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想
蘇竟最近有些無聊,所以當(dāng)某個可愛的小姑娘把自己錯認(rèn)為前男友時,就忍不住逗逗她??蓻]想到,逗著逗著……把自個兒賠了進(jìn)去!
(一)我的前任是奇葩
完了!
我要被炒了!
宋俏回到座位上,腦中反反復(fù)復(fù)浮現(xiàn)的,只有這個念頭了。她不會看錯的,剛剛那個來視察的總經(jīng)理,分明就是蘇穆!她怎么這么笨,主動往槍口上撞呢?早該想到的,蘇氏企業(yè),蘇穆……
果然,沒過一會兒,公司的內(nèi)線電話就打來了,叫她去頂層見蘇總。宋俏扯了扯嘴角,苦笑:“請你告訴他,我自己會走,不勞駕他親自數(shù)落我一遍,讓我知難而退?!?/p>
說完,宋俏就掛了電話。
把辭呈交給部門經(jīng)理,也不管他怎么挽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出了公司大樓。
天灰蒙蒙的,沒一會兒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宋俏抱著一箱東西,好不容易跑到公交站臺,已經(jīng)成了落湯雞,一時間,宋俏覺得憋屈極了。
和蘇穆的孽緣是從初三開始的,那時候蘇穆是個問題學(xué)生,讓班主任頭疼無比。幾番思索,干脆安排了“三好學(xué)生”宋俏和他同桌,希望可以成為他積極向上的榜樣。結(jié)果呢……宋俏非但沒成為他的榜樣,還成了他的女朋友。
這個事件直接導(dǎo)致了宋俏成績下滑,沒過多久,宋父和班主任也發(fā)現(xiàn)了他們兩人的小秘密,逼迫兩人分了手。宋俏哭得傷心欲絕,宋父劈頭蓋臉就罵了她一頓:“真是沒出息!從小我就給你最好的東西,你就看上了那么個劣質(zhì)品,一個小混混?”
宋俏被關(guān)在家里半個多月,什么自由都沒了,只好嘴上先答應(yīng)了。宋父以為她終于想明白了,才放心下來,不再關(guān)著她。
恢復(fù)自由的第一天,宋俏就跑去找蘇穆了,沒想到卻見他正從一輛氣派無比的豪車上走下來,頓時愣在了原地。
蘇穆見是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不是嫌棄我是個混混嗎?”
宋俏急忙說:“我沒有,我來是想說……”我們畢業(yè)后再在一起吧!
“你可真虛榮!”蘇穆不屑地打斷她,“現(xiàn)在后悔,晚了!以后別讓我再見到你!”
他竟然不信她!他竟然以為她是看見了他那派頭,才改變主意的!宋俏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想解釋這個誤會,蘇穆卻一點(diǎn)機(jī)會也不給,上了車就絕塵而去。
后來蘇穆轉(zhuǎn)了學(xué),兩人就沒有再見過了,直到今天早上,她匆匆忙忙趕來上班,看到空蕩蕩的電梯就沖了進(jìn)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
電梯就三個人,旁邊兩個看起來像保鏢,中間那個身材修長,戴著墨鏡,卻難掩逼人的氣勢。
宋俏不自在地縮了縮身體,卻見男人取下了墨鏡,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好眼熟!我們在哪兒見過?”
宋俏愣了,像個傻子一樣,瞪大了眼睛。
“哦,”他盯著她的胸牌,“你是宋俏!”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宋俏落荒而逃。
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怨恨蘇穆的,畢竟他不相信她,還污蔑了她……只是,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狠狠悸動了一下。沒辦法,誰讓他長得那么帥呢?
其實她是個色女吧?!
“嘀——”
喇叭聲拉回了她的思緒,寶藍(lán)色的跑車囂張地橫在她面前,濺了她一身的水花。宋俏的火騰騰往上冒,正想罵人,就見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了蘇穆那張無比招搖的俊臉。
“哎,我說宋俏,你不用見著我就辭職吧,我長得那么嚇人?!”
宋俏警惕地盯著他,說:“蘇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幾年前我出車禍?zhǔn)浟?,我媽說這名字不好,讓我改了名,現(xiàn)在叫蘇竟。”
“哦。”
“所以你不必見著我就跑,不管以前我們有什么恩怨……反正現(xiàn)在,對著一個可愛的女人,我是生不出什么歹毒心思的?!?/p>
聽了這話,宋俏更警惕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想不出個究竟。所以當(dāng)蘇竟提出要送她回家時,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然后……
沒有然后了,蘇竟開車走了,再次濺了她一身的水花。
他是故意的吧?!
