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峰, 龍開義
(石河子大學政法學院,新疆石河子832000)
20世紀20年代,國民革命成為時代的主要潮流,國共兩黨都認識到動員廣大農民參加國民革命成為革命成功與否的關鍵。蔣介石在《告全國國民書》表示“中國持久抗戰(zhàn),其最后勝利之中心,不但不在南京,抑且不在都市,而實寄于全國之鄉(xiāng)村與廣大強固之民心”,“把農民組織起來,已成為抗戰(zhàn)中最重要最迫切的口號與要求”[1]。而共產黨從黨的成立初期開始,就不斷認識到農民在革命運動中的重要性?!稗r民不起來參加并擁護國民革命,國民革命不會成功;農民運動不趕速地做起來,農民問題不會解決;農民問題不在現(xiàn)在的革命運動中得到相當?shù)慕鉀Q,農民不會擁護這個革命?!盵2]但如何發(fā)動廣大的農民群眾支持革命、投身革命已經成為當時國共兩黨在農民動員中所遇到的主要問題。中國共產黨清楚地意識到“對農民進行宣傳教育是件不易的事情,必須針對農民的思想實際,用通俗的內容、靈活多樣的方式去對農民進行宣傳教育”[3]。中國現(xiàn)代農民運動的先驅彭湃認為在對農民的宣傳動員中“不要顯出與農民不一律的動作”[4],談話要用俗語,穿著亦要注意,并使用諸如演講、魔術、戲劇等宣傳手段來進行農民動員[5]。同時,中國共產黨還在廣大農村以組織農民建立農民協(xié)會、創(chuàng)辦各種農民刊物的形式發(fā)動群眾,如廣東、湖南、湖北農民協(xié)會的《犁頭》周刊、《湖北農民》、《農友》 等。這些針對農民的刊物,用紀實性的、反映農民的痛苦和愿望的歌謠、故事等向農民宣傳[6]。
這樣,隨著國民革命形勢的發(fā)展,這些戲劇、歌謠、故事等通俗文學形式和手段的運用成為了農民動員中不可或缺的一把利器。本文以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主編的機關刊物《犁頭》為例,通過考察其“農民俱樂部”欄目,來具體分析中共早期領導人如何利用通俗文學進行農民動員的宣傳策略,同時這也對我們當前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工作以及新農村建設與“三農”問題的新聞報道與宣傳策略是一個良好的啟示。
《犁頭》是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的機關刊物,1926年1月創(chuàng)刊,初為旬刊,從第11期起改為周刊,為16開本,共出版23期,每期發(fā)行1萬份。其主辦單位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名義上屬國民黨廣東省黨部農民部領導,但實際上是中共廣東區(qū)委農民運動委員會通過在省黨部農民部擔任負責工作的中共黨員進行領導,如羅綺園、阮嘯仙、彭湃等均為其主要撰稿人,承擔了大部分的新聞寫作工作,因此《犁頭》所載內容皆帶有很大程度的革命思想和進步意義,這一點從犁頭的代發(fā)刊詞《犁頭宣誓》中便可見一斑,“我們的敵人是帝國主義,媚外軍閥,買辦地主,劣紳土豪,貪官污吏,驕兵悍將?!顾缰?永屬于持犁之人。犁頭犁頭,如是宣誓?!?/p>
《犁頭》的刊載內容包括四個部分,即:(一)關于農民問題之研究論文;(二)關于農民的經濟狀況調查;(三)關于農民的政治狀況調查;(四)有關農民的文藝,包括詩歌、農諺、童謠、圖畫等[7]。而有關農民的文藝主要體現(xiàn)在“農民俱樂部”這一欄目中。作為《犁頭》的副刊,這一欄目所載內容多與當?shù)剞r民生活相關,以農民喜聞樂見的種種形式傳播進步思想和喚起革命意志,主要有小言、祝詞、粵謳、謎語、歌訣、笑談、漫畫等等。其中,小言的內容主要是描述農民身邊的故事并進行簡短評論;歌訣是編者的原創(chuàng)歌曲以及收集的各地民間歌謠,粵謳亦稱越謳,是廣東曲藝說唱之一,與木魚、龍舟、南音、板眼被稱為粵調;笑談刊載的內容皆為農民生活中發(fā)生的趣事。
