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 云

心無塵濁 胸有丘壑
——訪當代實力派彩墨山水畫家曾剛先生

文/楊 云

說起對曾剛先生的印象，“心無塵濁，胸有丘壑”八個字就可以概括。然而，要說清這八個字帶給我的感悟，并非三言兩語能夠完成。

紅塵中人能做到不為浮云遮望眼，襟懷坦蕩地善待他人已是難能可貴，敢于將看家本領(lǐng)悉數(shù)傳授他人則更屬鳳毛麟角，而曾剛先生正是這樣的人。曾先生的山水畫不論是小品，還是巨作，無不氣勢磅礴，構(gòu)圖精巧，石堅林茂、云鋪深壑、水拍危崖，恍若能聽到浪擊風裹的聲音，讓人蕩氣回腸，嘖嘖贊許。

說起曾剛先生的作品，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幅《生命》：陡壁上頑強地長了許多蔥蘢的樹，湍急的溪流隨彎曲的棧道而下，仿佛暗示著坎坷的命運，讓人不由扼腕長嘆。險峻中，卻見無數(shù)金色的陽光透過峽谷茂密的樹林傾射直下，為原本蒼涼的峭壁和棧道抹上了一道絢爛、亮麗的蔥郁，深壑也由此變得賞心悅目了……

這就是藝術(shù)！藝術(shù)是源自生活的再創(chuàng)造。一位優(yōu)秀的藝術(shù)家總是能夠把自己對生活的領(lǐng)悟，通過藝術(shù)的再創(chuàng)造呈現(xiàn)給人們并與之分享。如果說曾先生的那幅掛在天安門城樓的《龍嘯》，是以它博大的氣勢吸引了我，令我由震撼而駐足；那么，眼前這幅《生命》就是憑借它對人生透徹的描繪征服了我，讓我因敬畏而屏息。

說到藝術(shù)，突然想起一個很外行的問題。什么是藝術(shù)的本質(zhì)？如果藝術(shù)的誕生是為滿足人們高層次的精神需求，是從物質(zhì)中提煉出來的精神升華，那么，某些連基礎(chǔ)技法都沒過關(guān)的“大師”以丑為美的“藝術(shù)”就肯定不是真正的藝術(shù)。真正的藝術(shù)一定是唯美和積極的。作為欣賞者，即使我們對藝術(shù)家的藝術(shù)語言，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卻同樣能感受到好作品帶給我們的視覺的沖擊及對心靈的震撼。

曾剛出生在四川的峨眉山。“天下山水之觀盡在蜀”。巴山蜀水的鐘靈毓秀不僅陶冶出他大氣淳厚的性格，也賦予了他獨特的審美視角?？v觀曾先生的畫，從稚嫩走向成熟，再從成熟返璞歸真。其成長過程竟然與人生的三境界不謀而合。也經(jīng)歷了由初始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到而今“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過程：同樣是空谷幽泉，同樣是山石扁舟，甚至有著同樣的清新與寧靜，然而，此山與彼山，此水與彼水，相差的已經(jīng)不僅僅是時間，單憑那無處不在的盎然神韻，就近乎到了“以追光躡影之筆，寫通天盡人之懷”的境界 。

藝無坦途，天道酬勤。和所有藝術(shù)家經(jīng)歷過的一樣，曾剛先生當初的學藝之路也充滿著荊棘和坎坷。

曾剛先生孩提時就喜歡用樹枝在地上畫畫。長大后，為學畫，曾剛更是備嘗艱辛。在重提這段經(jīng)歷時，曾先生笑了：“當初到成都學畫要往返六百多里路，的確很辛苦！一名好的山水畫家只有真正地融入自然，才能掌握它奧妙無窮的變化。所以，每年我?guī)缀跻靡话氲臅r間出外寫生，再用另一半時間進行創(chuàng)作。我就是靠一支筆、一本畫夾，從青城畫到雪山，從三峽畫進寧河；畫完三江再畫高原……”

這是一位真正的藝術(shù)家。他熱愛生活、鐘情藝術(shù)，為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源泉不枯竭，曾剛先生不斷地奔走在名山大川之間，搜盡奇峰，于大自然中陶冶性情，汲取藝術(shù)養(yǎng)分。因此，一本50頁的寫生本，他一般兩天左右就可以用完。

“曾先生，野外寫生一定很苦吧？”我問。

“那當然了。我有這些成績?nèi)谟诳铣钥?。就說到山里寫生吧，一般都要在農(nóng)家吃住十多天。天蒙蒙亮起床，吃點雞蛋和饅頭就進山。渴了，喝點溪水；餓了，吃些干糧，一直要畫到太陽下山才急忙往回趕。因為野外寫生最好的時機是夏天，而農(nóng)戶家的豬圈又大多緊挨著住房。以致我每天都要在蚊子的嗡嗡聲和豬糞的臭氣中入睡……所以，每次寫生回家只要路遇熟人，我不用開口……人家就說“曾剛，你寫生回來了？”說到這兒，曾剛笑了，我也笑了。