宋俏望著自己污濁的白裙發(fā)了會兒呆,心想雖然蘇竟忘記了那些往事,現(xiàn)在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那性格卻比以前更惡劣了。
第二天,宋俏回到公司上班了。
主任笑瞇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回來就好!還好辭呈沒交上去,唉,年輕人啊就是沖動!”
只要排除了蘇竟這個因素,她當(dāng)然不辭職了,畢竟,她好不容易才從月薪三千混到了一萬幾,換個地方又要重頭開始。
之后的日子也跟以前沒什么不同,每天踩點(diǎn)上班打卡,對著電腦工作,偶爾開小差去農(nóng)場偷偷菜牧場拍拍蒼蠅,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蘇總真是太帥了!”
“這次股市收盤,他又是大贏家!”
“我的小心肝兒啊,撲通撲通,噢——”
辦公室小妹們一言一語地討論著蘇竟,讓宋俏的心中再次升起了些興趣,去網(wǎng)上搜了一下蘇竟的生平。十六歲就得了什么國際獎項,十七歲就賺取了第一桶金,后來接管蘇氏后,更是把資產(chǎn)翻了幾十倍……除了前面兩句,還真像那么回事。老實說,她先前還以為那個混不吝的家伙是靠家里混飯吃的呢!
都說是人在做天在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暗諷過蘇竟,她的報應(yīng)很快就來了。
午后,那個她以為“混飯吃”的人,就派秘書把她叫上了頂層,扔了一沓文件給她,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有些頤指氣使:“你!把這個送到×街的外貿(mào)公司去?!?/p>
他這里不是還有秘書助理什么的嗎?為什么非要她去?
宋俏心里一個咯噔,推托道:“蘇總,我還有工作?!?/p>
“宋俏,你分得清輕重嗎?”蘇竟不悅地皺眉,冷道,“到底是我發(fā)你工資,還是你主任?”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宋俏急忙接過文件:“我這就去!”
于是蘇竟的表情變得很愜意,他優(yōu)哉游哉地拿起報紙看了起來,一邊還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滾了。
宋俏憋悶極了。
熾陽正烈,走出公司,就如落入了大蒸籠里面,沒一會兒就汗流浹背。
宋俏等了很久都沒打到車,郁悶得只想爆粗口。這時,蘇竟開著跑車停在了她面前,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冷冷道:“烏龜小姐!你太慢了!”
她訕訕道:“打不到車?!?/p>
“上車,我送你去……公交站。”
車上冷氣習(xí)習(xí),宋俏渾身舒爽,可惜沒舒服幾分鐘,公交站就到了。蘇竟給了她一把傘后,就走了。
他這么細(xì)心體貼,宋俏還是蠻感激的,只是這個感激的情緒沒持續(xù)多久,就破滅了。因為當(dāng)她擠上公車,輾轉(zhuǎn)許久,終于到達(dá)目的地時,看見蘇竟正在外貿(mào)公司老總的辦公室里談笑風(fēng)生,那模樣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蘇竟輕飄飄地斜了她一眼:“小宋!你不是玩忽職守吧?我都喝了兩小時的茶了?!?/p>
宋俏憋著一口悶氣把文件交了上去,從牙齒縫里擠出了幾個字:“既然你要來,為什么不把文件帶來呢?”
“叫蘇總?!?/p>
“……既然蘇總你要來……”
蘇竟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那我花錢養(yǎng)你們做什么?”
宋俏差點(diǎn)沒岔了氣去。
太無恥太不要臉了!他就是耍著她玩吧?
本來再遇他,她心底還有那么一絲絲旖旎心思,現(xiàn)在都消失得一干二凈了!她發(fā)誓以后一定要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可她忘了,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想,就不會發(fā)生的!特別是當(dāng)那冤大頭還是她上司的時候……
短短一個月,宋俏徹底從一個辦公室白領(lǐng)淪為了跑腿的。不管是哪個部門,只要有文件要送的,統(tǒng)統(tǒng)扔給她。宋俏有苦難言,心里把蘇竟給凌遲了千萬遍,連做夢都夢見把蘇竟給剁了。
終于,在她第N+1次把文件送上頂層,又在辦公室外面被晾了一兩個小時后,她忍不住了,壯士斷腕般沖了進(jìn)去,狠狠地把文件給砸到了蘇竟的臉上。
秘書和助理們嚇傻了,急忙過來拉宋俏。
蘇竟擺了擺手,讓他們出去。他從皮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宋俏,目光涼颼颼的。
宋俏不寒而栗,后怕了起來,干笑道:“剛,剛風(fēng)太大,把文件吹起來了?!?/p>
“所以吹到我臉上了?”
