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東 李 珍

(1中國人事科學研究院，北京，100101;2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北京，100872)

一、背景

1997年，《關于建立統(tǒng)一的企業(yè)職工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的決定》(國發(fā)〔1997〕26號，以下簡稱26號文)正式出臺，我國開始實施統(tǒng)一的企業(yè)職工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若干年過去，一部分躉繳保費的人開始退休，且從2011年元月開始按38號文計算養(yǎng)老金。在計算公式中，各參數的意義開始顯現，多繳多得，少繳少得。從制度設計與實施情況看，在結構上和參量上尚存不足，基本養(yǎng)老金水平不足，而由于女性退休年齡低且預期壽命更長，所以在該制度下女性的養(yǎng)老金水平會更加不足(當然，有些原因不在于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比如女性收入本身就低于男性)。

應該看到，制度設計不健全、保障水平不足是女性養(yǎng)老金的主要問題。雖連續(xù)7年提高企業(yè)退休人員養(yǎng)老金水平，但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仍不斷下滑，而在這一過程中，女性因受退休年齡較低等因素的影響，保障水平更為堪憂，值得高度重視。女性的養(yǎng)老金水平，既關系到退休女性的生活保障水平，也是保障女性權益的重要方面，是社會公平、正義的具體體現。

二、相關文獻研究

從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設計來看，男、女性別差異在于退休年齡的不同。而女性退休年齡較低是導致其養(yǎng)老金待遇水平較低的一個重要因素。長期以來，人們一直關注這一問題，對提高退休年齡尤其是女性退休年齡有著不少思考和研究。

董克用(2000)指出:中國目前女性勞動力的退休年齡低于男性，而婦女的平均預期壽命一般又高于男子，這樣，女性的個人賬戶是否能滿足其退休后生活需要就成為問題。［1］鄧大松(2008)提出:延長退休年齡首先考慮的是延長女性法定退休的年齡，女性的平均壽命高于男性，因此女性領取養(yǎng)老金的時間就遠遠長于男性。所以，延長退休年齡特別是女性退休年齡是當前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2］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2000)、林義(2002)也曾提出，將女性退休年齡提高至60歲。［3］［4］何平等(2005)則提出目前制度規(guī)定的最低15年繳費年限太短。

從國際比較來看，我國女性尤其是女職工的退休年齡亦偏低不少。如劉錚，潘錦棠(2005)研究表明:在170個國家中，共有103個(60.6%)國家男女退休年齡相同，67個國家男女退休年齡不同(39.4%)。女性退休年齡比較集中在55歲、60歲、65歲這3個年齡，其國家個數分別占總數的34.1%、28.2%、15.9%。在世界各國退休年齡中，男性平均退休年齡為60.6歲，女性58.8歲，亞洲及太平洋地區(qū)女性平均退休年齡最低，為56.5歲。［5］可見，無論從世界范圍還是亞太地區(qū)看，女性平均退休年齡皆高于我國，尤其是女職工。

當然，也有其他角度出發(fā)，認為提高退休年齡尚不具備條件的。如姜向群、陳艷(2004)的研究認為從就業(yè)、健康壽命的出發(fā)，在我國提高退休年齡的依據不充分。［6］然而，關于就業(yè)與退休年齡的關系問題，諸多研究很難達成共識。

三、女性退休年齡與政策目標之間的矛盾

退休年齡是影響?zhàn)B老金水平的重要因素。一方面，退休年齡決定了工作年限，進入影響累計繳費水平;另一方面，在我國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下，不同的退休年齡下的個人賬戶的月除數(個人賬戶累計額除以某個月數，得到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不同，退休年齡越低月除數越大。因此，女性退休年齡較低，累計繳費少，月除數大，養(yǎng)老金低。目前，我國退休年齡(無論男女)，都仍停留在20世紀50年代的水平，女職工退休年齡只有50歲(女干部55歲，男性60歲)，問題較男性更為突出。同時，這也與自身預期壽命已經大幅提高的事實不相適應。

