆喝

跟著毛驢轉(zhuǎn)著圈淘氣

嘻嘻哈哈的姨嬸們邊拉家長

邊搖蕩細羅在笸籃里凈米

可二十年前永動機停轉(zhuǎn)了

碾盤座在時光中也斑駁瘡痍

家侄前天電話里說碾坊拆了

才想起那做古了的話題

香 皂

就是想看看白嫩的模樣

就是想聞聞噴香的味道

鄰居家的一對雙胞胎姐妹

纏著我城里來的表姑一整天

她們在她離開三天后

還把手伸出來給伙伴們看

三十年前的山村

三十年前的老槐樹下

三十年前女孩子的詭計

現(xiàn)在講出來時

除了表姐的眼里閃著淚光

而聽明白了的孩子們

全都會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