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愛鴻
錯落有致、高高低低的民房,排成美麗的琴鍵,仿佛有一雙比電影《功夫》里的如來神掌還要大許多倍的巨手正彈奏著美妙的樂章。其旋律優(yōu)美地融于偉大祖國的建設(shè)發(fā)展之中,與時代主旋律形成鏗鏘有力、振奮人心的交響,引得世界為我們創(chuàng)造的奇跡鼓掌和喝彩。
我們家就在大原市柳巷北小濮府甲子2號。屋子是典型的明清建筑,恁大一片區(qū)域竟全是青磚青瓦的磚木結(jié)構(gòu)。院與院之間的道路都非常窄,僅能容一輛人力車通過,其實當(dāng)時條件所限也根本不會有汽車需要到這小巷中來。我們那一帶的民房住有幾百上千戶的居民。我們家所住的院子里就有七戶人家。正院里住著五家,偏院里住著兩家,我家就住在偏院里。北屋兩間住我與父母,西屋一間住兩個姐姐,還有一位畫家聾大爺住了西屋兩間。那一帶都是平房,即使正堂房高點也只是加高了地面和臺階,很少能見到兩層的樓房。當(dāng)然大街上就完全不同了。迎澤大街又寬又長,且兩邊高樓林立,極具省會大都市的氣派。
我們一家是1962年離開太原的,當(dāng)時的政策是壓縮城市人口。我們沒了市民戶口后,回歸了祖父出生地陵川縣平城鎮(zhèn)張寸村。鄉(xiāng)下的情況就更糟糕一點。在太原住的民房雖然不是樓房,但也青磚青瓦,整潔漂亮,而一回到老家,住進祖上留下來的坩棚,立馬就品嘗到了“外面大下里邊小下,外邊不下里邊還嘀嗒”的雨天滋味。那時一遇到雨天,家里所有的壇壇罐罐、小盆大碗全行動起來。被子上是罩著油布的,不然你還會遭遇到不尿床而勝似尿床的尷尬與悲哀。村子里的好房實在太少了,過去能蓋起青磚青瓦房的財主大多遷往他鄉(xiāng),即使富裕中農(nóng)們蓋起一些房,大多也是“里生外熟”,就是壘墻時里邊全用土坯塊,只在外面包一層磚,打腫臉充青磚瓦房的面子。那時候住坩棚房的老百姓特別多,因為修坩棚房基本不用花錢,只要出力氣就行。壘墻的土坯是用黃土加點水搗制而成,屋頂是鋪了坩土當(dāng)瓦用的,因為坩土是有黏性的,粘在一起便不容易流失,既能保暖也起到了一定的遮風(fēng)擋雨作用,老百姓為了生存,就想出了這么個辦法。因為大家的力氣那時還不值錢,也賣不出去,只好合伙用用,所以老農(nóng)傳家的口號是:“力氣是奴才,使了再回來?!?/p>
改革開放以來,全國各地的民房也隨即花樣翻新,古為今用、洋為中用,百花齊放、琳瑯滿目起來。
21世紀(jì)初,我到省城去領(lǐng)一個“優(yōu)秀作家”的獎項,很想到故地去看看,結(jié)果看到柳巷一帶的民房全拆除了,代之而起的是形形色色的高樓大廈。故地重游,我只能發(fā)一點“舊貌變新顏”的感概。
近年來家鄉(xiāng)村子里的民房也變化驚人。所有的破屋爛宅和坩棚,都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訇然倒下。隨之而起的是紅磚紅瓦紅樓房,逢年過節(jié)的還掛幾盞大紅燈籠,返本中不失新潮氣派。
改革開放后,左鄰右舍蓋起的樓房和城里的小二樓一樣,不僅水泥磚混結(jié)構(gòu),而且建成了一套一套的格局,不再是過去一家老小睡大鋪,或擠在一個大房間里橫七豎八地見縫插針了,鄉(xiāng)村與城市的距離拉近了。
我是改革開放之初進城的。雖然憑本事吃碗文字飯,掙的工資不多,但我把妻子兒女都帶進城里,并給他們都找到謀生的飯碗。我們一家盡管每個人都掙得不是很多,但聚沙成塔,這些年一家人共同努力,置下了兩套房子、一輛轎車、一輛摩托車,生活幸福安康,和諧而快樂。
杜甫說:“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目前,全國各地仍在不斷加大經(jīng)濟適用房普及的力度。這都是改革開放帶來的成果,是中國共產(chǎn)黨用了90多年的努力才建起的民族振興的大廈。
今天我們從民房的旋律中可以清楚地聽到,祖國的駿馬正蹄若鼓點,滾核桃一般沸騰在新世紀(jì)的原野之上,迎著風(fēng)起云涌般贊嘆的掌聲。你聽,還有排山倒海的喝彩,和著那鏗鏘有力振奮人心的主旋律回響,比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還要高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