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林華

(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第二研究部，北京 100080)

為紀念習仲勛同志誕辰100周年，根據(jù)中央統(tǒng)一安排，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負責編輯《習仲勛文集》(以下簡稱《文集》)，該書近日已由中共黨史出版社出版?！段募贩譃樯?、下兩卷，收錄了習仲勛自1940年至2002年的講話、報告、文章、批示、電報、書信等文稿共計210篇。上卷收錄了1940年1月習仲勛擔任中共關中地委書記后至1980年10月主政廣東時期的文稿94篇，其中民主革命時期22篇，新中國成立后到主政廣東前34篇，主政廣東期間38篇;下卷收錄了1981年8月習仲勛擔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后至2002年5月逝世前的文稿116篇。《文集》中有77篇文稿選自作者生前審定出版的《習仲勛文選》，其余133篇是新收錄的，且多數(shù)為首次公開發(fā)表。《文集》篇幅厚重，達93萬余字，內(nèi)涵豐富，內(nèi)容涵括政治、經(jīng)濟、軍事、統(tǒng)戰(zhàn)、外事、司法、群團、宣傳、文藝、人物紀念、歷史回憶，等等，對于研究習仲勛的生平和思想，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和思想價值?！段募窔v史地再現(xiàn)了習仲勛為新中國的誕生、為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事業(yè)、為改革開放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所建立的豐功偉績，生動地再現(xiàn)了他作為中國共產(chǎn)黨的優(yōu)秀黨員、偉大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杰出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的崇高風范。在學習《文集》的過程中，對于習仲勛的豐功偉績和崇高風范，我們有以下幾點強烈感受。

一、大力推進各項改革事業(yè)

1978年至1980年，習仲勛在主政廣東期間，率先請求中央允許廣東利用人文地緣優(yōu)勢在改革開放中先走一步，得到黨中央、國務院批準，廣東得以在改革開放中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作為實干家和拓荒者，習仲勛團結帶領廣東省黨政一班人，在沒有既成經(jīng)驗的情況下殺出一條血路，創(chuàng)辦了深圳、珠海等經(jīng)濟特區(qū)。國門初開之際，他先后率團訪問澳大利亞和美國，并到香港、澳門等地參觀訪問，吸收借鑒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的先進技術和管理經(jīng)驗。習仲勛在主政廣東的兩年零八個月中，以大無畏的革命膽略和氣魄，大刀闊斧開展各項工作，開拓創(chuàng)新，只爭朝夕，將廣東建設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窗口、綜合改革的試驗區(qū)和排頭兵。習仲勛為廣東改革開放所作出的巨大貢獻，在《文集》中都有切實反映。

1980年11月，習仲勛重返中央工作;1981年6月，在十一屆六中全會上被增選為中央書記處書記;1982年9月，又在十二屆一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央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負責中央書記處的日常工作。他參與了中央一系列重大決策的研究、制定，處理了許多重大和復雜疑難問題。在撥亂反正，推動組織、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精簡機構，加強省級領導班子建設等方面，傾注大量心血。他長期致力于統(tǒng)一戰(zhàn)線和民族宗教工作的探索和實踐，并加強工、青、婦等群眾組織的建設，加強港、澳、臺、僑工作，克服“左”的思想對這些工作的影響和束縛，著力推動各個領域改革，開創(chuàng)各項工作新局面。只要看看《文集》下卷中這些文稿的題目，就能感受到習仲勛對各項改革事業(yè)的熱忱:《關于工會機構改革和今后工會工作的幾點意見》、《用改革的精神開創(chuàng)政協(xié)工作新局面》、《為開創(chuàng)民族工作新局面貢獻力量》、《克服“左”的思想影響，開創(chuàng)僑務工作新局面》、《發(fā)揚五四光榮傳統(tǒng)，做最富有創(chuàng)造精神的新一代》、《努力開創(chuàng)統(tǒng)一戰(zhàn)線理論研究的新局面》、《努力開創(chuàng)藏學研究的新局面》。下面僅舉數(shù)例以見習仲勛著力推進各項改革事業(yè)之一斑。

