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也開始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風塵之中被歲月打磨的臉孔更加堅毅,眼神中也多了一絲憤世的悲涼,微笑中也多了一些講不出道不明的情感。當我看見他的一剎那,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真實。只有在他面前我才是可觸及的。
回想起來,我見他最后一面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在兩年的時間里,他只會偶爾出現(xiàn)在我的記憶里。在偶然失眠的夜晚,腦中會出現(xiàn)一個久違了的微笑。起身細細回想,才猛然回想起這個微笑是屬于他的。失眠的夜將繼續(xù)失眠,這個夜晚將不再屬于我,靈魂深處已經(jīng)被另一個人的影子占據(jù)。
人最幸福的一種心態(tài)是“拈花微笑”,我記得他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燦爛笑容滲透進我的心中。當時我不明白什么是“拈花微笑”,我一向不喜歡佛家禪理,我并沒有像苦行僧那樣的意志,不會為了什么心中的圣地就毫不猶豫地披荊斬棘去朝圣。后來經(jīng)歷了一些事,遇見一些人,錯過一些景,人也開始有了一些變化。我開始試著一個人去遠方旅行,沒有目的地,把自己當成一個過客,讓自己的影子在不同的城市里穿梭。之前一個人坐著火車去了北京,試著去尋找歷史留給我們的輝煌與悲慟。而到了北京后,高聳的建筑物完全替代了歷史的沉重,取而代之的是現(xiàn)代都市的冷漠。就連故宮這樣莊嚴的建筑物也被現(xiàn)代建筑所包圍,很難再感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神圣。繁華過后,是一目蒼涼。
我靜靜地享受著一個人的旅行,幾個月的時間都是在不同的城市和不同的火車上輾轉(zhuǎn)。去了讓朝圣者夢寐以求的西藏,也到過一些名山大川。我最想去的地方其實是海邊,但一直沒有安排合適的行程。我到過的所有地方都沒有我想象中的美麗。我害怕自己看到大海后會像現(xiàn)在一樣感傷,就這樣把行程一直擱淺了。對于我來說,大海就像一個美麗的夢一樣,我不容它有半點瑕疵。
火車廂已經(jīng)成為我最熟悉的環(huán)境。在這個封閉的小環(huán)境下也來去著不同的面孔。但每個人都只是過客,他們互不相識,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在去山西平遙的那段路程,我卻一直留意著坐在我身旁的那個女孩。起初在火車上我并沒有太多地留意她,不過她的著裝還是吸引了我的目光。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陳舊卻很干凈,一件淺黃碎花襯衣套著一件淺灰色線衣,身邊一個淺藍色的旅行包。深黑色的尼康單反相機一直握在手中,不時將鏡頭對準窗外。在火車行進途中,我知道她的目的地和我一樣,她說她很喜歡去古城,因為在古城可以感受到和現(xiàn)代城市完全不一樣的氣息。甚至可以聽到每一塊磚瓦的呼吸。四川閬中、云南麗江、安徽歙縣她都已經(jīng)去過了?,F(xiàn)在就差山西平遙了。
從和她的交談中我知道她叫江雨,現(xiàn)在還是個大四的學生,喜歡旅游和攝影,并在攝影方面取得過一些成績。她說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舉辦一個屬于自己的攝影展。說到開心的時候她還把自己相機里的照片給我看,還饒有興致地講述每一張相片的攝取過程。我對攝影是個外行,不過江雨攝下的每一張照片都很美麗。我想她應(yīng)該和我一樣,我是把所有的美景轉(zhuǎn)換成文字,而她卻將所有美景定格、存封,成為永久的記憶。我發(fā)現(xiàn)在她所有的照片中都沒有她自己的身影,哪怕是叫路人幫自己攝影留念的都沒有,除了風景就是毫不相干的路人。我問她的時候她的回答很簡單,“所有美麗的景色都保持最天然的,就連路邊的行人的表情都是抓拍的,我想這才是真正的自然。”
(未完待續(xù))
(責任編輯 仲新)
作者簡介:李金鑫生于南方小城——南充。筆名李太白,文字具有南方小城獨有的特點,細膩而溫柔。多次將作品發(fā)表于中國作家網(wǎng),中國散文網(wǎng)等知名網(wǎng)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