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 諍

建筑、山、水、花木是構(gòu)成中國古典園林的四大物質(zhì)要素。建筑的位置、山水的布局，都會左右一個園林的總體格調(diào)，往往在造園之初就被反復(fù)斟酌、構(gòu)思。相對而言，花木的栽植顯得簡單些，修改起來也更容易。但因為自《詩經(jīng)》、“楚辭”起就附于花草植物的“比德”之美，園林主人在栽花植竹時，常常寄托了自己的理想抱負、精神追求。拙政園在建園之初，三分之二的建筑題名都和花木相關(guān)。江南園林多粉墻黛瓦，色彩素雅，山、水本無色，正是花草樹木四季色彩的變化點染了園林。三生花草夢蘇州，蘇州園林若少了花草，不知要減了多少榮光。走近蘇州園林，喜愛蘇州園林，體味蘇州園林文化意境，離不開對園林中花草樹木的解讀。

一、網(wǎng)師園竹外一枝軒

網(wǎng)師園中部景區(qū)為全園精華所在，以彩霞池為中心，池邊建筑錯落有致，可坐可停。自“網(wǎng)師小筑”門進園，沿墻過黃石假山，穿射鴨廊、進竹外一支軒，停步駐足則全園之景了然。彼岸黃石假山“云岡”、濯纓水閣、月到風來亭宛若畫中景物。

竹外一支軒在彩霞池北，依水而建，寬僅三步。軒有墻三面，北墻上開一滿月圓洞門，兩側(cè)各設(shè)一橫長型大方窗。西、南設(shè)計成相鄰的折角墻，西墻較寬開一橫長八角窗，南墻窄，有一豎長方窗。與窄窄的南墻相連的是直接面水的美人靠，斜倚檻前，正宜細數(shù)水中游魚。整個面水小軒雖體量不大，但無擁塞之感，洞門空窗將原本封閉的空間變得氣韻流動，既可框軒外之景，也可引入四周之花木松石。軒后為集虛齋，“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唯有心中空靈虛涵，才能領(lǐng)會天地大美之道，才能充沛不息的生機。軒、齋間以兩叢翠竹相隔，與“竹外”之意相符。然“竹外一支”，“竹”為實，“一支”則為虛，是字面中并未出現(xiàn)的橫斜 “紅梅”。它既是軒外那實際種在水邊的梅樹一株，也是人心中橫斜而出的活潑潑生機。朱良志在《真水無香》中于“科學的態(tài)度”、“功利的態(tài)度”“審美的態(tài)度”外，又提出了第四種態(tài)度，即“生命的態(tài)度”。這“生命的態(tài)度”也是“活”的態(tài)度，是回到自然，融入天地間體驗生命愉悅的過程，是在良辰美景面前由怡情悅性進而“入境”的精神體驗。然而這需要觀賞者有相當?shù)钠焚p能力，否則即使有千樹萬樹的紅梅也體味不出一支的橫斜之境。

“江頭千樹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本W(wǎng)師園的竹外一支軒當然沒有江頭千樹的壯觀景色，只有彩霞池邊的斜梅一株。但這正是網(wǎng)師園乃至整個蘇州古典文人寫意山水園的妙處所在。境由心生，若去一一落實園中的各匾額題名，那拙政園“雪香云蔚”不過是亭前的白梅幾株，哪有云蒸霞蔚的氣勢？“海棠春塢”也只見兩棵垂絲海棠，又何來氤氳縈繞的花氣襲人？