1981年12月26日，新華社一個刊物刊載《“大鍋飯”帶來的悲劇——〈創(chuàng)業(yè)史〉中梁生寶的生活原型王家斌由富變窮記》。該文反映:解放后，王家斌帶領村民組織互助組、初級社，糧食產(chǎn)量和收入大幅度提高。但自1964年“四清”運動后，王家斌所在的村子糧食產(chǎn)量和收入逐年減少，王家斌成為全村生活最困難的一戶，幾乎到了要討飯的地步。記者采訪了王家斌及當年互助組成員，他們認為，造成生活困難的主要原因是生產(chǎn)隊長期吃“大鍋飯”。王家斌曾向當?shù)乜h委領導請求包干到戶并獲得批準，卻未得到生產(chǎn)隊干部的支持。王家斌說，如果生產(chǎn)隊再繼續(xù)吃“大鍋飯”，明年春荒時將有更多農(nóng)戶發(fā)生生活困難。看到這個材料后，習仲勛批示:“這不是一個人的經(jīng)歷和遭遇，而是‘左’的錯誤所造成的惡果。請文瑞同志親訪一次，不是當作一個人去訪，而是向他請教，看當前像這些地區(qū)的生產(chǎn)和經(jīng)濟采取什么辦法才能搞上去。這是個大政策問題，似有必要在省委常委會上認真討論一下?！?《文集》第714頁)習仲勛通過一個典型人物敏銳地意識到農(nóng)村的經(jīng)濟政策必須改變，就是要支持農(nóng)村實行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

1984年7月2日，新華社一個刊物刊載的一篇文章反映:一美籍華人提出由美國“東北同鄉(xiāng)會”出資，在沈陽中山公園修建孫中山銅像，以此吸引華僑參觀，也有利于和平統(tǒng)一大業(yè)。遼寧省僑聯(lián)為此請示國務院僑辦，囿于“左”的思想的束縛，以及對美國“東北同鄉(xiāng)會”持懷疑態(tài)度，僑辦沒有答復，因此遼寧省僑聯(lián)也無法答復那個美籍華人，感到為難。7月4日，習仲勛看到這篇文章后作出批示:“復印送僑辦廖暉同志注意，請讓僑辦同志都看看議議，形勢在變化，一切事物都在變化，我們無時無刻都會遇到新情況，新問題，請你們放眼世界，站高看遠，動腦子，想大事，議辦法。要能跟上客觀形勢，適應形勢的發(fā)展，否則就會多犯錯誤(犯錯誤是允許的，但不可多犯帶政策性的錯誤)。建議你們在整黨中當作當務之急來解決，這樣才會開創(chuàng)新局面。”(《文集》第883頁)習仲勛正是因為思想解放，視野開闊，才能高瞻遠矚，推動僑務工作改革創(chuàng)新。

1986年1月7日，新華社一個刊物刊文反映，湖南省衡陽市采取八條辦法有效安置機關超編人員:(一)充實公檢法部門;(二)加強區(qū)、鄉(xiāng)、鎮(zhèn)的力量;(三)安排到新建行政和企事業(yè)單位做行政事務工作;(四)充實基層企事業(yè)單位的骨干力量;(五)補充加強經(jīng)濟監(jiān)督部門;(六)興辦第三產(chǎn)業(yè);(七)動員師范畢業(yè)的機關干部回教育戰(zhàn)線;(八)及時辦理離退休手續(xù)。翌日，習仲勛看到該文后，立即作為精簡機構的有益經(jīng)驗加以批示:“衡陽市安置機關超編人員的八條辦法值得參考。他們‘消腫’工作也做得好，見了成效。這就啟示我們，精簡工作，先從地市縣抓起，可能會見真的實效。原因之一是精簡下來的人員容易安排。但又得另采取一條措施，就是黨政群的各級編制又須定編定員，制定帶法規(guī)性的編制方案，以免上下互相掣肘。就是中央各部門不要把下級黨政的手腳捆死，放權給下面，讓他們從自己的實際需要出發(fā)，安排自己的機構和人員、更不要要求上下對口，或者沒有對口機構，就不撥發(fā)應得的經(jīng)費來卡下面。這是一種極不可取的錯誤做法，但又長期沿行。在今后精簡工作中，首先改革這種陳規(guī)陋習。在這方面不好的規(guī)定和做法還有許多，一搞精簡都會涉及到，可先將材料收集整理一下，以便討論時參考。”(《文集》第1037－1038頁)

