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廉

上期回顧：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殷素素與人魚王子星研的初見就驚險萬分，堪比武俠大片。走過路過，豈能放過？何況是這千載難逢的美人魚！看金銀島小女王如何武斗智取，巧捉人魚！喂，被我捉了，就是我的魚了喲。

15人魚小王子

他從金色的光芒中而來，銀色的短發(fā)在金光中閃現(xiàn)出完美的金色。他美得如同天國的天使，那被他推開的波浪在金色的陽光中化作了一對翅膀在他的背后飛翔。

我懸浮在海水里，眼前美麗的畫面讓我徹底忘記了肺中的氧氣已經(jīng)告罄。因為他美得讓人窒息，即便是在岸上，也會因為這幅不同凡響的美景而忘記呼吸。

他游到了我的身前，抱住了我的身體，開始往上。大海是危險的，然而里面的生物卻是善良的。住在大海邊的我們，經(jīng)常會看到海豚救人的畫面。而他也是如此善良，完全不像書中或是傳聞中說的那樣兇殘食人。

不過，雖然他救了我，但我還是要抓他！因為美人魚誰見過，這種只存在于神話里的生物，絕不能放過！

于是，當(dāng)他想將我拖出水面就此離去時，我立刻圈住他的脖子。他驚呆了，想掙脫，我再用雙腿圈住他的身體，徹徹底底將他鎖在身前。他變得驚慌失措，簡直可以說是花容失色，開始在海水里翻滾身體，我跟著他一起滾，然后他再潛入海中，我就是不放。

就這樣，我跟他糾纏了很久，最終因為他的善良而被我得逞。因為他完全可以潛入深海，直接淹死我，但是他沒有。他浮出了水面，筋疲力盡地游到礁區(qū)，靠在一塊巨大得足夠遮擋他的礁石上喘息。

“呼呼呼呼！”他累得喘氣，胸膛大力起伏。我也很累，還喝了不少海水，耳塞也在這場戰(zhàn)斗中掉落。但我依舊緊緊圈抱他，這樣的姿勢如果被御蘭亭看見，估計會氣得暈過去。但是抓魚要緊，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呼呼呼呼?！蔽铱吭谒绨蛏?，也先喘口氣，聞到的都是他身上海水的味道，奇怪的是，他沒有討厭的魚腥味。

我哄他：“乖一點，過會就放你走?！?/p>

“你……會放我？”耳邊傳來他好聽的聲音。

我離開他的肩膀，移到他的面前：“我說話算話，滿足我好奇心，我就放你。”我說得很認真，他的眸子閃爍了一下，露出聽話的模樣，對我點點頭。

但我沒信他，我故意說：“那我放手了，你不許跑哦?！?/p>

他立刻睜圓了眼睛點頭。

臭魚肯定是想溜！我在松開時偷偷抓住了他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果然，在我松開的一剎那，他又想躍起，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我抓住了他的項鏈，就那樣很輕松地又把他拽回了。

“咳咳咳！”他躍起的力量一定很大，以至于被我拽回時不停地咳嗽。小樣，你能跑出本女王的手心？

我用手拽項鏈看他：“說了會放你就會放你，你居然不信我。”

他拉住自己的項鏈，猛點頭：“信了信了，這次我真不跑了?！?/p>

他顯得有些害怕。我試探性地放開項鏈，他低頭緊貼礁石一動不動：“我……不跑?！背蓱z的神情誘惑人去捏捏他的臉蛋。

我放松了警惕：“那你等會兒，我去拿櫻桃給你吃。”

他怯怯地點點頭，依然低頭緊緊地貼在礁石上。他似乎很怕陌生人，那副小鹿一般怯懦的神情顯得純良而無辜，讓人不會去懷疑他的話。

我回去拿櫻桃，可是當(dāng)我再次回到原地時，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有海浪“嘩嘩”地拍打在礁石上。

“我妹的，我居然相信一條魚的話！真是白活了！”我扶在礁石上，后悔不已。

“喂！”忽地，身后傳來他的聲音，我立刻在海水中轉(zhuǎn)身。他浮在離我兩米遠的地方，正戒備地看我，“我沒走。但你如果想對我不利，我會馬上走?！彼麚P起了魚尾，雙手環(huán)胸，在那里來回徘徊，“現(xiàn)在我安全了，不怕你抓我了?！彼麊渭兌靡獾卣f著。