表1《農民俱樂部》一——二十三期內容
續(xù)表:
通俗文學產生由來已久,但其定義一直沒有統(tǒng)一的定論,眾說紛紜。我國著名學者鄭振鐸先生曾在《中國俗文學史》中如是說道“`俗文學'就是通俗的文學,就是民間的文學,就是大眾的文學?!盵8]他認為由于中國的正統(tǒng)文學范圍狹小,因此“俗文學”的范圍很廣,例如小說、戲曲、彈詞、變文等等都屬于俗文學的范疇。在《中國俗文學概論》一書認為僅僅從接受群體的大眾性或是語體角度出發(fā)都是片面的,俗文學應該是一個歷史的概念,在不同的時期,俗文學的范疇在發(fā)生著變化;同時也是一個相對的概念,俗文學一直與雅文學相互區(qū)別又相互聯(lián)系[9]。學者范伯群所著的《中國近現(xiàn)代通俗文學史》中,詳細的梳理了中國近現(xiàn)代通俗文學的脈絡,盡管未給出一個通俗文學詳細的定義,但是在前言中得出了“雅重永恒,俗重流通”[10]的結論,認為通俗文學是一種緊密貼近讀者,滿足于受眾平視性的文學,在文學史上占據(jù)著半壁江山。代訓在《通俗文學及其特征》一文中給通俗文學下了這樣的定義,“通俗文學是一種滿足半文化的,常常沒有受到過良好教育,藝術鑒賞水平不高的城市公眾所需要的文學作品”,總結其基本特征為“生產性質商業(yè)化、藝術模式標準化、思想內容淺俗化”[11]。
總結以上對通俗文學的多種定義,筆者認為通俗文學應滿足以下幾個特征:(1)內容通俗化。通俗文學的內容應淺顯易懂,藝術表現(xiàn)簡潔明快,為某一地區(qū)乃至更大范圍受眾所易于接受或者喜聞樂見的內容;(2)形式通俗化,文學形式繁復多樣,常見的有小說、散文、詩歌、雜文等等,各種類型的文學形式所需要讀者的文學修養(yǎng)有高有低,受眾的接受程度也有不同,“俗重流通”,曲高和寡、陽春白雪的文學形式無法在廣泛的讀者群中引起共鳴。(3)通俗不庸俗,文學要有審美。盡管通俗文學在內容及形式上追求通俗化,但是作為文學大家庭中的一員,通俗文學要有其自己的審美特征,一些單純?yōu)槲矍?、追逐利潤而刊載的暴力、色情等庸俗、惡俗的文章,則不能劃入通俗文學的范疇中來。
在副刊《農民俱樂部》中,以上三點就得到了良好的體現(xiàn),無論是從內容上,還是形式上,都明確的凸現(xiàn)出了通俗文學的特征。
(1)內容上,《犁頭》周刊作為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的機關刊物,其所刊載內容都較為集中的與農民的生產生活相關,這些從其第一期中《惠稿歡迎》便可見一斑,而在表1的欄目內容中則更清晰的反應了這一特征,《農民嘆五更》、《農夫之乞田主》、《農民養(yǎng)紳士》這些題目是其內容通俗化的最好佐證。據(jù)統(tǒng)計,1926年5月,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已有23個縣級農會,117個區(qū)級農會,4216個鄉(xiāng)級農會,會員626457人,較大的會員基數(shù)也確保了《農民俱樂部》在內容上的針對性和通俗性。
(2)形式上,如表1所示,《農民俱樂部》中的文學形式有笑談、小言、歌訣、班本、粵謳等等,其中,笑談為一些農民身邊有趣的小故事,歌訣多為廣東及周邊省份各地區(qū)民謠,如第二期的平遠縣民謠、廣西容縣民謠,第四期的肇慶民謠,對于當時文盲比例較高的農民群體來說,這樣的文學形式本就存在于他們身邊,更容易為他們所接受,也更容易傳播開來。而班本和粵謳這些形式就更具有本土化的特征,貼近廣東農民的生活。班本是指戲文本,戲文,粵謳是廣東曲藝說唱之一,這兩者皆屬于廣東農民主要的休閑活動,從形式上來說,農民對其接受程度較高,易于達到宣傳目的。