隨著撥亂反正、落實各項政策等主要工作的完成，以及經(jīng)濟體制改革的長足發(fā)展，政治體制改革也被切實提上議事日程。習仲勛積極支持這項工作。1986年9月1日，習仲勛就《中共中央關于精神文明建設的指導方針的決議(征求意見稿)》在黨外人士座談會上講話指出:“我們中央的同志認為，自黨的十二大以后的四年來，我國經(jīng)濟、政治形勢的一個重大發(fā)展，是全面改革的逐步展開。繼農(nóng)村經(jīng)濟體制改革獲得巨大成功之后，以城市為重點的整個經(jīng)濟體制改革和科技、教育等體制改革正順利發(fā)展，政治體制的進一步改革又提上重要日程?！?《文集》第1088頁)同年11月6日，習仲勛又在全國民族事務委員會主任(擴大)會議上強調(diào):“我們實行的改革，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和發(fā)展。同志們學習了鄧小平同志《黨和國家領導制度的改革》這篇重要文章沒有?這是指導我們進行政治體制改革的綱領性文件。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改善和加強黨的領導，調(diào)動各方面的積極性，充分發(fā)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yōu)越性。隨著經(jīng)濟體制和政治體制的全面改革，隨著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發(fā)展，必然要求樹立和發(fā)揚社會主義的道德風尚。這就帶來了一系列的新問題，要求我們必須更新觀念。舊的觀念不適應了，要改變才能順乎潮流?！?《文集》第1123－1124頁)黨的十三大召開前，歷時一年起草的《政治體制改革總體設想》終告完成，并提交十二屆七中全會討論。1987年10月18日，習仲勛在十二屆七中全會預備會中委第九組討論這個總體設想時發(fā)言指出:“政治體制改革非搞不可。政治體制不改，經(jīng)濟體制改革也要受阻?！对O想》要寫成熟的，成熟一條，寫一條，不成熟的不要寫?！?《文集》第1189頁)隨后召開的十二屆七中全會討論并原則同意這個總體設想，決定將其主要內(nèi)容寫入十三大報告。

二、時刻牽掛維護群眾利益

毛澤東稱贊習仲勛“是群眾領袖，是一個從群眾中走出來的群眾領袖”。時刻牽掛群眾冷暖，始終維護群眾利益，急群眾之所急，想群眾之所想，密切聯(lián)系群眾，永不脫離群眾，這是習仲勛可貴品質(zhì)。從《文集》反映的一些“小事”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

1983年4月10日，習仲勛路經(jīng)一個部隊大院時，看到駐地附近農(nóng)田被行人踩出一條便道，就當場指出:“為了省自己一腳之力，踐踏大片農(nóng)田，糟蹋莊稼，損害了農(nóng)民的利益，給農(nóng)業(yè)造成了損失，也影響軍民、工農(nóng)關系，請不要踐踏農(nóng)民的一寸農(nóng)田。”(《文集》第798頁)該部隨即予以糾正。同年4月26日，新華社某刊物反映部分省市幼兒園、托兒所對保育員教育不夠，管理不嚴，導致不斷發(fā)生體罰、摧殘幼兒現(xiàn)象，甚至造成幼兒死亡傷殘等情況。翌日，習仲勛當即作出批示:“請婦聯(lián)張幗英同志派人協(xié)同衛(wèi)生部婦幼司把此件所反映的問題一個一個地查清核實，作嚴肅處理。說句老實話，這是一個帶普遍性的問題，務必在整黨中逐步徹底解決。”(《文集》第855頁)同年11月28日，新華社《國內(nèi)動態(tài)清樣》刊載了題為《武漢硚口區(qū)有二十多位老人遭受子女虐待，法院干部奚后如建議各方關注老人晚年生活》的文章。翌日，習仲勛立即批示:“在社會主義國家欣欣向榮的今天，竟出現(xiàn)這種不道德無法紀的行為，是不能允許的，有關部門對此要予以關注。否則，經(jīng)濟越發(fā)展，人民生活越有改善，但不注意政治思想工作，特別是社會主義的道德教育，有些人都想自己的事，甚至連父母都不顧，并與之爭利，這是一股壞社會風氣，務使不要擴大。”(《文集》第937頁)