這小魚有趣。我轉(zhuǎn)開臉笑了一會兒，然后轉(zhuǎn)回臉拎起裝櫻桃的小籃：“那你要不要吃櫻桃啊?！?/p>

他的銀瞳因為看到櫻桃而圓睜，銀灰的唇下意識慢慢張開：“原來這個叫櫻桃，你真的給我吃？”

“當(dāng)然?！蔽覍⑿』@放上水面，竹編的小籃盛滿了櫻桃，緩緩漂向了他。他捧起小籃歡喜不已，抬眸看了我一眼，高高揚起他那條寶藍色的魚尾拍在了水面上，“啪”一聲，下一刻，他竟已經(jīng)游到了我的面前，速度之快，讓我無法看清。

可愛的小魚，只是一籃櫻桃，就把他騙到手了。

“我們一起吃。”他將小籃放到我的面前，笑容純真而燦爛。

我有點被他的純良和簡單感動，我想，或許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你叫什么？”我和他一起靠在礁石上吃櫻桃，他的魚尾和我的雙腿在清澈的海水中擺動。那條魚尾幾乎有我整個人身長那么長。

他一邊吃一邊說：“我叫星研，你呢？”

“殷素素，大家都叫我小龍女，你可以叫我素素，或是龍兒。”

“嗯——那就龍兒，我喜歡這個名字?！彼荛_心，伸手再次取櫻桃時，他那只有蹼的手居然變成了人手，細長的指甲和之間連接的薄翼都不知在何時消失不見。充滿光澤的指甲下，透出了淡淡的銀藍色。

“你的蹼呢？”

我驚奇地拿起他的手翻看，他陷入迷惑：“什么蹼？”

“就是長在你手指之間的，那一層透明的衣?！蔽易鲋謩?，迷惑在他純美的臉上漸漸消散，一陣海風(fēng)吹來，揚起了他已經(jīng)干透的銀色短發(fā)。

他笑了起來：“你說的是這個？”他張開五指，立刻地，指甲開始慢慢變長，緊接著，那層蹼再次長出：“這個只在我游泳的時候用，平日留著那東西太麻煩了?！苯忉屚?，他的手又恢復(fù)原狀，“這個可以加快我游泳的速度?！彼剖桥挛也欢酋氲淖饔?，他特意解釋。

我恍然地點頭：“我明白了，這個受你控制對吧。”

“嗯。還有我身上的滑露?！彼钢干砩稀?/p>

我抬手，用詢問的目光看他：“那我可以摸摸嗎？”

16人魚初長成

他微微一怔，然后有些羞澀地垂眸，隨即點點頭。

我不客氣地摸上他的身體，果然，先前的我摸到的滑溜溜的黏液已經(jīng)不在，現(xiàn)在留給我手心的是人類皮膚的觸感。被海風(fēng)吹干的皮膚順滑如絲綢，透著清涼，只是到了魚鱗處依然凹凸不平，不過那些鱗片很柔軟，摸上去不像是常見的魚鱗。

“這些也會退的?！彼行┖π叩亟忉專爸皇俏椰F(xiàn)在年紀尚青，故而還有魚鱗留存?！?/p>

我聽罷抬眸看他，他雪白的臉上已是潮紅一片。盡管他已經(jīng)被我摸得害羞，我還是厚臉皮地提出下一個要求：“我想摸摸你的尾巴，可以嗎？”

他紅著臉，低下頭，雖然沒有做出任何回答，他卻已經(jīng)揚起了他那條寶藍色的魚尾。我驚嘆地摸了上去，整齊排列的藍色鱗片像是天神精心制作而成，鱗片精細的線條和排布，在他整條尾巴上形成寬度一致的波浪紋。

太美了，我想此生不會再見到這樣美麗的魚鱗。

“它會變成腿嗎？”我下意識地問，“是不是需要到海底女妖那里做交易？比如用你的歌聲換人腿？”

