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青

夏商周三代的社會形狀

王山青

目前，社會上存在一個熱門話題，就是中國秦漢前后社會性質(zhì)是否相同。因為，有很多學者認為，秦漢以后不能再算是封建社會了。那么，為了區(qū)分秦漢以后與秦漢以前，我們除了要解剖秦漢以后的社會之外，還需要對夏商周三代的社會情況有一定的了解，以便做出比較。本文草擬三代社會的某些特點，略抒己見。

封建制度；以禮治國；采邑井田；神本民本

王山青/鄭州城市職業(yè)學院講師（河南鄭州452370）。

從上世紀40年代開始，中國老輩的馬克思主義學者就對朝代史有一個新的界定，他們以斯大林的“五階段論”為依據(jù)，判斷出夏代之前，中國是處在原始社會的，而隨后的夏和商則是處在奴隸社會，再則是封建社會。盡管他們分歧不斷，但也僅僅是徘徊于對周代社會性質(zhì)的判定，是封建社會還是奴隸社會。而他們一致認為夏商兩代是奴隸社會。然而，事實是否如此呢？專家學者至今還在探索中。介于學歷有限，本文重點說說有關(guān)三代的社會制度的幾個特點。

一、夏商周三代史料說明

由于資料的限制，對夏商周的歷史探討得并不全面。夏時是沒有文字的，雖然通過商的甲骨文字判斷，夏也許有最早的文字，但是至今尚不明確，考古資料又十分稀少。然而，商有甲骨文被遺留下來，其數(shù)量十分少，其他的考古資料，例如器皿、尸骨等很難講述明白政治制度的問題。就連孔子也曾感嘆說：“夏朝、商朝的禮儀制度我能說出來,但是在他們的后代杞國、宋國不能證實，這是兩國文獻保存不足的原因。如果有足夠的文獻就能證明我的說法（《論語·八佾》）?！蔽髦軙r期便出現(xiàn)了金文，也就是鐘鼎文，這些文字里面很少涉及相關(guān)的政治制度。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出現(xiàn)了“十三經(jīng)”和其他諸子百家的作品，這些資料詳細敘述了東周的歷史，其中包括一些政治制度。例如《尚書》記述夏商的政治，《周禮》敘述周的規(guī)章制度。但是，也存在很多人對歷史的追述，甚至是編纂和假象。雖然是這樣，但是東、西周離得很近，制度可以互相借用。

雖然在《史記》中有對夏殷周三代“本紀”的記載，但是，卻沒有對典型制度的記載，也就是說：“成王在豐，天下就很安定，周之官政沒有次序，于是周公寫出了《周官》，官別其宜；作《立政》，以方便百姓的生活和安居?！保ā妒酚洝斨芄兰摇罚??！读⒄肥亲鳛橐?guī)范各級官吏的行為標準，備受重視?！吨芄佟肪褪恰吨芏Y》，在“五經(jīng)”的范疇之內(nèi)，都是有關(guān)于各種制度的建立，即為“建立國家、安定人民，體察國家四方的國境，辨正方向，建立國家首都的位置，人民居住的環(huán)境”（《周禮·天官冢宰》）。除此之外，在研究先秦文獻時，東漢及唐宋學者們得知，很多事件描述的社會狀況，都是有歷史依據(jù)的，經(jīng)得起推論，且具有合理的地方。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我們只能根據(jù)一些資料來觀察、分析得出這三代的情況，大概地描繪出其歷史的情況。對于周來說，這是重點，因為它只局限于其制度所覆蓋的地域，“九州之外的地方，則不歸他管理”（《周禮·大行人》），也就是說，除周范圍內(nèi)的，一律被視為侵略者，周天子沒有權(quán)力進行分封；盡管他們當中有被稱為侯伯的人，“雖大曰子”（《禮記·曲禮下》），但“稱不上是國家了”（《春秋公羊傳·魯昭公二十有三年秋七月戊辰》）。關(guān)于他們的詳細狀況，更因為史料的貧乏而無從講述。