女性退休年齡與政策目標不一致?，F行制度38號文(《國務院關于完善企業(yè)職工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的決定》國發(fā)〔2005〕38號，以下簡稱38號文)對1997年26號文進行了修改?；攫B(yǎng)老金由基礎養(yǎng)老金和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組成，退休時的基礎養(yǎng)老金(統(tǒng)籌部分)月標準以當地上年度在崗職工月平均工資和本人指數化月平均繳費工資的平均值為基數，繳費每滿1年發(fā)給1%。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等于累積額除以固定月除數(比如60歲退休除以139)。從中不難看出對養(yǎng)老金計發(fā)辦法的改革，尤其是基礎養(yǎng)老金計發(fā)辦法的改革，體現了這樣的思想，多繳多得。對基礎養(yǎng)老金而言，每多繳1年，增發(fā)計發(fā)基數的1%。然而，女職工退休年齡只有50歲，繳費年限有限。個人賬戶的目標替代率大約在24%。即工作35年，個人賬戶收益率達到工資增長水平，累積額除以139(8% ×35×12/139)。然而，實際上，女性的退休年齡決定了工作年限很難達到35年，且50歲、55歲退休的個人賬戶月除數分別是195、170，替代率遠遠達不到24%。這里尚未考慮個人賬戶計息水平遠遠低于工資增長率這一重要前提。通過上述分析，不難看出由退休年齡政策帶來的養(yǎng)老金性別差距。

當然，養(yǎng)老金性別差距還有收入因素(女性收入低于男性)的影響。根據遲巍(2008)的研究，在1987、1996和2004年，我國城市女性收入分別為男性的84%、82%和76%，性別收入差距在不斷擴大。［7］2011年的研究表明中國城鎮(zhèn)在業(yè)女性年均勞動收入是男性的67.3%。［8］2011年針對某省統(tǒng)計研究表明，企業(yè)職工中女性年工資收入是男性的78%。雖然這是一個收入分配問題，不是養(yǎng)老金政策帶來的，但其加劇了養(yǎng)老金的性別差距，放大了退休年齡的養(yǎng)老金水平差距效應。

下文根據38號文的計算公式，計算了不同繳費水平、不同繳費年限下的養(yǎng)老金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

(一)計算公式

計算中用到的指標包括:R－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a－“繳費工資”占個人實際工資的比例;g－社會平均工資增長率;c－為個人賬戶繳費率;r－個人賬戶收益率;f－參保當年個人工資與當期社會平均工資比率;n－繳費年限;“社平工資”－指當地社會平均工資;t－退休后的第t年;m－個人賬戶計發(fā)月數。

另外，下文計算的替代率為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筆者認為社平工資替代率較靜態(tài)的退休前工資替代率更能反映真實的保障水平。就靜態(tài)的替代率而言，隨著國家連續(xù)7年(2005至2011)調整養(yǎng)老金水平，這一替代率水平也在增長，但是顯然不能反映老年人的實際購買能力，尤其是在工資增長率較高的時期。［9］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則具有這一優(yōu)勢，同時還可以反映退休者的相對貧困問題的嚴重性。目前，國內已有學者注意到該問題，如褚福靈(2004，［10］2006［11］)。另外，無論是過去的26號文，或是現在的38號文，雖未明確指出替代率目標，但根據文中關于保障水平的設定可以清楚地看出，這一保障水平指的就是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例如，統(tǒng)籌部分養(yǎng)老金用的上年在崗職工平均工資。

1.基礎養(yǎng)老金(統(tǒng)籌部分)

這里假設個人工資增長率等于社平工資增長率，下文也只考慮這一種情況。

2.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

3.其他假設

第一，根據我國經濟發(fā)展水平，結合“十二五”規(guī)劃中國民經濟8%的增長目標，這里設社會平均工資年均增長率為8%;第二，由于個人賬戶采取一年期銀行存款利息計息，個人賬戶收益率設為2.9%(1998至2008年的一年期銀行存款利息均值);第三，操作中存在實際工資與繳費工資的差別。比如張永清(2002)指出:社會保險經辦機構核定的繳費工資總額約為統(tǒng)計工資總額的90%，統(tǒng)計工資總額只占到實際工資總額的77%，兩項合并，工資總額縮小了31%左右。據此，實際繳費基數僅為實際工資水平的70%。這一因素關系到養(yǎng)老金替代率的水平，這里考慮了幾種不同情況，用字母a表示繳費基數占真實工資的比例(0.6至1不等)。相關結果計算如下:

(二)女性基礎養(yǎng)老金替代率及與男性的差別

根據基礎養(yǎng)老金的計算方法，社會統(tǒng)籌部分的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為:

表1 統(tǒng)籌部分退休當年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情況單位:%

可見，相同條件下，對于收入處于社會平均工資水平的個人而言，繳費工資率a每下降10%，該部分替代率將下降1～2個百分點左右。對于女職工而言，若20雖開始參保，50歲退休，則累計繳費30年，當繳費工資率a從1降至0.6時，處于平均收入水平的個人的基礎養(yǎng)老金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從27.78%降至22.22%，替代率下降幅度約為20%。