(3)作為農民協(xié)會的機關刊物,《犁頭》所刊載的文章多具有革命思想和進步意義,其副刊《農民俱樂部》也不例外,雖然內容多為最基層的農民生產生活的真實寫照,但其目的則為使農民認清現(xiàn)實,找出苦難生活的根源,傳播進步思想,開啟民智。以第一期歌謠內容《農民嘆五更》 為例,一方面描寫了農民的苦難生活,如“一更嘆,嘆聲艱難,一早起床做到晚,仍然沒法顧住兩餐”,另一方面也刻畫出了地主、民團先生壓榨農民的無恥嘴臉,“三更嘆,嘆聲艱難,民團先生真正惡兇,巧立名目重把雜捐要”,這些簡單的詞句是當時農民苦難生活的生動寫照,內容通俗卻不庸俗,讓農民從中了解到這樣的生活并非理所應當,勞動者應享有自己的勞動所得,進而奮起反抗。
國民革命時期,農民作為革命活動的主力軍,起到的作用至關重要,毛澤東曾在《國民革命和農民運動》一文中明確指出:“農民問題乃國民革命的中心問題?!背コ闪⑥r民協(xié)會、開辦農民運動講習所,作為共產黨在農民動員中所使用的重要手段之一,發(fā)行報刊、雜志在當時信息閉塞、知識匱乏的農村所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而這些大眾傳播媒介所刊載的內容,傳遞的信息如何為廣大的農民朋友所接受也成為了農民動員的關鍵。通俗文學因扎根民間,貼近大眾的特點使其成為宣傳革命思想,激發(fā)農民自我意識的一把利器。盡管通俗文學有其在宣傳中不可小覷的優(yōu)勢,但想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還必須依靠合理的方法及策略,拉近宣傳者與勞苦大眾的距離。在這一點上,《農民俱樂部》算是將通俗文學作為宣傳工具應用的典范。
無論是報刊名《犁頭》和副刊名《農民俱樂部》,還是其主辦者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都明確的凸現(xiàn)出了農民在這份報紙中所占據(jù)的地位,該報刊的發(fā)刊目的既為發(fā)動農民群眾奮起反抗,其發(fā)刊詞中“你或只是忍耐,竟愿意呻吟于敵人的鐵蹄之下輾轉就死,抑或寧愿戰(zhàn)而不勝被殺于敵人鋒刃之下呢?”就明確說明其受眾定位既為農民。因此《農民俱樂部》中的粵謳、歌訣、班本等通俗文學形式皆以貼近農民生活,描述農民苦難,表現(xiàn)鄉(xiāng)紳、土豪惡劣嘴臉的內容為主,從內容和形式上給農民以親近感,易于接受和理解,同時也滿足了農民群中的一種心理期待——期待著脫離當前水深火熱的現(xiàn)狀,迎來吃飽穿暖的新生活的心理期待。德國文學理論家卡爾·曼海姆和接受美學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姚斯就曾提出“期待視野”的概念,候守智在《通俗文學的接受心理探源》一文中寫道“在閱讀過程開始之前,讀者就會在自己的意識(包括潛意識)領域中對作品中的一些能夠引起自我內心隱秘沖動的東西產生 `期待',而對那些不能滿足這些 `期待'的作品加以排斥?!盵12]國民革命時期,被“三座大山”壓迫已久的廣大農民群眾急切改變生活現(xiàn)狀的欲求不僅需要從物質上得到滿足,更需要從精神上得到共鳴。
受眾對于內心隱秘沖動的期待,使其對某些特定信息產生了強烈的求知欲,而讓其接受信息,則還需要一連串的心理選擇過程。約瑟夫·克拉帕在《大眾傳播的效果》一書中,把選擇性接受過程劃分為三個層次:選擇性注意、選擇性理解、選擇性記憶,并認為人們總是愿意注意那些與自己固有觀念一致的,或自己需要、關心的信息,并根據(jù)自身所掌握的信息對其加以理解,而后依照自己的價值觀念有選擇地記憶?!掇r民俱樂部》的內容切實關注了農民的真實生活狀態(tài),并對使他們遭受如此苦難的鄉(xiāng)紳、土豪、地主等人進行挖苦,批判,更加貼近了農民群眾的內心,因此才能取得較好的宣傳效果。