二、三代社會之綱紀——禮

作為一個國家，要想建立其穩(wěn)定的政權(quán)，就必須有一些規(guī)章制度作為維系的紐帶，更對政治、經(jīng)濟制度做出詳細的規(guī)定，同時為人際關(guān)系的處理做出一些講解?！岸Y”在夏、商、周時期稱為國家綱紀。其內(nèi)容包括：一是日常生活中的禮送往來、應對生老病死等生活問題；二是治國的典章制度?！洞呵镒髠鳌氛f“禮”是封建社會的意思，他們要求“經(jīng)營國家和社會，保持人民穩(wěn)定團結(jié)，利后嗣者也”（《春秋左傳·隱公十一年》）?！秶Z》云：“夫禮，國家的重點也……國家沒有禮是不可以興旺的”?！岸Y以紀政，是國家的常態(tài)”（《國語·晉語四》）。司馬光曾說：“什么是禮，就是紀綱。”（《資治通鑒》卷一·周紀一）。又說：“禮是大事也……用之于國，則君臣之間有秩序，而政治成焉。用之于天下的話，則諸侯順從，而紀綱正確”（《資治通鑒》卷十一·漢紀）。“禮”被認為是各種制度的集合，所以可稱為是“禮制”，它的產(chǎn)生是天地的根本，社會的需要，是情理之必然。所以，孔子曾說：“禮，先王承天的意志，以治人的情緒”（《禮記·禮運》）。又說：“禮就是理?！薄爸贫仍谟诙Y，文為在于禮，行為的指使則是人所發(fā)出的?！?/p>

“治國時沒有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不知道該怎么做”、“朝廷官爵失去秩序”、“政事失去實施的方法”（《禮記·經(jīng)解》）。荀子也說：“禮有三個要點：天地者，生之根本；先祖者，類之根本；君師者，治之根本”（《荀子·禮論》）。又說：“人類沒有禮則不能生存，做事沒有禮則不能成功，國家沒有禮則不得安寧”（《荀子·修身》）。也就是說，“禮”是維系社會的重要力量，無論是天子、諸侯，還是卿士大夫、平民都必須遵循“禮”的制約。凡是符合封建制度的，都是正確的，凡是違背“禮”的，都是不正確的。只有這樣，才會制度統(tǒng)一，天下太平（《禮記·樂記》）。那么，說了這么多關(guān)于“禮”的事件，就是要強調(diào)“禮”的重要性?！岸Y”首創(chuàng)于夏，傳承于商，即《禮記》所說：“三代共同行禮，民共遵循它，或素或青?！?/p>

三、禮制規(guī)定中的君臣關(guān)系

（一）政治方面

1.在周朝，天子把土地分給各位諸侯，就賦予了諸侯一些權(quán)力。他規(guī)定，各個諸侯應當遵守先王留下的道理，嚴格實行周的一切制度，例如：“在祭祀中，不順服昭穆的人是不孝的，不孝的人就要罷黜為爵士。隨意更換禮的人，就遣派流亡。革制度衣服者為畔，它就進行討伐。做出功德的人，就多分給其土地”?！叭缋盟慕潭鴱U棄了制度，蔑視他的官而冒犯他的明令，該怎么守住國家呢”（《國語·周語中》）。然而，天子不能隨便收回或改變諸侯的各種領(lǐng)地；諸侯無論賢德還是愚蠢，都不能更改其政治制度，必須遵守嫡長為大的原則（《春秋糓梁傳·隱公四年冬十有二月》）；并且，沒有權(quán)力廢除任何諸侯的地位，即便他是新封的。所以王夫之說：“古代的諸侯，雖至小官，但是都有自己的領(lǐng)地，他們不會因為天子的討伐而毀棄疆土，如果沒有大障礙，是沒有人可以消滅他們的?！?/p>

2.禮的制度規(guī)定，天子有義務維護諸侯的權(quán)利和地位，且有義務調(diào)解他們之間的糾紛，“諸侯有不和睦的時候”，周天子要對錯誤的一方進行教育，甚至實施懲罰，即“正于五刑”或“正于五罰”（《史記·周本紀》）。諸侯則應該效忠于天子，定期向天子述職，積極參加天子的事務，其中以祭祀、征討為例。如果不履行這些義務，必將會遭到懲罰。

3．根據(jù)制度的規(guī)定，且源于血緣關(guān)系的傳統(tǒng)，無論天子還是諸侯，他們的繼承人都必須是嫡長子，也就是“太子”或“世子”，如果天子做錯事了，也要判罪，共同維護合理的宗法制度。