“什么？”迷惑再次爬上他羞澀的臉龐，因為疑惑，臉上的羞紅漸漸褪去，“什么海底女妖？人魚的腿不用做什么交易來交換。我們到了下一個成長期，魚尾自然而然能在雙腿之間相互轉(zhuǎn)換，所以我們叫人魚，就像你們陸地上的狼人?！?/p>

“什么……下個成長期？”我不恥下問。

立時，他的臉紅了起來，轉(zhuǎn)開臉，將那頭銀發(fā)對著我。溫柔地海風(fēng)拂起他絲絲縷縷的銀發(fā)，當(dāng)銀發(fā)被吹起時，我看到了他耳垂上戴著如同海星一樣形狀的紅色小耳釘。耳釘在陽光下發(fā)出寶石一般的華彩。

他的聲音從另一側(cè)傳來：“其實我們不是一個種族，告訴你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似乎很不好意思，話語有些尷尬，“下一個成長期……就是……發(fā)情期……”

“呃……”難怪他不好意思說。

考慮到他的尷尬，我不再追問，還是等關(guān)系熟一點再問吧。我撇過臉，輕咳：“咳，那你有腿了會上岸嗎？”

他眨了眨銀色的眼：“嗯。那時我們可以上岸，而且對我們也比較安全。我先前還以為你會把我捉上岸，可把我嚇壞了。”

“我不會的?！蔽倚α?，“把你捉上岸準會被當(dāng)做妖怪殺了，或是關(guān)起來。那太可憐了。我只是因為好奇，所以才想把你捉上來看看。”

他的魚尾忽然大幅擺動，他轉(zhuǎn)過了身，佩服地看我：“你真厲害，居然捉住了我?？赡阍趺礇]有被我的情歌催眠？”

“因為我用了耳塞?！蔽抑噶酥付洌案憬皇帜敲炊啻?，自然有了經(jīng)驗。”

“是嘛……”他還是很驚訝地感嘆，佩服我想到了耳塞。

“你為什么要偷我的書？”我問出了許久的疑問。

他從驚訝中緩緩回神，轉(zhuǎn)回身繼續(xù)靠在礁石上擺動他的魚尾：“那天是我十五歲生日。父王將這片海域賜給了我，并準許我浮上海面看看岸上的世界……”

他父王……看來他是個小王子。原來他那時十五歲，比我大一歲，那么今年應(yīng)該是十六了。

“我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正好看到你手里拿著一本書，我好奇，想既然上來了，就要帶點東西回去，所以催眠了你，拿走了你的書?？墒?，如果不同時給你點東西，我感覺自己是偷了你的。所以，才會把彩虹貝給你……后來又有一次看到你在看書，覺得上次的書好看，所以……”

這次，輪到我尷尬了。那種狗血小言書我看看就算了，可他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這這這……這不是把他給教壞了？

擰眉自責(zé)間，有人摸上了我的臉，冰冷的手指帶著大海深處的溫度。我側(cè)臉看那個摸我的小人魚星研：“你做什么？”

他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指，低下頭有些局促地雙手交握：“既然你摸了我，我可不可以摸摸你？我也很好奇?！?/p>

“不可以?！蔽耶?dāng)即回絕。

他有些疑惑地揚臉：“為什么？”

“因為你是雄性的，我是雌性的，你在海里可以隨便摸雌魚嗎？”

他老實地搖了搖頭。我點點頭，拍拍他的頭：“乖了，以后不要再偷我東西了，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要。”

他眨了眨銀色的大眼睛，銀灰的薄唇開心地咧開。

“龍妹——我知道你在這兒——快出來看禮物——”忽地，從我們礁石后，傳來御蘭亭的聲音。

星研有些慌張地沉入水下，只露出一個腦袋。我爬上礁石，看到了就站在離我們不遠處的御蘭亭，他笑著向我招手，左手托著一個紅色的錦盒。

他越來越像一位世子殿下，身上不再是以前海盜相對隨意的裝扮，而是換上了質(zhì)地精良做工精美的衣衫。紫色的中長袍，尾擺沒過他的膝蓋，一件金絲圍邊的立領(lǐng)短褂襯出了他王子般的氣度。也難怪全島的女孩都為他瘋狂，都對我心生嫉妒。