若考慮到女性職工收入僅占男性的70%，則相當于男性在按照實際工資繳費的情況下，女性按照這一水平的70%的工資繳費，加上50歲退休與60歲退休的區(qū)別，則統(tǒng)籌部分養(yǎng)老金替代率大至相差13%左右(女職工23.61%，男性37.04%)。差距超過女職工統(tǒng)籌部分替代率的50%。

另外，若考慮到繳費基數的上限、下限分別為當地上年平均工資的300%和60%，則不僅性別差距大，整個社會的差距會更大。

(二)女性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替代率及與男性的差別

女性的個人賬戶繳費年限少，而月除數大，替代率較低，遠達不到24%的目標水平。其中50歲退休、55歲退休和60歲退休的個人賬戶計發(fā)月數分別為195、170和139。相關計算如下:

表2 女性個人賬戶退休當年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情況單位:%

同樣，女性(尤其女職工)的狀況最令人擔憂，即使在她們的工資與社會平均工資齊平，繳費工資率等于100%(即繳費工資等于工資全額)的假設下，若個人賬戶仍維持2.9%的計息水平(1998－2007年的均值，2010年10月前為2.25%，現為3.25%)，則女干部、女職工的該部分替代率也僅為7.59%和9.27%，男性為11.89%。更何況現實中女職工的平均工資水平要遠低于社會平均工資水平，繳費工資率也不能達到100%。

當然，女性的問題一方面在于平均收入低，另一方面還在于退休年齡低，一方面，累計繳費金額少;另一方面，計發(fā)月數多，這兩方面都拉低了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及其替代率。這再一次說明提高退休年齡對于女性養(yǎng)老保障的重要性。

(三)總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

表3是對上述計算分析的總結。不難看出，在現行的收入水平、退休年齡和個人賬戶收益率等條件下，女性替代率很低。比如在工資增長為8%的情況下，一個工資水平處于社會平均水平的女性，工作30年，按實際工資基數連續(xù)繳費30年，50歲退休，總替代率僅為35%左右。同等條件下，55歲退休的女干部替代率為42%，皆遠低于60%的目標水平。同等條件下，60歲退休的男性替代率為49%，同樣低于60%的水平，但女職工與之相差14個百分點的替代率，且低于40%的國際貧困標準線。這里尚未考慮工資增長更快、女性收入更低的情況。

表3 基本養(yǎng)老保險社會(統(tǒng)籌加個人賬戶)平均工資替代率性別差距單位:%

另外，隨著退休“中人”(1997年前參保但當年尚未退休的人)比例的增加(2009年已經占到52.42%)，上述問題可能趨于嚴重?；攫B(yǎng)老保險的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目標是60%，2010年這一指標的平均值已經降至45%，且還在繼續(xù)下降。我們對“老人”(1997年前退休的人)實行老辦法，不按照新制度計發(fā)，但“中人”的比例會不斷增加，未來“新人”(1997年之后參加工作的人)也會加入退休隊伍，新制度的影響面會越來越大。因此，這一問題早解決，早受益。

四、繳費年限對女性養(yǎng)老金的影響

38號文規(guī)定獲取退休金的繳費資格年限為15年，即達到退休年齡且繳費15年者即可獲得退休金。目前還沒有相關的統(tǒng)計數據，但我們可以觀察到，大量的就業(yè)人口，特別是私營或民營企業(yè)、非正規(guī)部門的就業(yè)人口，通常會選擇最低繳費年限。另外，近年來養(yǎng)老金“擴面”較快，一些地方為提高“擴面”速度，降低要求，允許個人補繳15年費用即可享受養(yǎng)老保險待遇，導致待遇水平低，引發(fā)了不少矛盾糾紛。［12］何平等(2005)提出:目前制度規(guī)定達到15年繳費年限可按月領取基礎養(yǎng)老金的期限偏短，建議延長至30年，應禁止退休時繳費年限不足15年一次性預交補足后即轉領養(yǎng)老金的做法。［13］

應該說，補繳15帶來的問題，對男、女有著同樣的影響。但對于退休年齡小、個人賬戶月除數大的女性而言，問題的程度會更加嚴重。下文按照前文的有關公式，計算了個人在退休前補繳n年(如15年)，這相當于n年前開始參保，繳費n年后開始領取養(yǎng)老金。

表4 不同累計繳費年限下的養(yǎng)老金替代率單位:%

在這種情況下，男、女替代率都很低。但女性退休年齡小、月除數大(計發(fā)月數多)，從而女性個人賬戶替代率非常低。另外，女性生命余歲較男性長，個人賬戶用完后需要的補貼也高，對制度的財務可持續(xù)性也會帶來負面影響。