“呵……呵,是?。 ?/p>
“你沒有不滿?”
“當(dāng)然沒有!”她立馬表明決心。
“這就對了,我是為了你好,小胖妞,你看你最近多跑跑路,身材都比以前好了不少?!彼谒厦艘话?,嘖嘖道,“腰挺細(xì)的?!?/p>
宋俏的腰部很敏感,被這一碰,頓時戰(zhàn)栗起來,繃緊了身體,急忙往后退。
這一退,就抵到了墻上。
宋俏面紅如潮,氣急敗壞:“你別動手動腳的!”
蘇竟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抬起手松了松領(lǐng)帶,這動作散發(fā)出了某種危險信號,嚇得宋俏抖著手,忙不迭地打開門就竄了出去。
第二天,宋俏勾引蘇總未遂,被趕出來的謠言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公司。一時間,宋俏被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成為了全公司女性的公敵。
宋俏試圖解釋過,但沒有人相信她,所有人都用一種“切,你就裝吧”的神情盯著她。
同事小墨痛心疾首地說:“你怎么能污蔑蘇總對你動手動腳呢?蘇總以往的緋聞女友都是×天后那種級別的……你的話,實在有點(diǎn)為難蘇總??!”
說完后,還從頭到尾把宋俏打量了一道。
就在這時,花店小弟捧著一束玫瑰花走過來讓她簽收,宋俏一見卡片上的“蘇竟”兩個字,被雷得五雷轟頂?shù)耐瑫r,還不忘對四周的人說:“看!這就是鐵證!他送花給我!他對我有意思!”
“你可真無聊!居然冒充蘇總,自己買花送給自己!”眾同事無可救藥地看著她,一致認(rèn)為蘇總的品位不會那么俗。
宋俏無語凝噎。
這一整天她都憋屈得很,以至于當(dāng)蘇竟打電話來叫她去頂層拿文件時,她怒氣沖沖地吼了一句“滾!給我滾”后,氣急敗壞地摔下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主任親自拿了部手機(jī)來讓她接,她硬著頭皮接過去,就聽蘇竟陰沉沉地說:“宋俏!你這一年的獎金都沒了!”
宋俏一口氣差點(diǎn)沒接上來,正要反抗幾句,又聽蘇竟說:“你再敢那么囂張,我就把你發(fā)配到底樓守大門!”
啪——
電話掛了。
宋俏氣得渾身發(fā)抖,發(fā)誓以后見到這渾蛋一定要繞道走!她再也不想受那渾蛋的鳥氣了!宋俏是個行動派,打定了主意后,當(dāng)天下午就遞交了辭呈,打包回家,準(zhǔn)備物色新的工作。
秋意涼爽,遠(yuǎn)離了蘇氏公司的宋俏身心舒暢,運(yùn)氣也好了不少,通過了面試,買彩票還中了幾百塊錢。
宋俏當(dāng)天晚上就去大吃了一頓犒賞自己,哼著小曲兒回家,誰知剛一進(jìn)門,就見一個黑影坐在沙發(fā)上,嚇得她一聲尖叫。
“大半夜的,你別嚇人。”
熟悉的聲音響徹屋內(nèi),宋俏凝了凝神,打開了電燈,見蘇竟叉著一雙長腿、恣意悠閑地靠在沙發(fā)上,頓時想到了一個四字成語——
陰魂不散!
“你擅闖民宅!”宋俏氣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蘇竟無辜地看著她:“物管可以給我做證,我是因為擔(dān)心鬧脾氣的女友想不開,才不請自來的。唉,還是他幫我開的門??!”
“……女朋友?誰是你女朋友!”
蘇竟遞了個“別裝傻了”的眼神給她:“你前段時間,不是還收了我的玫瑰花嗎?”
宋俏冷哼了一聲:“那你記不記得我讓你滾的事情?”