“竹外一支斜更好”的佳處正在這“外”和“斜”上?！巴狻笔菙[脫束縛與規(guī)矩，開辟出一自由廣闊的天地，鳶飛魚躍，上下縱橫?！都t樓夢》第六十三回寫夜宴之后，寶玉意外發(fā)現(xiàn)妙玉給他的生日賀貼，上題“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妙玉帶發(fā)修行，自稱“檻外人”，乃自謂蹈于鐵檻之外。鐵檻之內(nèi)即為濁世俗塵，鐵檻之外則是修行的清靜世界了?！靶薄迸c“直”相對，正是園林建造的要旨所在，“直”是人工、規(guī)范、法度、條理，“斜”是自然、生機、散漫、無序，是人心靈的源泉。源頭活水才能始終生機盎然，生生不息。宋人愛梅，全宋詩中詠梅的就有四千多首。宋以降的文人寫意畫中，竹與梅成為一再被表現(xiàn)的主題。自北宋文同畫墨竹圖達到“竹如我，我如竹”的境界，楊無咎作四時梅花圖得梅“籬邊月下，疏景橫斜”的神態(tài)，梅與竹所代表的俊杰高雅、疏香清冷的品質(zhì)就從文學作品進而拓展到繪畫領(lǐng)域。元代王冕的代表作《為良佐作墨梅圖》，清金農(nóng)的《空香圖》、《梅》，惲南田的《雙清圖》，細觀其畫作都可發(fā)現(xiàn)，其構(gòu)圖往往是或右或左凌空畫寒梅一枝，橫斜畫面中間，枝干舒展挺秀，枝頭著數(shù)點梅花，淡雅清秀。也許是林逋“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詩句實在是把梅花的情韻表現(xiàn)的太過傳神，以至于“橫斜”之態(tài)從此非梅莫屬了。民間植梅向有“四貴”相傳：貴稀不貴繁，枝疏則風神瀟灑；貴老不貴嫩，株老則蒼勁古樸；貴瘦不貴肥，干瘦則骨格清癯；貴合不貴開，花合則含蓄不露。稀、老、瘦都暗含了梅枝的不規(guī)則與姿態(tài)天成，是對人工約束的規(guī)避。而花開則敗相已露，生機減退。其實橫斜之姿也不過是梅的外在姿態(tài)，是文人雅士放縱性靈的幻化之形。若為橫斜而橫斜則成了《病梅館記》中“斫其正，養(yǎng)其旁條，刪其密，夭其稚枝，鋤其直，遏其生氣”的病梅、殘梅，與自然天成的本意背道而馳了。就如同“外”與“內(nèi)”的對立本不存在，只是由人的理性與知識在區(qū)分。妙玉之自稱“檻外人”恰表明她心中留戀紅塵，世界本為一體，此岸即是彼岸，又何來內(nèi)外之分別?！吧缴緹o色，泉聲非有聲。頓覺眼耳妄，根塵何自生？”這是戴熙的自題畫詩，在畫家看來不要執(zhí)著于山林風色，畫作的妙處正在聲色之外。竹外即是竹內(nèi)，只要心中有一枝橫斜，也即是千萬枝的生意蔥蘢。

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拙于政者才選擇放舟三山五湖。隱于丘壑太寂寞，于是在一二等繁華處建城市山林，搜奇峰為腹稿，壘土石為假山，引清流為園池，在網(wǎng)師園小筑，尋潭溪處漁隱，過樵風徑，于射鴨廊嬉戲。這是模擬真山水后的第二自然，也是求于驪黃之外的藝術(shù)再造。真正的歸隱在于心，山水花木不過是外化的形式，軒中小坐只是給心靈一個暫時安頓的空間。

一拳則太華千尋，一勺則江湖萬里。彩霞池面積雖小但水體聚而不分，東南、西北各架一小橋，使人不見水之源頭，更有飄渺不盡之感。池北之假山“云岡”，黃石磊磊，氣象森嚴，假山之中蘊含著真山的精神。在竹外一支軒中小憩，眼前水波蕩漾，彼岸山石巍峨。伸手可觸摸枝椏疏淡的白梅，凝望有虬枝崢嶸的黑松?；厥讋t方窗后翠竹搖曳，圓門中集虛齋典雅寧靜。梅花紛紛開且落，黑松則四季長青。風行水上時，彩霞池微起漣漪，夏雨冬雪，云岡假山凝重渾厚?；ㄩ_花謝是無常，然而人們往往被無常的表象所迷惑，看不見水不流花不開的世事本原。