五、退休年齡與保障水平的國際比較

(一)退休年齡國際比較

在收入水平、退休年齡等引起的退休金差距問題上，退休年齡是制度參數，而收入水平差距則已經超出了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本身。退休年齡不僅關系到養(yǎng)老金待遇，還關系到制度的可持續(xù)發(fā)展，而我國始于上世紀50年代的退休年齡至今未變，這一問題已經越來越為各界重視。下表反映我國人口預期壽命的變化:

表5 我國人口平均壽命的變化情況單位:歲

根據上述統(tǒng)計資料可知，我國人口平均壽命正在不斷提高，在2010年已經達到男性72.1歲，女性75.6歲。雖然尚無當前年份我國人口平均壽命的官方統(tǒng)計資料，但現有的研究表明，我國的人口預期壽命還將繼續(xù)提高。如馮懷珠(2006)在我國過去的人口平均壽命演變規(guī)律的基礎上，預測了未來人口預期壽命的發(fā)展走勢，通過預測，預計到2020年，預期壽命將分別達到男72.34和女76.10。［14］而我國職工的退休年齡是50年代初制定的，當時我國人口的平均預期壽命男性為40歲，女性為42.3歲(李珍，1997)?？梢?，我國人口平均壽命早已今非昔比，適應那個時代的退休年齡也應適時調整。

在人口預期壽命逐步提高的今天，各國普遍都在研究醞釀(有些已經著手實施)提高退休年齡政策，尤其是首先提高女性退休年齡(各國女性退休年齡普遍低于男性)。雖然這一過程并非一帆風順。

英國。英國1995養(yǎng)老金法案規(guī)定將女性國家養(yǎng)老金退休年齡在2010－2020之間，從60歲提高至65歲，與男性一樣;2007年新的養(yǎng)老金法案提出要加速同步男女不同群體的退休年齡，并規(guī)定從2024至2046之間，將這一退休年齡再從65歲提高至68歲。在繳費年限方面，英國領取全額基本養(yǎng)老金的資格年限分別是男、女繳納44年、39年的國民保險費(NIC)，2007年養(yǎng)老金法案將這一年限統(tǒng)一降至30年。這比我國15年的規(guī)定高得多。

瑞典。瑞典統(tǒng)計局(Statistics Sweden)預測(他們的口號是活得更長，工作更長)，平均預期壽命在未來年份將顯著提高。結果是，65歲時的生命余歲，1930年出生的人是17年5個月，而1990年出生的人是22年1個月。瑞典鼓勵推遲退休，雖然法定退休年齡為61歲，但實際平均退休年齡在65歲左右，而將退休年齡從65歲提高至67歲，甚至70歲的必要性也經常在瑞典被提及。

吉爾吉斯斯坦。吉爾吉斯斯坦養(yǎng)老金由國家集中管理和運營，退休人員領取養(yǎng)老金的退休年齡男性60歲，女性55歲。1998年年底至1999年年初，吉爾吉斯斯坦政府提出用9年時間分階段把公民退休年齡延長3年的建議，此項政策改革最后得到了議會的批準。當然，吉爾吉斯的退休年齡沒有搞“一刀切”，而是注意兼顧地區(qū)差異。如在該國的高原地區(qū)，國家允許女性公民45歲退休、男性公民50歲退休領取正常養(yǎng)老金。這一點值得我們借鑒，我國的地區(qū)差異非常明顯，因此在提高我國退休年齡的同時，應充分考慮一些特殊地區(qū)，特別是民族地區(qū)、特殊困難地區(qū)等等。

(二)保障水平國際比較

國際比較分析表明，經合組織(OECD)國家雖也體現出男、女的養(yǎng)老金性別差距，但差距很小，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為男59.1%、女57.8%。

由于中國對男性、女干部、女職工的退休年齡有不同規(guī)定，若這里同樣假設20歲開始工作，3個群體分別到60歲、55歲、50歲退休時所獲得養(yǎng)老金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情況(個人賬戶收益率2.9%)，如下圖:

圖1 我國男、女干部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

圖2 我國男、女職工社會平均工資替代率

從上圖我國與經合組織國家在替代率方面的比較來分析，我國養(yǎng)老金的性別差異特征明顯。以平均收入者來說，女干部、女職工則分別為41.71%和35.39%，分別低于男性7.25和13.57個百分點。若考慮女性的收入低于男性，差距會更大。設想一個女性的收入低于男性20%，比如兩者的收入分別為平均工資和80%的平均工資，則男性的替代率將比對應的女職工和女干部分別高17.88%和12.35%。