蘇竟的臉黑如鍋底:“你讓我滾我就滾,你當(dāng)自己是誰???”
“我不是你女朋友嗎?”
剛說完,宋俏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蘇竟悶笑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馬上就順著桿子往上爬:“好好好,發(fā)脾氣是女士的權(quán)力,我這就滾。明天再來接你吃飯,親愛的?!?/p>
親愛的……
宋俏被雷得不輕,狠狠打了個寒戰(zhàn)。
什么叫禍從口出?這就是!一不小心,就“被女朋友”了。
宋俏腸子都悔青了!
(二)我的現(xiàn)任是極品
第二天宋俏跑去找了物管阿姨,阿姨一見到她就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看得宋俏陣陣發(fā)悶。
“阿姨,你怎么能幫那渾蛋流氓開我家的門呢?真是害慘我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騙誰???”物管阿姨白了她一眼,隨即說道,“人家開的蘭博基尼,難道還看得上你那五十平方米的小公寓的東西嗎?那小伙子說話實誠,你就別和人家耍脾氣了!小心金龜婿跑了!”
“……”宋俏語結(jié)。
“滴——”
汽車鳴笛聲響起,那個實誠的小伙子正坐在跑車?yán)餂_她微笑。物管阿姨一見,露出了一個“我懂的”的表情,把宋俏掃地出門。
又見衰神,她的心都快碎成渣了!
宋俏掉頭就走。
蘇竟開車緩緩地跟在她身邊,桃花眼懶洋洋地瞇起,突然說了句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你看我今天這身衣服好看嗎?”
“丑爆了!”
“是嗎,這個丑爆了的衣服也值十幾萬呢!”
“切,關(guān)我什么事?”
蘇竟睨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刷的是你的卡?!?/p>
宋俏頓住腳步,緊緊盯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知道你會把所有的卡都放在家里呢?反正我是你男朋友,你買點(diǎn)東西送我也是應(yīng)該的!”他還順手理了理衣領(lǐng),“這手工定制的西裝不錯吧?”
“你還我錢來?。。 ?/p>
宋俏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朝頭頂涌去,就要爆炸了。她撲過去掐住蘇竟的脖子,卻被他順勢拖進(jìn)了跑車?yán)锩?,扣住了雙手,動彈不得。氣急之下,她張口咬他的脖子,直到嘴里嘗到了一些血腥味兒。
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扳著她的下巴把她拉開:“你屬狗的嗎?”
“還錢!”
“……財迷!”
“還錢!”不動如松。
蘇竟瞥了她一眼,開車來到了一個高級商場,說要補(bǔ)償她。宋俏根本不問價格,報復(fù)性地買了幾十樣?xùn)|西。
全程蘇竟都陪著她,一句怨言都沒,脾氣好得不像話。只是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樣子,顯得有些高深莫測。宋俏會錯了意,以為花得不夠多,不足以讓他肉疼,于是在吃飯的時候,又豪氣沖天地讓服務(wù)員開了一瓶82年的拉菲紅酒。
只是回家后,宋俏發(fā)現(xiàn)自己的銀行卡還好好兒地放在抽屜里面,心情頓時就復(fù)雜了起來,這種滋味難以言喻。
但這種復(fù)雜的情緒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很快就轉(zhuǎn)變成了殺人的沖動。因為沒過多少天,快遞員突然送來了一封信件,打開一看,竟是負(fù)債將近三百萬的賬單,她眼前一黑,差點(diǎn)沒暈過去!
她急忙上網(wǎng)百度了那天買的衣服的品牌,什么夏奈爾,什么古琦,什么路易威登……
天哪!為什么她是個英文白癡?
那天去商場,她看到一串英文名根本沒在意,誰知道他會帶她去那種高級地方?那渾蛋根本就是有預(yù)謀的!
更可怕的是,下午房東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房子易主了,以后交房租請交給蘇竟蘇先生。
宋俏覺得天快塌了!
緊接著,無惡不作的蘇先生打來了電話,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宣告道:“宋俏你完了,現(xiàn)在我是你的債主,要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宋俏用極力壓抑怒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的聲音帶笑,戲謔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人給我就行了。別不好意思,我住在×××,你要獻(xiàn)身的話就來吧!唉,雖然你的身材寒磣了些,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
“滾?。。 ?/p>
宋俏暴怒,猛地把手機(jī)砸到墻上,四分五裂。
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下了整整三天,白雪積了一尺厚。
距離那慘淡的一天,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月了。宋俏的人品值直線下滑,先是家里莫名其妙被小偷光顧了一回,錢包什么的都給丟了,害得她天天各處跑補(bǔ)辦證件。隨后的工作面試也被她搞砸了……
宋俏站在別墅門口,望著那現(xiàn)代簡約的建筑,發(fā)呆。胡思亂想中,她竟然想到,這么低調(diào)的別墅,可真不符合蘇竟的美學(xué)啊!