我在礁石之間跳躍，他大聲告誡：“當(dāng)心點。”似是覺得這些礁石并不陡峭，他沒有來接我，而是在我躍下最后一塊礁石時，伸出右臂在空中有力地托住了我的腰，將我穩(wěn)穩(wěn)地扶到他的身邊。他一皺眉：“你怎么游泳不脫衣服？”

“哦。白天嘛，我現(xiàn)在十五了，不能再只穿個兜肚亂晃了是吧。”抓魚那么情急的事情，怎么來得及脫衣服？

他點點頭，摸上我的濕發(fā)：“終于知道自己是個女孩了，正好，我給你買了新衣服，快換上吧?！彼贸鲥\盒打開，里面是一件鵝黃色的真絲裙衫，稀罕貨。

將衣盒隨手放在沙灘上，我大大咧咧地開始脫衣服。

“什么人？！”突然，他厲喝一聲，我看向他，他的眸底帶出戒備的光芒，目光銳利而深沉，緊緊盯視星研躲藏的礁石。

“呃……沒人?！蔽易呱锨皳踝∷囊暰€。他的眸中深深寫著懷疑?？稍诳吹轿乙律牢⒊〞r，他還是有些尷尬地撇開目光，將我推開，依然要往那礁石走去。

我情急地拉住他，在他回頭之時，堵住他的唇，他一怔，漂亮的雙眼皮大眼睛驚詫地瞪著我。我笑瞇瞇地看他，道：“這個感謝怎樣？”

驚訝在他眸中慢慢被一種深沉的笑意覆蓋，他忽然攬住了我的腰，揚起唇，俯下臉貼上我的鼻尖：“看來你看那些書也不是壞事。”說罷，他居然吻了下來。

這個，完全出乎意料了！我有些驚訝，可現(xiàn)在不是疑惑的時候，因為我已經(jīng)看到星研從礁石后探出了腦袋，正好奇地看我們。

我作勢抱住御蘭亭的身體，手在他身后對星研揮手。星研眨眨眼睛，迅速潛入水中，他的寶藍魚尾揚出水面，之后，礁石后再無他的身影。

放心的那一刻，御蘭亭離開了我，暗沉的眸子里寫著慍怒：“你不專心！那礁石后面到底有什么？”

我反擊他：“我在想你怎么這么老練？是不是親過別的女孩子了？”看，這就是臉皮厚的好處，說謊不用打草稿。

“……”他一陣無語，或許，他真的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個讓他極為尷尬的問題讓他沒有去懷疑我鎮(zhèn)定的表現(xiàn)，也一時忘記追問礁石的事情。

我轉(zhuǎn)身開始脫衣服：“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了，免得我難受。”我用吃醋的方式來給他下臺。

沙灘帶出了他沙沙的腳步聲，輕輕地，他走到了我的身后。他從我的身后圈抱住了我，將他的胸膛靠在了我的后背上。

“不知不覺，我的龍兒長大了……”如是感嘆的話語吹拂在了我的耳邊，熱熱的、癢癢的。

我回過神看向他：“什么？”

“我們十七歲成親好嗎？”他在陽光下露出溫和的笑容，他是認真的！

然而他的話卻讓我瞬間陷入呆滯。我看著他依然帶著幾分稚氣的臉龐。十七歲成親？也就是說我十七歲就要嫁人，然后生子，然后又生子……天哪！我的頭開始發(fā)昏，我不想自己的人生在十七歲已經(jīng)下了定局，從此相夫教子。

“怎么，太高興了？”他將我再次攬入懷中，吻上我的額頭，“是我太遲鈍了，你都十五啦……”

御蘭亭，跪求你還是繼續(xù)遲鈍下去吧……你的龍兒還不想做黃臉婆……

自從這天之后，我的生活發(fā)生了小小的改變。御蘭亭搬出了我的房間，但依然和我同住。并且，他還托人去盛產(chǎn)沉香木的金澤王朝買上好的沉香木，運回來做新床。他是一個非常講究生活品質(zhì)的人。所有東西除非不換，要換就一定換最好的。