正如中國美協(xié)副主席尼瑪澤仁對曾剛贊賞的那樣：“資學兼長，則神融筆暢。憑著曾剛的勤奮與聰穎，何愁事不竟成？”隨著曾剛先生的足跡印滿了祖國的山山水水，他的畫藝也日臻精湛，其作品不僅廣受大眾歡迎，剛屆不惑的曾先生還頻頻受邀，于國慶58周年、60周年和建黨90周年的大典之際，為天安門城樓作畫，這在中國當今畫壇上簡直就是絕無僅有的奇跡！正因如此，2011年的上海書展上，曾剛眾望所歸地被評為“十位不能錯過的名人”之一。

曾剛不僅是一位名人，同時也是一位愛國的理想主義者。作為國畫家，他把“讓中國畫傲立于世界畫壇之林”視為自己的最高理想，從沒中斷過對國畫藝術(shù)的學習和探索。在他看來，中國畫要發(fā)展就不能閉關(guān)自守、固步自封?？梢栽趥鹘y(tǒng)與現(xiàn)代之間找到一個涵詠自如的契合點，將東方式的漫遠遼闊和西方式的縱深逼真相結(jié)合，讓光線的表現(xiàn)更富有視覺的沖擊力。換言之，就是要把西畫的肌理效果植入其中，讓國畫達到更見質(zhì)感，氣勢恢宏的效果。

曾剛不僅是一位名人，更是一位敦厚務實的畫家。因為心系藝術(shù)，他待人接物一直遵循做人的本色，這在時下某些圈里人看來簡直匪夷所思。比如1999年，一位上海畫商非常喜歡曾剛的作品，專程飛到成都找他買畫。不巧的是，當時，曾先生與一位臺灣客商有約在先，不能把畫賣給第三方。上海畫商表示愿以臺商定價的三倍收購，被曾剛先生一口回絕。畫商失望之際，連續(xù)幾天到畫室拜訪他，兩人邊賞畫、邊品茶、邊談藝術(shù)。幾天下來，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曾先生被畫商的真誠所感動，臨別時，拿出幾幅講課的畫稿作為禮物送給了他……

采訪曾剛前，我對他的中國現(xiàn)代彩墨山水畫作過大致了解。因為之前見過太多自封的“大師”或“巨匠”?？傄詾?，似曾先生這樣在業(yè)界執(zhí)牛耳者，必然是前呼后擁、牛氣沖天的樣子。也因此，當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同齡人來到面前問候時，我竟然沒有意識到他就是曾剛！

這是一位不像大家的大家：絕然沒有時下某些“大師”的倨傲和得意。態(tài)度平和、眼神干凈，渾身透著一種從容與淡定，讓人不自覺會想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句子。在采訪曾剛先生的過程中，除了其作品帶給我的視覺沖擊，我感觸最深的還是他本真的為人和對藝術(shù)的執(zhí)著。由此悟出曾剛先生取“無為”作筆名的用意，原來“無為”代表了曾先生的藝術(shù)境界：無為必先有為，再以大有為成就大無為。

于是了然，曾剛先生在教授繪畫技藝時敢于不藏不掖，除了其為人的大氣和自信外，還因為對藝術(shù)而言，除了勤奮無捷徑可走。技法只是畫家表達感受的手段和方式，無論怎樣惟妙惟肖，如果沒有切身感悟，都會像沒有靈魂和內(nèi)涵的玩偶，因為缺乏張力而無法達到出神入化的效果，而這恰恰正是藝術(shù)的魅力所在。

當我聽說曾剛先生二十來歲，已經(jīng)憑借出類拔萃的畫藝，在四川畫壇嶄露頭角時，不禁有些困惑：“既然如此，曾先生為什么還要放棄既有的名氣和安逸出川發(fā)展呢？”

曾剛先生的臉上漾起特有的淡然：“2000年全國藝術(shù)博覽會在上海召開。那位上海畫商力邀我參加，我因為沒考慮出川發(fā)展，所以原計劃是等活動一結(jié)束我就打道回府。未料想，我?guī)サ漠嫴粌H銷售一空，上海的五所院校還主動和我簽約，想邀請我去上課……”就這樣，曾剛先生帶著自己精湛的國畫造詣從成都來到上海，并由此走向了全國。

雖然曾剛的名氣越來越響，可曾剛還是曾剛：一位以“有為”成就“無為”，再以“無為”回歸大道的國畫家。

終于明白，與其說人們喜愛曾剛先生的山水畫，倒不如說更喜歡畫家筆下的這種山水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