“宋小姐,快請進(jìn),蘇先生在里面等你。”
臥室的光線稍顯昏暗,只在床頭開著一盞臺燈。蘇竟穿著浴袍靠在床上看電視,眉眼間沒有往日的跋扈,似乎有些疲憊,見宋俏來了,他才緩緩一笑:“想通了?”
“是的!”宋俏放下包包,脫掉了大衣。
蘇竟有些不可置信:“你這么上道?”
“當(dāng)然!”
然后,宋俏沖過去把他給揍了。
蘇竟反應(yīng)過來后,一把將她制住,狠狠壓在了床上,咬牙切齒擠出兩個字:“宋俏!”
“你渾蛋!”
“……”
“渾蛋!”
她突然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晶瑩的淚順著眼角滾滾落下,不一會兒就在枕頭上浸濕了一小片。
蘇竟有些手足無措:“你哭什么?”
“你就……知道欺……負(fù)我!”她一邊抽泣一邊指控,“我會還你……錢的!但我……還是想……揍你一頓……”
“我有說要你還錢嗎?你這月都沒交房租,我有趕你出去嗎?”他冷哼一聲,“你還說我欺負(fù)你?你以為誰都能把文件朝我臉上扔、還咬我,一句話不對就讓我滾嗎?”
宋俏漸漸停止了抽噎,沒吭聲。
蘇竟不滿地冷哼了一聲。
“所以說,你在追我?”遲疑了一下,她小聲地問。
他咳嗽了一聲,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你追求的方法還真……特別。我完全沒看出來。”
蘇竟的臉色青了。
“我建議你對我溫柔一些,換種方法繼續(xù)追,我心情要是好了,會給你一個機(jī)會的!”
看著蘇竟黑如鍋底的臉,宋俏終于有了種揚(yáng)眉吐氣翻身做主的感覺,身心別提有多舒暢了!
再次回公司上班,主任已經(jīng)對她無語了。
“我看出來了,小宋啊,你是上頭有人,才敢這么亂來吧?”
算嗎?
宋俏摸了摸下巴,有后臺的感覺真的不錯,至少獎金和福利都是多多的!
只是她總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奇怪的旋渦里,明明她還只是被追求的狀態(tài),為什么卻有種被吃定了的感覺呢?
要怪就怪蘇竟,每天都要請她吃飯,帶她兜風(fēng),給她發(fā)短信打電話,還送花送禮物……簡直是無孔不入!
宋俏常常傲嬌地表示:“蘇竟你這人就是俗,送什么不好,偏偏送紅玫瑰!”
終于有一天,蘇竟受不了她那得瑟的樣子了,送了一把狗尾巴草給她,讓她被辦公室同事們嘲笑了好幾天。
宋俏怒了,蘇竟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衣領(lǐng),好心建議道:“你哪天挽著我去走一圈,保證所有人都忌妒你!”
宋俏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頭又發(fā)現(xiàn)自己被坑了!
她還沒答應(yīng)他的追求呢!
為了彰顯自己不是那么好追的,宋俏好幾天都沒上去送文件,蘇竟對此很不滿,整天陰沉著一張臉,拖著全公司的人一起加班。
宋俏不買賬,到了點(diǎn)就走人:“你到底是要追我還是使喚我?”
蘇竟:“……”
轉(zhuǎn)眼又到了秋天,山間的楓樹紅了,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如燦爛的煙霞。
宋俏整個人都浸泡在溫泉水中,裸露出的肌膚都是淡淡的紅暈。中途蘇竟接電話離開了,宋俏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回來,干脆換了浴袍回房間去。
走廊上站了一男兩女。
男的身材修長,背影看起來有些眼熟。他穿了一件粉色襯衫,發(fā)型很潮,還戴了個鉆石耳釘。不知道三個人在說些什么,他大笑了起來,摟著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一人親了一口。
當(dāng)看清他的臉時,宋俏徹底僵在了原地,她扯了扯嘴角:“蘇竟,你在玩變裝游戲嗎?”