竹外一枝軒西墻外有垂絲海棠一株，每到仲春時節(jié)，滿樹花開，朵朵嬌

媚。花色粉中帶白，嬌艷欲滴，花瓣片片輕柔，化作點點飛紅，落于彩霞池中。海棠雖在軒外，因緊鄰墻栽，且墻上有橫長八角空窗一扇，落日熔金之時，婆娑花影恰透過空窗灑落軒內(nèi)。窗外花為實，地上影為虛?；ê缶虐倌旯虐亓杩瞻亮ⅲ瑲v經(jīng)風霜雪雨，世事變遷而綠枝猶在，印證著世間之“?！?。最宜“綠肥紅瘦”的海棠難經(jīng)風雨，則是年年訴說著人世“無?！弊兓Ｈ辉谇f子看來八百年的彭祖也不過是小年，那地面、墻上投落的花影或許才是世界表象后的真實所在。中國藝術(shù)理論中有一個重要的觀點即徐渭提出的“舍形而悅影”，這“影”是超越物質(zhì)意義的光影、月影、花影、鳥影之上若有若無的特征，是生命不可把握的特點。嚴羽說：“盛唐諸公，唯在興趣。羚羊掛角，無跡可求。故其妙處，透澈玲瓏，不可湊拍。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鏡中之象，言有盡而意無窮?！庇晌膶W繪畫作品表現(xiàn)之則是“疏影橫斜水清淺”、“云破月來花弄影”、“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是徐渭筆下的焦石牡丹圖、是陳白楊揮灑出的云山圖卷、雪諸驚鴻圖?！耙孕兴饔埃杂八餍?，模糊到低耳”，這是陳白陽獨坐靜寄庵，作墨花圖冊后所題絕句。極絢爛盛開的海棠不過是生命瞬息的火花，轉(zhuǎn)瞬即逝，是色相世界無常的顯現(xiàn)，真正的“?！眲t是灑落地上的淡淡花影?；ㄍ渡涑龌ㄓ埃苫ㄓ耙巡皇腔?。世人只執(zhí)著于眼前的花開花落，被造物的翻云覆雨所迷惑，于“漸”卻恍若不見，青絲朝夕染霜雪，黑發(fā)轉(zhuǎn)白如同那地上的花影，在看似不變中早已變化了模樣。

二、拙政園梧竹幽居亭

拙政園中部景區(qū)，一向被認為是較好保留了建園時水木明瑟、山石曠遠的明代園林風貌。由倚虹亭進中部景區(qū)，眼前鋪展開的是由東向西渺渺池水，舉目遠眺，蘇州園林現(xiàn)存最有名的借景北寺塔，遙遙在望似在園中。慕名而來的八方游客絡(luò)繹不絕的在此駐足留影，人聲喧囂，難有停歇。

倚虹亭南側(cè)有座造型獨特的亭子——“梧竹幽居亭”，亭為平面四角方形，每面墻上都開圓月洞門一扇，立于亭中，四周景物如套環(huán)中。亭周有圍廊環(huán)繞，白墻紅柱，翹角飛檐，亭東有長廊為襯，廊墻上漏花窗與書條石相間，舊時此處已是園東盡頭，全無喧鬧嘈雜氣氛。亭外梧桐、楓楊，枝繁葉茂，濃蔭蔽日，北側(cè)幾大叢慈孝竹翠干搖曳，微風過處，鳳尾森森，龍吟細細。亭西北為池中堆疊的土石假山，亭、山之間曲橋相連，有通幽探景之妙?！胺N竹宜筑土為垅，環(huán)水為溪，小橋斜渡，陟級而登，上留平臺，以供坐臥，科頭散發(fā)，儼如萬竹林中人也?！保ㄎ恼鸷唷堕L物志》）此處以亭代平臺，更顯幽深。倚亭西望，山林青翠，飛鳥掠影，水波蕩漾，樓閣掩映。在此幽居賞玩，自然是雜念漸退，心境澄明。