宣傳的目的在于傳播觀點令受眾接受,并內化為自己的思想而后產生行動,這不僅需要了解受眾的心理,更需要對傳播內容的形式加以修飾和調整,以利于受眾理解,更好地領會傳播者的觀點和深意。1948年,哈羅德·拉斯韋爾提出了傳播過程的“5w”模式,即誰 (who)說了什么 (says what)通過什么渠道(in which channel)對誰(towhom)取得了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由這一過程可以看出在傳播者(廣東省農民協(xié)會)、受傳者 (農民)和渠道 (報紙)確定的情況下,若要想取得好的效果說什么就成了關鍵。
1954年,威爾伯·施拉姆在《傳播是怎樣運行的》一書中提出傳播是一個編碼解碼的過程,他認為信息在傳遞的過程中,需要先經過傳播者的編碼,使其想表達的觀點轉化為符號(語言符號或非語言符號),在傳達至受傳者時,也需要一個將符號轉化為意義的解碼過程,因此在整個意義傳遞的過程中,編碼的成功與否直接關系到受眾是否能夠最大程度地正確理解傳播的信息,這也是《農民俱樂部》在信息的傳遞中必須面對的一個問題。國民革命時期,農民深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壓迫,生活苦不堪言,動員農民起來革命就需要深入剖析這些勢力的階級立場和剝削手段,使農民深刻認識到造成讓他們苦難生活的根源并自覺、自醒。但對于當時文盲、半文盲比例較高的農民群體來說,這樣的階級話語及書面詞匯無法為他們所理解,接受革命思想更無從談起,因而在整個信息傳遞過程中,對所要表達觀點做貼近實際,貼近農民的轉換變成了極為重要的一環(huán)。作為《犁頭》撰稿人之一的澎湃提出要“把許多書面的術語翻譯做俗話中的內容”[14],《農民俱樂部》的副刊特征和所采用的形式切好符合了這一要求,所刊內容多為當時農民生產生活的真實寫照,相較于直接表述動員農民革命觀點的內容,這些通俗易懂的語言無疑更加利于農民理解記憶,如第二期《思想起》中農民生活的細致描述,不僅體現(xiàn)了其日常艱辛勞作和悲慘生活,更將土豪、污吏和劣紳的欺侮和壓迫以事實呈現(xiàn),整個文中并無晦澀的文字,卻使農民認清鄉(xiāng)紳惡霸的嘴臉,獲得精神和感情上的共鳴。而取材于當?shù)氐姆N種表述形式,如粵謳、班本等農民腦中這些已然存在的文學形式,更是讓解碼的過程轉化成為一種潛移默化的行為,例如反映劣紳心態(tài)的《劣紳自嘆》(第五期)和反映農民遭遇的《農民嘆》(第四期),都將一些利用普通表述方式難以表達的內容和情緒以歌謠或戲文的方式傳播,不僅唱出了勞苦大眾的心聲,也唱出了人們心中憤憤不平的情緒,也讓農民協(xié)會所要宣傳的觀點和思想不僅掛在了他們的嘴邊,更深深的印在了他們的腦海里。
例:思想起
思想起,最苦系我地農民。受人壓迫,無路可伸。終歲勤勞,捱饑饉,從朝到晚盡力耕耘。手執(zhí)犁耙,肩挑木棍,風吹日曬雨淋身。只話日求兩餐,夜和一眠,總系千辛萬苦不獲分文。重有個種土豪兼沙棍,串同污吏勾結劣紳。將我地當作馬牛來駛運,要拿要鎖,嚇的我魄散離魂。幸得革命政府扶持,把我牽引。組成農民協(xié)會以及自衛(wèi)軍。呢陣結合同群須振奮,把個的官僚軍閥,斬草除根。唉,勿乜恨,可惜我死了提攜保護于慈父孫文。
1940年,著名社會學家保羅·拉扎斯菲爾德通過調查發(fā)現(xiàn),信息從大眾媒介傳遞到受眾經歷了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信息通過大眾傳播媒介傳遞至輿論領袖,第二個階段由輿論領袖在自己的影響范圍內將信息傳遞給社會公眾。國民革命時期,盡管通俗文學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農民對于《農民俱樂部》中的內容理解、接受的問題,但是面對人數(shù)眾多的文盲、半文盲,有一定文化水平的輿論領袖在傳播的整個過程中必不可少。