男人回過頭來,皺起眉頭,不悅道:“小妞,別認(rèn)錯人了,我可不是蘇竟那無聊的家伙!”
仔細(xì)一看,這個男人和蘇竟是挺像的,但氣質(zhì)上是天差地別。
相似的五官,男人的較為陰柔,而蘇竟的是堅毅。兩個人身上都有些痞氣,只是蘇竟是雅痞,而男人的……檔次就低多了。
原來是誤會!宋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zhuǎn)身想走。
男人又在她身后補(bǔ)充了一句——
“我是蘇穆。”
(三)你的帥和我無關(guān)
宋俏回房間的時候,蘇竟剛在會客廳里見完了訪客。
她沉默著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抱臂,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蘇竟看。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比明星還好看。大抵長得好看的人心腸都不大好,喜歡耍著人玩,把別人的心意肆意地踐踏,比如以前的蘇穆,比如他。
“看我做什么?”蘇竟走過來摟著她,下巴擱在她的肩窩里,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他摸了摸她的腰,抱怨道,“我一定要把你養(yǎng)胖點(diǎn),一把骨頭抱著不舒服?!?/p>
宋俏不理他,挪了挪身體,和他保持一段距離,這讓蘇竟不悅地瞇起眼睛來。
“喂,你現(xiàn)在越來越會使用冷暴力了。”
她瞥了他一眼,突然說道:“你長得很英俊,世間少有??晌覄傇谧呃壬峡匆娏艘粋€跟你一樣英俊的男人,他跟我說他叫蘇穆。”
聽第一句的時候,蘇竟還笑著,漸漸地,笑容褪了色。蘇竟點(diǎn)了根煙,緩緩笑了笑,坦然道:“蘇穆是我爸的私生子,我們長得像一些也很正常。在電梯里,你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傻乎乎的,我就忍不住逗逗你……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騙了你,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在一起沒什么不對的?!?/p>
“蘇竟,你不要裝了!你就是耍我對不對?”宋俏紅了眼睛,“你先前怎么整我,我都忍了,但你不該這樣!要是我今天沒發(fā)現(xiàn),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騙我?”
他沉默了會兒,這一遲疑,泄露了他心底的一些真實想法。
宋俏猜,他大概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氣得肺都快炸了,語氣卻出乎意料的平靜:“蘇竟,你就是這樣,就算是在跟我道歉,也是高高在上?!?/p>
“我只是覺得,只要兩個人相互喜歡,沒什么不能溝通的問題?!?/p>
他那種胸有成竹的神情,讓宋俏覺得很不舒服,她笑了笑,嘴角裂開殘忍的弧度,她說:“如果沒把你錯認(rèn)成蘇穆,你以為……我們可能嗎?”
“你——”蘇竟臉色驟然大變。
沉寂……
良久,他抿了抿唇,笑得有些澀:“很好,宋俏。你這番話,終于讓我不那么想看到你了。”
和蘇竟徹底撕破了臉皮后,宋俏拖著行李,悄然離開了這座城市。
只可惜開始新的生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她開始頻繁地想起蘇竟,想起他的可惡,他的無恥,還有……那若有似無的溫柔來。
后來她打聽過,蘇穆根本沒出過車禍,也沒失憶過。只是他女朋友太多,過盡千帆后,根本不記得她這號人物了。而在她的記憶中,當(dāng)年同桌蘇穆的臉,也完全變成了蘇竟,她也完全想不起以往的蘇穆究竟是什么樣子了。
真是可笑又可惡!
蘇竟騙了她,還強(qiáng)勢篡改了她的記憶!