要維護群眾利益，就必須堅決制止和處理那些損害群眾利益的行為和不正之風。習仲勛對此始終態(tài)度堅決。1985年6月4日，習仲勛看到中共中央整黨工作指導委員會一份材料后，義憤填膺。該材料反映:當年4月以來，湖南省某協(xié)會、長沙市總工會某辦公室各自組織360多個廠長、經(jīng)理、廠礦企業(yè)的工會負責人及一部分經(jīng)濟管理干部，分批到深圳舉辦企業(yè)管理學習班和人力資源開發(fā)研討班。一些不該去和可以不去的人員以學習之名，行旅游參觀之實。某礦在領導交叉去深圳學習期間，發(fā)生了井下工傷死亡事故。該礦黨委缺乏事業(yè)心和責任感，打不開工作局面，卻在基建投資中撥款興建較寬敞的礦長樓，導致干部群眾意見很大。習仲勛當即批示:“這是一股不正之風，群眾極為不滿，請省委定個辦法，不準擅自動用公款參觀游覽，務必令行禁止?！?《文集》第978頁)隨后湖南省委辦公廳報告:湖南省委整黨工作指導小組已作調(diào)查，所反映的問題與實際情況基本相符。經(jīng)湖南省委同意，湖南省政府、省紀委發(fā)出《關于嚴格控制去深圳人員的補充通知》;另外，幫助該礦認真整黨，抓好生產(chǎn)，停建該礦礦長樓。

1986年1月17日，中紀委信訪室的信訪簡報刊載了《用“連坐”法搞計劃生育群眾遭殃》一文。該文指出，山東省棗莊市蒼山縣下村鄉(xiāng)用“五連”(一家違反規(guī)定，五門親戚“連坐”)和“量百米”(從違反規(guī)定者家門口向周圍量百米，百米內(nèi)每戶均交罰款)的辦法搞計劃生育，不少農(nóng)戶家產(chǎn)被抄，家人遭到毆打、關押。習仲勛看到這份簡報后當即給國家計劃生育委員會主任王偉寫信:“王偉同志:送上中紀委‘信訪簡報’第十七期，請閱。這份簡報中反映山東省蒼山縣農(nóng)村干部用‘連坐’法搞計劃生育的情況，真是駭人聽聞，如果屬實，必須立即糾正，并對那些明火執(zhí)仗，抄家劫舍，打罵群眾的干部予以嚴肅處理，直至繩之以法。因為他們的這種粗暴蠻橫的做法，恰恰說明他們不是在搞什么計劃生育，而是實實在在地破壞了計劃生育，破壞了黨和政府同廣大群眾的魚水關系。這難道還不明顯嗎?希望計生委狠抓一下這方面的問題，以有利于計劃生育的順利進行。并請查詢一下，其他地區(qū)有無類似情況?！?《文集》第1040頁)

三、始終堅持倡導實事求是

習仲勛一生沒有犯“左”的錯誤，始終堅持并倡導實事求是，他在陜北土改期間給毛澤東連發(fā)三封反“左”電報的故事家喻戶曉。毛澤東曾稱贊他“是個政治家，這個人能實事求是，是個活的馬克思主義者”。實事求是，是習仲勛一生的做人原則，也是貫穿《文集》的一根紅線。