為培養(yǎng)農民運動人才,發(fā)展農民協(xié)會組織,廣東省農會舉辦農民訓練所,第一屆于1926年10月30日開學,招收學員300名,12月2日畢業(yè),分配回原籍開展農民運動,這種培訓教育活動一共開展了六屆,而廣西省的農民運動也開展得如火如荼,被人們稱為“海陸豐之彭湃”的韋拔群在家鄉(xiāng)組建東蘭農民運動講習所并擔任主任,來自東蘭、鳳山、河池、都安、百色、奉議等縣的二百七十六名學員開始系統(tǒng)地學習馬列主義理論和俄國革命經驗,他們很多人成為東蘭和右江各縣的農運骨干[13],這些培訓出來的農民都成為農民動員中輿論領袖的主要力量?!独珙^》中的描述農民、喚醒農民、動員農民的信息經過這些輿論領袖的轉述最大程度地傳播至農民,傳播的形式也由大眾傳播轉變?yōu)槿穗H傳播,而《農民俱樂部》中通俗文學的優(yōu)勢也再次得到發(fā)揮。
傳播學者羅杰斯和休梅克通過調查研究在《創(chuàng)新的傳播》一書中提出大眾媒介與人際傳播的結合是新觀念傳播和說服人們利用這些創(chuàng)新的最有效的途徑,大眾傳播可以較為有效的有力的提供新信息,而人際傳播對改變人的態(tài)度與行為有力?!独珙^》中宣傳的新思想、新觀念就尤為凸顯這一模式的優(yōu)勢,在輿論領袖與普通農民間的人際傳播中,通俗文學貼近群眾,易于為農民理解,特別是粵謳等易于農民隨口演唱的特點對于信息的傳播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輿論領袖的引導作用與通俗文學的大眾性兩者相輔相成,共同促進了革命思想的傳播和廣東省農民動員活動的開展。
黨的十七大提出了推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任務,對于中國這樣一個農業(yè)大國來說,對接近9億的農村人口進行馬克思主義的普及是一項艱巨的任務,這一普及過程“通常需要經歷四大路徑,即教育宣傳、社會心理影響、制度規(guī)約和公共政策影響,其中教育宣傳是一種直接作用路徑,其他三種是間接作用路徑”[14],由此可見教育宣傳工作在這其中的重要性。報刊是我們當今社會的重要的宣傳形式之一,也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所不可缺少的一股重要力量,如何在這一過程中發(fā)揮其巨大作用成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一個難點,而國民革命時期的《犁頭》作為一個宣傳和動員的成功范例,其中不乏我們現(xiàn)今仍可學習的優(yōu)良之處。
《犁頭》運用了通俗文學將其副刊《農民俱樂部》 變成了真正的農民俱樂部,成為了農民們獲取新知、提升自我的重要陣地,而通俗文學的大眾性、親民性也使得這些接受新思想的農民成為了新的潛在的傳播者和宣傳者,這種以大眾傳播引導人際傳播的形式不僅較好的完成信息的傳遞,更有效的促進了農民的動員。當前,中國的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成功與否與農業(yè)、農村、農民問題的解決與否緊密相連,解決“三農”問題是中國現(xiàn)代化建設的重要工作任務,因此對農民的宣傳和動員工作在新時期依舊顯得極為重要。而現(xiàn)今有關農民問題的新聞報道等多運用的是口號和政策宣傳等手段,不能深入民間,這些“不接地氣”的宣傳、動員無論從內容上還是形式上都與農民生活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難以喚起農民的積極性,而《犁頭》則給了我們一個通俗文學運用于農民動員的典范,土生土長的宣傳形式克服了簡單的官方信息傳播的水土不服的障礙,值得當下眾多報紙乃至電視等大眾傳播媒介研究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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