她如今已經(jīng)二十五六了,母親開始著急她的人生大事,打了好幾通電話后,安排了她去和H先生相親。H先生比她大了六七歲,事業(yè)小有所成。對此,母親只是說:“找個年紀(jì)比你大的,會愛惜你包容你?!?/p>
她和H先生約在了一家餐廳吃飯,H先生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他的事業(yè)歷程,怎么從一個小職員混到了管理層的腥風(fēng)血雨。宋俏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嗯幾聲,配合以崇拜的眼神。
冷不防聽到有人冷哼了一聲,宋俏側(cè)頭看去,只見蘇竟坐在不遠(yuǎn)處,噙著嘲諷的笑,冷眼旁觀。
于是宋俏說:“H,你真是太厲害了!不像某些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實則不太中用。我覺得那種人,其實最適合當(dāng)小白臉,每天伺候好了富婆,求投喂,不花半分力氣?!?/p>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瞥了蘇竟一眼。
H先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得一個激靈,立馬起了身過去問好。
蘇竟和他握了握手,睨著宋俏:“那位是……”
“未來的女朋友?!?/p>
“哦,好巧?!碧K竟瞇了瞇眼睛,“也是我未來的女朋友。”
頓時,H先生的臉綠了,他來回看了蘇竟和宋俏幾眼,很快就找借口離開了,火燒了屁股一樣連賬單都忘記買了。
“蘇竟!壞人姻緣下輩子要做太監(jiān)的!”
“我是說未來,沒錯啊,反正未來有很多變數(shù)?!彼敛辉诤醯芈柫寺柤纭?/p>
“你就是喜歡耍著人玩!”
“你覺得我在耍你嗎?”
“難道不是?”
“好吧,你說是就是?!蹦请p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泛起漣漪,似笑非笑道,“別以為我在纏著你,你長得又不咋樣,我為什么非要在你這棵樹上吊死呢?美女還不多嗎?”
說到這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身姿搖曳地走了過來,一口一個“阿竟”聽得宋俏直泛惡心。
“看,這不就有美女來找我了嗎?”蘇竟做了個請的手勢,“不要打攪我們的甜蜜約會,對了,你錢不夠的話,我也不會幫你付賬單的?!?/p>
“要你管!”
這回,換宋俏的臉綠了。
宋俏怒氣沖沖地回到家里,撲倒上床上,終于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她拼命地暗示自己,蘇竟羞辱了她,她不生氣才不正常!她絕對不是因為忌妒才哭的!絕對!
她和蘇竟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竟然在今天才清楚地認(rèn)識到這一點(diǎn)!方才那個美女,根本就是當(dāng)紅的一線明星。人美,演技好,還會撒嬌發(fā)嗲,對著蘇竟更是一臉的討好……沒辦法,誰讓蘇竟是金主呢?
想通了后,宋俏滿血復(fù)活了,每天該干嗎就干嗎。
這一天,公司為了拿下了一個項目,請對方的公司負(fù)責(zé)人吃飯,而這時宋俏才知道,這家公司是蘇氏的子公司。所以正巧在這個城市視察的蘇總,也來了。
蘇竟今天很給面子,沒有跟以往一樣冷著臉裝大爺,而是笑瞇瞇的,來者不拒,尤其是在女員工敬酒的時候,還會調(diào)笑幾句。
負(fù)責(zé)人見他這樣,也放心了下來。幾杯酒下肚,情緒越發(fā)高漲。大概是因為平時看多了濃妝艷抹,偶爾見著宋俏這種清粥小菜覺得也別有風(fēng)味。
于是負(fù)責(zé)人坐到了宋俏身邊,還摸了摸她的手:“小宋這皮膚可真好?!?/p>
宋俏幾乎是立刻就起了身,說了句“去洗手間”就離開了包廂。
主任跟了出來,怒其不爭:“你忍忍不行嗎?對方一不高興,我們這個項目可就危險了!快回去!”
從前只坐辦公室,現(xiàn)在出來了才知道跑業(yè)務(wù)的不易。
她咬了咬牙,重新走進(jìn)了包間。
負(fù)責(zé)人的臉色緩和了些,摟著她的肩膀,暗示道:“人嘛,有舍才有得!”
被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宋俏強(qiáng)笑著,忍了下去。
蘇竟懶洋洋地靠在沙發(fā)上,拿著紅酒杯,冷冷地盯著她。
又被他看去了狼狽的一面。宋俏如同芒刺在背,喉頭也哽得厲害,只好垂下了頭,用發(fā)絲遮擋住視線,一葉障目。
啪——
什么碎裂的聲音。
蘇竟狠狠地把杯子和酒品砸向地面,霎時,整個包間都安靜了下來。
“你不是很厲害嗎?”蘇竟冷笑,“你敢甩我的臉子,敢叫我滾,居然不敢反抗一個項目負(fù)責(zé)人!宋俏,你真是長進(jìn)了!”
是的,她只敢對他兇,大概是因為潛意識里覺得,他不會真的傷害她。
宋俏眨了眨模糊的眼睛,終于有什么承受不住重量落了下來。
這下子,誰都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端倪了!