作性別比較分析，不是說男性養(yǎng)老金沒有問題。在我國，基本養(yǎng)老保險普遍存在替代率低且不斷下滑的問題，而女性則因退休年齡等原因而更為嚴重。

六、退休政策對制度可持續(xù)影響的性別差異

38號文規(guī)定了不同退休年齡下的個人賬戶計發(fā)月數。然而，根據目前的人口預期壽命表(中國人壽保險業(yè)經驗生命表2000－2003之養(yǎng)老金業(yè)務表)，上述群體退休后的預期壽命(月數)遠遠高于計發(fā)月數，且為后者的2倍左右。

表6 個人賬戶規(guī)定計發(fā)月數與實際生命余歲(月數)對比表

個人賬戶設計“兩頭吃”制度，不利于制度本身的健康發(fā)展。若在個人賬戶計發(fā)月數結束后，用社會統(tǒng)籌基金續(xù)發(fā)個人賬戶養(yǎng)老金，則需要制度的大量補貼，對制度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帶來負面影響。按照目前的制度設計，個人賬戶余額可以繼承，即個人在個人賬戶計發(fā)月數未用完之前去世，余額可以繼承，若個人在個人賬戶用完之后，則需要制度補貼。這就造成了個人對制度“兩頭吃”的不良影響。女性退休年齡小，而生命余歲長，不僅保障水平低，需要制度的補貼也更多，這一影響更大。

因此，提高退休年齡，尤其是女性退休年齡不僅符合生命預期壽命提高的趨勢，也是提高保障水平、提高制度可持續(xù)性的有效途徑。

七、結論與對策建議

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下的女性養(yǎng)老金存在保障不足的問題，退休年齡是重要因素?，F在的女性退休年齡已經與政策目標不一致，與預期壽命的大幅提高不相符，不僅帶來了保障不足，還帶來了養(yǎng)老金的性別差距。提高退休年齡是應對人口老齡化、促進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健康持續(xù)發(fā)展的重要途徑，從某種程度上，這種改革是必然選擇。當務之急是提高女干部、女職工的退休年齡，使其與男性一致，統(tǒng)一全國的退休年齡，在此基礎上在穩(wěn)步提高整體退休年齡。另外，15年的資格年限要求太寬松，需要整體考慮逐步提高。對于靈活就業(yè)等確有困難的群體，可通過失業(yè)保險等措施幫助繳費。

當然，雖然提高退休年齡是大勢所趨，但必須注意改革的力度、節(jié)奏和方式方法。必須充分調研、詳細論證，充分考慮各方面的意見和建議，加大宣傳力度，凝聚共識、減小阻力。

［1］董克用:《中國基本養(yǎng)老保險制度改革中有關問題的探討》，載《經濟理論與經濟管理》，2000(2)。

［2］鄧大松、陳文娟、王增文:《論中國的養(yǎng)老風險及其規(guī)避》，載《經濟評論》，2008(2)。

［3］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社會保障課題組:《分離體制轉軌成本，建立可持續(xù)發(fā)展制度——世紀之交的中國養(yǎng)老保障制度改革研究報告》，載《管理世界》，2000(6)。

［4］林義:《我國退休制度改革的政策思路》，載《財經科學》，2002(5)。

［5］劉錚、潘錦棠:《世界各國退休年齡現狀分析比較》，載《甘肅社會科學》，2005(5)。

［6］姜向群、陳艷:《對我國當前推遲退休年齡之說的質疑》，載《人口研究》，2004(9)。

［7］遲巍:《中國城市性別收入差距研究》，載《統(tǒng)計研究》，2008(8)。

［8］宋秀巖，中國網 news.china.com.cn，2011－10－21。

［9］李珍、王海東:《基本養(yǎng)老保險個人賬戶收益率與替代率關系定量分析》，載《公共管理學報》，2009(10)。

［10］褚福靈:《養(yǎng)老保險金替代率研究》，載《北京市計劃勞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4(3)。

［11］褚福靈:《論養(yǎng)老保險的繳費替代率與待遇替代率》，載《北京市計劃勞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6(1)。

［12］《財經》雜志，2011－06－06。

［13］何平、華迎放:《靈活就業(yè)群體的社會保險》，載《中國勞動》，2005(11)。

［14］馮懷珠:《我國人口預期壽命分析與預測》，載《西北人口》，20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