而我對他的提親沒做明確的表態(tài)，反正他也不在乎我的建議。而且，我腦子里還是很亂，不知該怎么去拒絕。

17婚約與偷襲

幾天后的晚上，我心煩意亂地去礁石靜坐，想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緒。沒想到，那條小美人魚又出現(xiàn)了。

“你這幾天怎么沒來？”他趴在我下方的礁石壁上問。

我坐在礁石上俯視他的眼睛。他銀色的瞳仁在月光下像星星一般美麗，或許這就是他名字的來歷。他上半身露在海面上，寶藍色的魚尾在他的身后擺動，好讓他保持浮在水面。

“你一直在等我？”我反問他。

他點點頭：“你是我第一個人類朋友，我每天都想看見你，聽你說說你們?nèi)祟惖氖虑?。?/p>

真是條好奇心很重的人魚。我提醒他：“當(dāng)心好奇心太重，會害死你的！”

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咦，你怎么跟父王母后說的一樣？所以在我們不能化作人形時，嚴禁上岸以及與人交流?！?/p>

“你父王母后的話是對的?！?/p>

他看著我，眨巴眼睛：“可是，你沒有害死我?！?/p>

我探下身體，捏上他的臉蛋：“我不能代表所有人。我放過你，不代表別人會放過你。他們會把你抓上岸，然后賣掉，讓你被人觀賞、玩樂，等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把你的魚皮剝掉做衣服！”我故意惡狠狠地說，小孩子還是要嚇唬嚇唬才會收斂他們的膽子。

他聽完嚇壞了，大氣都不敢出，呆呆地看我好半天，咽了口口水，低下頭看自己的皮膚，然后打了個哆嗦：“你嚇唬我，不跟你玩了。我回去了。”

他轉(zhuǎn)過身要走。我叫住他：“喂，我怎么找你玩？”

他揮揮手：“這片海域歸我管，你只要一出現(xiàn)，魚兒就會告訴我?！?/p>

他潛入海中，東升的明月與大海連接，在海面上畫出一條長長的銀線，在那條銀線中，出現(xiàn)了他寶藍色的漂亮的魚尾。

我目送他的離開，他是如此無憂無慮，心思單純，如果我像他就好了。

忽然，只聽“嘩啦”一聲巨響，當(dāng)水簾在我面前帶起時，他整個身軀都躍出了海面，豎立在我的面前，他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在月光下閃現(xiàn)出美麗的光彩。他高高躍起，身上帶著水的光澤，我怔怔地看他，當(dāng)他懸停在空氣中的那一刻時，他吻上了我的唇。

清涼的感覺，是海水的溫度，還有淡淡的、咸咸的海水的味道。

然后，他落了下去，“砰”一聲墜入海中，濺起大大的水花，灑落我一身。

我決定收回之前說他單純的話！他居然偷襲我！

17龍女十七歲

“你在做什么？！”

他無辜地看我，摸了摸自己銀灰色的唇：“跟那天那個男孩學(xué)的啊?！?/p>

“你——”我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他學(xué)得也太快了……

“我們?nèi)唆~也經(jīng)常親親，一開始我覺得那挺臟的，可是那天看見你和那個男孩也這么做，我很好奇。”他在下面一邊來回徘徊，一邊說，寶藍的魚尾在他的身后悠閑地搖擺，“可是如果我親了人魚女孩，我就要負責(zé)，就要娶她做王妃，那好麻煩?！?/p>

我撫額：“你這么說是覺得親了我你不用負責(zé)？”

“是啊?！彼f得異常光明正大，沒有半分羞愧，“我們不是一個種族，我想你也不會要我負責(zé)，跟我去海底做人魚吧。”

“你你你！”第一次，我被一條魚說得無言以對。

他在下面咂吧了一下嘴：“奇怪，親嘴也沒什么特殊感覺，為什么他們都那么喜歡？”

“那是因為你還沒發(fā)情，你這條蠢魚！”我終于找到揶揄他的機會，并且把滯留在唇上的海水擦去。

他睜圓了眼睛，在那里想了半天，露出恍然的神情：“難怪他們都有腿了……”轉(zhuǎn)而，他又露出了沮喪的神色，“我弟弟都已經(jīng)到發(fā)情期了，我還沒有，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被他們嘲笑了?！?/p>