說了那番話后,蘇竟就走了,負(fù)責(zé)人一個哆嗦,急忙擦著汗追了上去。所有的人都不歡而散,徒留宋俏一人在包間里,靜靜地流淚。
后來宋俏總結(jié)了一下,覺得蘇竟那態(tài)度就是:憑什么我以前哄過的人,要對你這小嘍啰低聲下氣?
項目自然還是簽了,蘇氏子公司的負(fù)責(zé)人卻是換了一個。在所有人的眼中,這就是蘇竟的怒發(fā)沖冠為紅顏了,只是大家一致認(rèn)為,那個紅顏的形象有些幻滅。
如果宋俏漂亮點(diǎn)還好,但宋俏只能說是清秀,所以她再一次成為了眾矢之的,女性公敵。
也是在那天后,宋俏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喜歡上了蘇竟。
蘇竟對她可能也有些意思吧?
有一句話他說得很實誠,他是大忙人,哪有那么多空去戲耍一個小職員呢?每天都打電話發(fā)短信送花請吃飯……
幾番思索之下,宋俏決定去挽回這個白馬壞王子!
只是沒想到,當(dāng)她再次去了蘇氏的大廈,要求見蘇總的時候,卻被回絕了。去了三四次,秘書的理由都是:“蘇總最近很忙?!?/p>
宋俏以為蘇竟不想再見到她這號人物,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回到家中,母親正在做飯,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她做了一大桌子菜,還邀請了各路親朋好友。
宋俏正要回房間,就被父親給叫住了,他咳嗽了一聲:“阿悄,快過來陪爹看電視!”說完,又奇奇怪怪地補(bǔ)充了一句:“看!這小伙子多俊啊!”
宋俏不樂意,卻被三姑六婆給強(qiáng)行拖了過去。
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財經(jīng)節(jié)目,嘉賓是蘇竟,他戴了一副眼鏡,看起來非常具有專業(yè)氣質(zhì)。
裝×!
宋俏忍不住唾罵了一句。
財經(jīng)節(jié)目很快就到了尾聲,蘇竟對著話筒說:“我想借用最后一分鐘,來讀一遍我剛寫的檢討書?!?/p>
莫名的,電視機(jī)前的宋俏心跳有些加速,仿佛預(yù)料到什么似的。
“作為一個男朋友我很不合格,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會加強(qiáng)學(xué)習(xí),不斷提高自己的各項能力,嚴(yán)于律己,注重協(xié)和調(diào)配,積極展開……”
這段話,怎么聽,怎么像述職報告,不知道他在哪里抄的。
宋俏哭笑不得。
“宋俏,我先前的確騙了你,但你不能就因此否定了我的全部!我必須解釋一下,那天你看到的×女星,跟我只是偶遇,我去那個餐廳只是太好奇你的行蹤,好奇你的生活。其實幾年前,我去接蘇穆的時候,就看到過你。那時候你傻兮兮地望著車子哭,后來再次見到你,你依然那么傻。不過我想,那就是緣分了……”
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在全國觀眾面前認(rèn)錯、剖白了自己。
節(jié)目播放完畢,宋俏久久不能回神。
門外傳來“嘀——”的一聲,親朋好友們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把宋俏往門外推去。當(dāng)宋俏看見人模狗樣的蘇竟站在外面時,才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這個混不吝的家伙,早就把她的家人給收買了!
可惡!
蘇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只是一瞬,所有尷尬都化作了怒火:“宋俏!我好不容易才拉下面子給你說對不起,你就不能給點(diǎn)反應(yīng)嗎?”
宋俏沒說話,緩緩走過去,走到他身前,停住腳步。
這個時候,他本該強(qiáng)勢一些,拉她入懷中,或者直接吻住,可他什么都做不了,渾身都僵硬了,似乎也忘記了該怎么去笑,就像個十幾二十歲的毛頭小子!
宋俏終于在他有些無措的笑容下哭了起來。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他的聲音有些悶。
她緊緊抱住他的腰,貼在他火熱的胸膛上,恨恨道:“這個時候,你不是該溫柔地擦去我的眼淚嗎?”
蘇竟:“……得寸進(jìn)尺!”
“你這么兇,跟你在一起,我不是一點(diǎn)地位都沒有了?”她作勢推開他。
“我們這就去領(lǐng)證!蘇夫人!”
“滾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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