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亮

興許是昨晚跟朋友在地攤喝酒時，吃了不衛(wèi)生的東西，杜費從昨晚開始，就覺得肚子里隱隱約約不舒服，早上一上班，便開始拉肚子，一個小時不到，已經(jīng)往衛(wèi)生間跑了三趟。這次剛從衛(wèi)生間出來，一支煙沒抽完，突然又覺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杜費扯了一截手紙就往衛(wèi)生間跑。

一陣狂瀉，杜費才覺肚子稍稍舒服了些，就在這時，隔壁傳來邱局的聲音：“是杜費吧？帶的手紙多嗎？我沒帶手紙，救濟點?！倍刨M看看攥在手中的手紙，一下子很為難。帶的手紙本來就不多，僅僅夠一個人用，給了邱局自己咋辦？來不及多想，杜費趕緊清理完畢，站起來說：“邱局稍等啊，我去給你拿！”

杜費給邱局送過手紙出來，在自己辦公室剛坐定，邱局就跟了進來，鐵青著臉對杜費說：“小杜啊，不是我說你，你處事能力確實還差點。”杜費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邱局了。這時候，又聽邱局說：“我在衛(wèi)生間已經(jīng)蹲得腿麻，好不容易等到你去了，你卻先己后人，時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唉！”邱局的這聲嘆息像是一枚鉛球，重重砸在了杜費心中。邱局臨走時還杜費肩上拍了拍，意味聲長地地說：“如果我前面不帶這個副字，你也是這么辦的嗎？”說完，頭也不回就出去了。

這叫什么事呀！本來一件小事，邱局竟然上綱上線，懷疑自己的能力甚至人品，杜費心里十分憋屈。但憋屈歸憋屈，肚子仍是不爭氣，咕嚕咕嚕叫喚不停。沒過多大會兒，杜費覺得還是不行，只好匆匆又奔向了衛(wèi)生間。

這次剛蹲下，還沒來得及解決問題，就聽見隔板那邊咳嗽了一聲。杜費立刻激靈了一下：是尚局！尚局每逢開口說話，總要或輕或重咳嗽一聲，不知是為了引起聽眾的注意，還是要顯示自己的威嚴。這個習慣，全局每個人都知道。果然，尚局開口說話了：“小杜，幫我取點手紙！”杜費心里暗暗叫苦，真是邪門，上個廁所竟然連續(xù)撞上兩位局長，竟然還都沒帶手紙！有了剛剛那次教訓，杜費趕緊將手中是手紙從隔板底下遞了過去，說：“局長，您先用。”

局長出去后，杜費左等右等不見有人進來，只好拿手機求同事幫忙送來點手紙，才得以起身?；厝ヂ愤^尚局的辦公室時，杜費不經(jīng)意地聽到尚局憤怒的聲音：“哼，讓我先用！明擺著想讓我給他送手紙嘛！簡直狂妄至極！”剎那間，杜費就明白了尚局所指，一時腦袋就懵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到底怎樣才算對呢？杜費索性取出幾卷手紙，每個蹲位放了一卷。心想，我從源頭解決問題，看你們還咋說？

中午快下班時，辦公室主任就找到了杜費：“聽說，衛(wèi)生間的手紙是你放的？”杜費點點頭說：“是我放的，又怎么了？”

“胡鬧！最近正號召節(jié)約反對浪費呢，你將整卷的手紙放廁所，不是由著同志們浪費嗎？趕緊撤了！”然后主任又壓低聲音對杜費說：“我發(fā)現(xiàn)尚局和邱局從廁所出來時，臉色都不太好，說不定就是因為手紙的問題，你最好抽個機會當面解釋一下。”

辦公室主任走后，杜費扭過臉恨恨地吐了一口痰，心里罵道：衰！都是他娘的手紙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