文震亨《長物志》有：“青桐有佳蔭，株綠如翠玉，宜種廣庭中?！蔽嗤└叽笸Π危刂丿B疊的樹葉遮陽蔽日，最易營造出清幽雅靜的環(huán)境。梧桐自古就是園林庭院的重要栽植樹木，這源于它被賦予的獨特文化意蘊。《詩經(jīng)·大雅·卷阿》云：“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梧桐因為生長的茂盛，引得鳳凰啼鳴。宋代鄒博的《見聞錄》說：“梧桐百鳥不敢棲，止避鳳凰也。”《莊子·秋水》莊子見惠子時說：“南方有鳥，其名為鵷鶵，子知之乎？夫鵷鶵發(fā)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薄谤t鶵”就是鳳凰的一種，鳳凰從南海飛到北海，只有見到梧桐才肯落下，只以竹子的果實為食，只有甘甜的清泉才肯飲用。在古人看來，梧桐是與鳳凰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祥瑞的象征。百鳥之王的鳳凰只棲息在梧桐樹上，足見梧桐的高貴不凡。元末常熟曹善誠就曾建“梧桐園（洗梧園）”，其園池之勝甲于江左，文人雅士多薈萃于此。元四家的倪云林愛繪《梧竹圖》，常命童子用水洗梧以示高潔。文徵明卸翰林院待詔職回故里后所建“玉磬山房”，也植梧桐于中庭。其子文嘉《先君行略》中記：“到家筑室舍東，名玉磬山房，樹兩桐于庭，日徘徊嘯詠其中，人望之若神仙焉”，“蓋如是者三十余年，年九十而卒?！?/p>

“蕭條梧竹月，秋物映園亭”，園中栽植梧桐、翠竹，體現(xiàn)的是園主暗比與鳳凰的孤高之意，這大約是源自中國文人自屈子以來的“自憐”情節(jié)。屈子“惆悵兮自憐”的自我撫慰在《離騷》諸篇中俯拾可見，雖是“紛吾既有此內(nèi)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即使“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卻始終“非世俗之所服”。紛繁的濁世中“芳與澤其雜糅兮”，可還是要“獨好修以為常?！鼻訛槔硐刖潘啦换冢猿零枇_江前，與漁夫感嘆著“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然而儒家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在中國古代讀書人心頭縈繞不散，大多數(shù)人都是入了紅塵才能超脫紅塵。莊子般的大智慧，是在險惡宦海沉浮后的心靈解脫之路，是人生逆境后的放曠高蹈。也無風雨也無晴，不是經(jīng)歷了穿林打葉、一蓑煙雨嗎？

蘇州園林是文人士大夫歸隱后的心靈安頓之地，拙于政者才來灌園鬻蔬，不是不想為政，而是無奈于政。秋日的斜陽淡去最后的光輝，皎潔的明月緩緩升起。梧桐葉落秋意正濃，唯有翠竹不畏寒霜，蒼綠依然。園中寂靜無聲，院內(nèi)景物蕭條，生年不永，命運多舛，遠離漩渦止于靜水，在寂寞中體味清冷。放棄廟堂的富麗，山林清韻處有蕭散之美。散發(fā)弄舟是另一種方式的安慰與勸解，在痛快沉郁中為自己保留那一份楚楚動人的風韻。