我心中一動。既然他開了一個頭，我干脆給自己解惑。于是我蹲下追問：“怎么你們發(fā)情期不是一樣的？沒有特定的年齡？”

“沒有?！彼拖铝祟^，臉上浮出了我熟悉的羞澀，“人魚的發(fā)情期必須在遇到自己心動的女孩之后……會發(fā)生徹底的蛻變，進入成年態(tài)的人魚。我現(xiàn)在，在人魚里還只是孩子?！彼秸f越沮喪，越說越低落，最后幾乎整個人都快沉入水中。

他是人魚小王子，在海底自然算是貴族。兄弟們之間肯定會有比較和競爭。他無法蛻變?yōu)槌赡陸B(tài)，一定讓他心中焦急而糾結(jié)。

“龍兒，你們?nèi)祟惏l(fā)情是怎樣的？”他這個問題讓我差點被海風(fēng)嗆到。我滿臉黑線，而他的神情依然純真而無辜，充滿好奇。

“我們?nèi)祟惒粫寻l(fā)情掛在嘴上，要發(fā)自然發(fā)了，懶得理你，我回去睡覺了！”這次我轉(zhuǎn)身離去。這條魚太煩人了，好奇心太重。

“喂，龍兒，我唱歌可以只讓你一個人聽見，你聽到可要來跟我玩啊——”他在我身后喊。回頭看他一眼，他正看著海岸干著急，仿佛只要有腿，他就追上來了。

我對他揮揮手，轉(zhuǎn)頭離去。

從此，我多了一個非人的朋友：人魚小王子——星研。他就像一個青春期的人類少年，對自己的生理狀態(tài)和人類的生理狀態(tài)充滿了好奇。

又到一個月初一的時候，我和御蘭亭一起去看娘，御蘭亭告訴我娘我們的婚事，娘很欣慰，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笑容。看到她的笑容，我的心軟了。

和御蘭亭成親吧，至少娘會高興，爹也會的。我這樣勸服自己，反正成了親之后也可以出海，周游世界，不會耽誤自己的夢想。

很快，我們十七歲成親的消息在島上傳開，島上的女孩子都哭了，然后開始巴望做御蘭亭的小妾，尤其是御鳳。據(jù)說御叔已經(jīng)口頭答應(yīng)御鳳的娘，讓御鳳做御蘭亭的妾。在這里，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于是，我再次猶豫，以我對御蘭亭的了解，在我離開金銀島后，他納妾是遲早的事。

對于一個海島來說，要準備一場隆重的婚禮，兩年時間不算長，因為海運很慢，很多東西都要去陸地上買。尤其是世子成婚，還要上表朝廷。

聽到我的婚事，星研很好奇，他很想看我們?nèi)祟惤Y(jié)婚的樣子?？墒?，他同時又說，他不喜歡御蘭亭。

我問他為什么。他說憑一條魚的直覺。

他的話讓我很無語。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運送婚典物資的船來來回回很快將兩年的時光耗盡，轉(zhuǎn)眼將近十七歲的生日，而我……卻還在糾結(jié)怎么跟御蘭亭說。從小到大，他一直很照顧我，其實我明白，我只是覺得欠他這份對我無微不至的情。

其實我不是沒講過出海的事，可是每當(dāng)我當(dāng)玩笑地說想出海玩玩，御蘭亭就說，女孩子出海做什么，風(fēng)吹浪打，日曬雨淋，而且充滿了危險，他可舍不得我受苦。他從安全角度考慮，不準許我出海，他的愛護全方位無微不至，我就像一朵玫瑰，被他小心呵護在暖房，卻也沒有了自由。

今天，是他十七歲的生日，整個島都陷入慶祝的狂歡中，因為他現(xiàn)在是金銀島的王子。這也意味著我們的婚期將近。

下期預(yù)告：

嫁還不是不嫁？這是個問題！究竟是從小到大的夢想重要，還是青梅竹馬的御蘭亭更重要？殷素素的婚禮會順利舉行嗎？小人魚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噓——下期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