（二）軍事方面

按照當時禮制的規(guī)定，天子有六個軍隊，每個軍隊有兩千五百人，一共是一萬五千人，它的兵源、設(shè)備、給養(yǎng)均是王畿之內(nèi)供給的，不能向天子索要。諸侯可以有自己的軍隊，官位大的人有三軍，中間的有二軍，小的有一軍，這些都不能超過限制，否則將受到懲罰 （《春秋糓梁傳·魯襄公十有一年》范甯注）。天子和諸侯的關(guān)系十分微妙，天子對軍隊沒有直接調(diào)遣的權(quán)力，當然也有例外，就是當諸侯不及時朝覲，或者天子遇到危難的時候，諸侯們有義務聽命天子管理，出兵討伐，捍衛(wèi)天子的利益。公元前714年，“宋公不朝于天子，鄭伯為王左卿士，而被迫出去討伐”（《春秋左傳·隱公九年》）。

（三）財政方面

1.天子所有財物方面的收支，全部取決于自身的生產(chǎn)，他沒有權(quán)力向諸侯索取，否將被視為“無禮”。

2.諸侯也有向天子貢獻財物的義務，“各位都以他的職位來朝貢，莫不備具”（《春秋公羊傳·桓公九年春》，何休注）。此所謂“封建制的時候，貢而不納稅，（天子）享其禮不食其利，奉上微薄的心意”。說到貢物，它代表的是象征和禮節(jié)，天子對它的數(shù)量要求很低，僅僅是表達心意而已。

3.如果天子說天下鬧饑荒了，諸侯則需要輸糧賑濟，如《春秋左傳》記載：在公元前的717年“冬天，京師來告饑，（魯隱）公為之請糴于宋、衛(wèi)、齊、鄭，禮也”（《春秋左傳·隱公六年》）。這些事件無不說明秦漢以來，后世的朝廷與地方政府的關(guān)系不太相同了。

四、從“神本”到“人本”

在古代兩三千年前，人們對自然的認識十分有限，荀子曾做出解釋說：“斗轉(zhuǎn)星移，日月交替，四季變化，萬物因為朝氣而祥和，各種事情扶植而生長，不見其事而看到他的功勞，夫就是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無形，夫是之謂天”（《荀子·強國》）。到了戰(zhàn)國時期，人們才對自然變化有了近于科學的認識，此前的認識都是虛假的判斷。那時，人們往往被自然現(xiàn)象的變化所蒙蔽，總是以為神是萬物的主導。同時，統(tǒng)治者也借此理由，利用神的權(quán)威性來鞏固自己的政治權(quán)力，稱自己是天上的神。從那以后，社會便出現(xiàn)了“有神論”的思想。

當時，人們以祭祀作為國家的大事，左丘明曾說：“祭祀，是國家的大事，誰要是違反了，就是違法了（《春秋左傳·文公二年》）；也有人說：“夫祀，是國家的大事”（《國語·魯語上》）。 他們把祭祀當作是必須遵守的硬性規(guī)定，往往把神和國家聯(lián)系在一起，視為“天命”，也就是上天的命令，“國家的興亡與否，是由神仙來判斷的，監(jiān)督其德也；將士衰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所以，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春秋左傳·莊公三十二年秋七月》）。天子往往把自己的意志付天神，稱為：“夫君，神之主而民的欲望也”（《春秋左傳·襄公十四年》）?！熬保刺熳雍椭T侯的意思，鄭玄注釋的《儀禮》說：“有地的天子、諸侯和卿大夫，都是君臣的意思”（《儀禮·喪服》）。 那么，對天神的崇拜，“虞、夏、商、周都是存在的”（《春秋左傳·莊公三十二年秋七月》），而商就更加嚴重了。商湯討伐夏，說是因為“夏的罪多，天命討伐他”“予畏上帝，不敢不嚴懲”（《尚書·商書·湯誓第一》），也有記載說：不敢不正進行討伐?！耙笕俗鹬厣瘢瑤ьI(lǐng)人民遵循神的道理，先鬼而后禮，先懲罰而后獎賞”（《禮記·表記》）。

[1]盛會蓮.北京市房山區(qū)夏商周考古發(fā)現(xiàn)與研究[J].首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2):27-34

[2]郭新建.夏商周河洛農(nóng)業(yè)文明及其與臺灣地區(qū)的關(guān)系研究[J].安徽農(nóng)業(yè)科學,2012,40(10):6336-6338

K221

A

1671-6531(2013)22-0024-02

郭一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