1978年10月5日，習仲勛在廣州市委常委擴大會議上講話，大力支持真理標準問題討論，號召要打破思想僵化，敢于實事求是:“粉碎‘四人幫’以后，黨中央把毛主席的實事求是的優(yōu)良作風恢復了。但要做到實事求是，并不是那么容易。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林彪、‘四人幫’設了許多禁區(qū)，搞了不少迷信，把人們的頭腦都禁錮起來，這就提出了解放思想的口號。所謂解放思想，就是要掙脫林彪、‘四人幫’設置的種種精神囚籠，堅持實事求是、理論與實際相結合、一切從實際出發(fā)，也就是要尊重唯物論、辯證法。當前正在進行的關于檢驗真理標準問題的討論，就是一次思想解放運動，意義十分重大?！飨枷胱顐ゴ蟮模褪恰畬嵤虑笫恰膫€字。這是馬克思主義的精華。毛主席之所以能把中國革命引向勝利，就是靠這個。只要我們真正敢于實事求是，能夠?qū)嵤虑笫?，也就是按客觀規(guī)律辦事，我們思想就沒有束縛，就解放，就不至于僵化?！?《文集》第403－405頁)

1979年2月，在與肇慶市的基層干部座談時，他又大聲疾呼:“我們要打掉‘恐右病’，堅持實事求是，不要像過去那樣整天搞所謂‘階級斗爭為綱’?！?《文集》第473頁)同年8月11日，習仲勛又在廣東省工業(yè)交通增產(chǎn)節(jié)約工作會議上繼續(xù)倡導實事求是:“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是一場廣泛深刻的革命，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嶄新的課題，這就要求我們遵循辯證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采取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以四個現(xiàn)代化為中心，研究新情況，解決新問題。我們再也不能因循守舊，安于現(xiàn)狀，安于當外行?！?《文集》第536－537頁)

對于宣傳工作，曾在20世紀50年代擔任中央宣傳部部長的習仲勛也提倡要實事求是、恰如其分。1981年12月30日，北京日報社一個刊物刊載了《先進人物招架不住一窩蜂式的采訪》一文，習仲勛閱后寫了近300字的批示:“對一個先進人物，采取‘招架不住’‘一窩蜂’式的采訪，相繼不斷地拍電視，拍影片，拍照片，使許多職工當‘群眾演員’，興師動眾，使職工群眾不滿，廠方接待單位應接不暇，影響生產(chǎn);又使先進人物負擔過重，脫離群眾，脫離實際，也影響他們的工作和學習。這也是一股不正之風?；仡櫼酝鶜v史，常因這種情況毀掉一些勞模和先進人物。聯(lián)系到近來歡迎女排和一些不必要的茶話會，接見照相等，把耀邦同志一九八一年新年茶話會上‘一杯清茶代酒’的好風氣又忘得一干二凈了。似應由中宣部擬訂幾條，通知全黨注意這個問題，正確對待宣傳工作，提倡實事求是的恰如其分的宣傳，不搞形式主義，要講究宣傳教育效果，樹立起一個好的風氣?！?《文集》第733頁)

1984年12月，中辦秘書局在一份簡報中講到，北京市委辦公廳一位同志對《北京簡訊》有意見，認為反映的動態(tài)性東西很不夠，很多內(nèi)容一到領導那里就卡住了。該同志建議北京市委應該“快、新、準、高”地向中央反映情況。習仲勛看到這份簡報后當即批示:“向中央反映情況則一定實事求是，既要報喜，又要報憂，既要登成功的經(jīng)驗，又要登失敗的教訓，既要反映正面的意見，又要反映不同的意見。這樣，才能使領導同志全面了解情況，作出正確的判斷?！?《文集》第938頁)