“野竹自蕭散，幽蘭亦錯雜，清風一披拂，雅韻互相答”。梧、竹與我為鄰，芳草為我留香，山水與我作伴，以腐鼠為美食的鴟鳥哪里知道鳳凰的高志。冷冷的月色下，花木山石，亭臺樓閣披上了一層幽藍的光，凄清、蕭瑟，于是在荒漠寂寥中回到生命原初的起點，在云卷云舒中，尋找優(yōu)游回環(huán)的空間。落葉散盡不是歸于衰朽，是在枯萎中隱含著新的生機，是超越這凡俗的世相，建立一個活潑潑的真實世界。

三五數(shù)葉雜樹，伴以茅亭小屋數(shù)間，近處坡岸寒石點染，遠處是隔水浮動的遠山一角，元四家倪云林畫作以畫面平實簡約，意境清空明潔，寂寥蕭散，不食人間煙火著稱于世。水不流，風不起，云不動，花不開，云林創(chuàng)作的世界將中國山水畫對靜寂的追求推向了極致，極大的影響著他的后繼者。沈周、文徵明、石濤、八大山人、惲南田這些繪畫大師，無一不從云林處感受這份荒天蒼古的闐寂氣息。執(zhí)掌吳門畫派三十年的文徵明參與了拙政園的設(shè)計建造，作為藝術(shù)史上一位詩書畫文兼擅的全才，文徵明自然將文人士大夫的雅逸之氣融入園林的修建。同時，拙政園又成為他詩文畫創(chuàng)作的重要源泉，其《拙政園詩畫冊》被認為是明代文人山水畫、詩文的杰作，總體風格恬靜淡遠，有黃大癡、倪云林之意趣。畫冊所錄建園時三十一處景點并無梧竹幽居亭，但文徵明另有畫作《中庭步月圖》卻與此亭立意相符。圖寫月夜寂寥小景，有跋記畫時情景：“碧梧蕭疏，流影在地，人境絕寂，顧視欣然。因命童子烹苦茗酌之，還坐風檐，不覺至丙夜。東坡云：何夕無月，何日無竹柏影，但無我輩閑適耳?！保ā妒焦盘脮媴R考》畫卷卷二十八）自云林作枯木空亭，中國山水畫家就多了一個奇特的世界?！疤擙S生深寂，涼聲逸清美”，（文徵明《聽玉圖》）“密樹含煙瞑，溪山過雨青。詩家無限景，都屬水邊亭。”（文徵明《水墨山水軸》）畫中可以沒有人跡，亭的安放就是人跡之所至。所以這不是一個死寂的天地，而是一個圓滿的世界。倪云林《秋林亭子圖》有題詩云：“云開見山高，木落知風勁。亭下不逢人，夕陽淡秋影?！绷碛蓄}詩道：“天風起長林，萬影弄秋色。幽人期不來，空亭依蘿薜。”明代山水畫家王紱有《虛亭秋色圖》，題詩道：“遠山淡含煙，疏樹晴延日。虛亭寂無人，秋光自蕭瑟?！痹诩澎o的山影叢林中，有的是無人的蕭瑟，可是秋日的光影跳動點亮了人內(nèi)心的光亮，這光亮就是藝術(shù)家的生命之光。

白天，梧竹幽居亭又回到游人如織的喧鬧中，然而人們至多只留意它四向皆設(shè)的圓形洞門，驚訝于門映門，洞套洞的獨特設(shè)計，轉(zhuǎn)身便去尋春的雪香云蔚亭，夏的遠香堂、秋的待霜亭。梧竹幽居亭總是有一種煙花落后的寂寞，默默的看著別人的熱鬧，又遠遠的品酌屬于自己的沉靜。

[1](明)計成.園冶注釋[M].陳植,注釋.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1988.

[2](明)文震亨.長物志[M].北京：中華書局，1985.

[3]魏嘉瓚.蘇州古典園林史[M].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05.

[4]邵忠.蘇州古典園林藝術(shù)[M].北京：中國林業(yè)出版社,2001.

[5]陳從周.說園[M].上海：同濟大學出版社,2007.

[6]朱良志.真水無香[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7]上海書畫出版社.倪瓚研究[M].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