實事求是的另一面就是反對形式主義。文山會海是形式主義的集中體現(xiàn)。1985年1月14日，習仲勛在中南海懷仁堂鄭重提出要認真解決文山會海問題:“這個問題如果解決得不好，會直接影響到工作效率和工作效益的提高，會使我們的同志陷入文山會海之中，不能深入實際、深入群眾，不能抓好大事。長此下去是非常危險的?！鉀Q好這個問題的關鍵在于中央機關能不能起模范作用。中央機關要帶頭精簡文件、會議，凡是可發(fā)可不發(fā)的文件，堅決不發(fā);可開可不開的會議，堅決不開。如果光靠發(fā)文件、開會來指導工作，就會流于文牘主義、形式主義。這種風氣傳到下面去，就會上行下效，如法炮制，所謂‘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就是這個意思。結果反而使中央的精神不能很好地貫徹下去。文件發(fā)得太多，會議開得太多，形成傾盆大雨，就要成災。這就叫做物極必反。本來是一件好事，也會走到反面，成為群眾不贊成的事?！?《文集》第945－946頁)

1987年2月16日至20日，習仲勛視察珠海經(jīng)濟特區(qū)，在聽取珠海市委書記、市長梁廣大的工作匯報后強調(diào):“做事情就是要從具體情況出發(fā)，經(jīng)濟上不能搞高指標，不能由上面定指標，還是讓下面自己提。不僅中央對省應該這樣要求，省對縣也應該這樣要求。各個縣的條件不一樣，讓他們根據(jù)自己的條件去定。小平同志就講過這個問題，這就叫實事求是。實事求是是馬克思主義的精髓，是個主要原則，必須堅持。我們搞社會主義四個現(xiàn)代化建設也必須堅持這個原則。有一分好就說一分好，有一分壞就說一分壞，要叫人敢講實話，敢從實際出發(fā)?！薄坝惺虑榭梢詳[到桌面上來嘛，沒有關系，你可以批評，我可以反批評，說道理，誰的話對，真理在誰那里，我就聽誰的，并不是你這個人物大，你有權，我就聽你的。要鼓勵人們敢講真話。這也是個黨性問題。講黨性，最根本的是堅持實事求是，切忌一好百好，一壞百壞?？慈俗鍪乱勒?，光明正大嘛!”(《文集》第1147、1149 頁)

1988年10月10日，新華社某刊物刊載了《河南省今年糧食產(chǎn)量有多少?——對一些上報數(shù)字的調(diào)查與分析》，該文指出，通過實地調(diào)查、走訪，發(fā)現(xiàn)河南各地存在夏糧多報、秋糧少報現(xiàn)象。原因主要有:(一)受責任目標左右，為了完成夏糧“目標”，不得不加點虛數(shù)。(二)今年河南有些縣級班子換屆，剛上任為了面子，硬撐著報產(chǎn)量。(三)秋季大家普遍吵著受災減產(chǎn)，趁機少報，既可彌補夏糧虛數(shù)，又不丟人。(四)市場糧價一漲再漲，糧食不好收購，報秋糧減產(chǎn)一是想減少定購任務，二是想向上邊要救濟。習仲勛當天看到這個材料后即批示:“說假話的風氣一定要治一治才好，不然會壞大事。”(《文集》第1226頁)

1992年10月12日，習仲勛為《改革開放在廣東——先走一步的實踐與思考》一書作序，以自己主政廣東的親身經(jīng)歷和切身體會再次倡導實事求是:“廣東的各級黨組織，廣大共產(chǎn)黨員和人民群眾，本著實事求是的科學精神，大膽實踐，勇于探索，克服了主觀和客觀的種種困難，并且虛心聽取各方面的批評建議，爭取各方面的支持，使廣東這個綜合改革試驗區(qū)日益充滿生機和活力，就像一顆熠熠發(fā)光的明珠，在社會主義祖國的南方放射出奪目的光輝。廣東人民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求實精神，實踐了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和政策，堅決貫徹執(zhí)行黨的‘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基本路線，再次證明了這條路線所體現(xiàn)的馬克思主義的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實事求是。只要我們堅持實事求是，就會從似乎困難重重當中找到戰(zhàn)勝困難的辦法和力量?！?《文集》第1313頁)

總之，《文集》閃耀著習仲勛的品格和思想光輝，他襟懷坦蕩，光明磊落，公道正派，顧全大局，愛護干部，關心青年，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平易近人，關心群眾，實事求是，嚴于律己，堅持原則，立場堅定，思想解放，銳意革新，他的高尚品格和深刻思想，非常值得我們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