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睡得正香的我被一陣說話聲吵醒了,郁悶地坐起來,發(fā)現原來是媽媽和外婆正在商量著買鐵桶的事。只見外婆一邊比劃著一邊說:“我要買一只這么大的鐵桶帶回老家,今天你有空就一起去看看?!眿寢屵t疑了一會兒,說:“行啊?!庇谑牵疫@個小懶蟲也被一起捎上了。
我們三個人頂著大太陽,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鐘,才來到一家雜貨鋪。這家小鋪真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掃帚緊貼著簸箕,簸箕靠著拖把,拖把“守護”著熱水壺,一樣樣層層疊疊,一種種擠擠挨挨,卻也井井有條?!袄习?,我們想買個鐵桶,您這兒有嗎?”我笑瞇瞇地問?!拔覀兗夜馐嵌嘤猛熬陀惺畮讉€式樣呢!牌子也有七八種,我拿出來您挑挑?!闭f著,老板開始忙碌起來——挪開外面的,搬掉里面的,喲!還真是鐵桶“開大會”了,迷你的,手拎的,背扛的,肩抬的,大大小小,應有盡有。
外婆左瞅瞅右看看,始終拿不定主意。她一邊在“桶海”里遨游,一邊像專家一樣做著鑒定,眉頭擰成了疙瘩,嘴里還喃喃自語著:“鐵的不要,容易生銹,對身體不好。桶柄是電焊嵌上去的,不好,要買螺絲擰上去的……”突然,外婆眼睛一亮,像發(fā)現了新大陸似的拿起一只桶仔細地端詳著,還頻頻點頭。這時,走進來一個小伙子,湊上來就說:“我媽媽讓我買一只桶回家,大媽,你看中的一定合我媽的心意,就買這只吧!”還沒等外婆回過神來,小伙子已經和店老板談好了價錢。小伙子交錢,拿桶,揚長而去。三下五除二,兩分鐘交易結束。外婆呆呆的,仿佛被人搶走了心愛的玩具一樣失落。她嘆了口氣,回身又撲進“桶?!崩锫耦^苦找了。老板搖搖頭,朝里屋走去。我知道外婆的新一輪“持久戰(zhàn)”才剛開始,就和媽媽找了條小凳子坐了下來。
“咚咚咚”,“啪啪啪”,外婆敲敲這只,拍拍那只,還把耳朵貼上去試聽,難道鐵桶的聲音也有講究?“老板,有卷尺嗎?”外婆大聲問著。老板走出來遞上卷尺。我實在有點兒不耐煩了,說:“外婆,古有《鄭人買履》,您今兒就是‘老人買桶’?。幙上嘈啪沓?,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眿寢屚蓖蔽?,我搡搡媽媽,禁不住哈哈地笑了。“貞征,快來幫我看看,這兩只桶皮哪一只厚一點兒?”我和媽媽頓時傻眼了,天哪,原來外婆拿尺子是要測量厚度……最終,一只不銹鋼桶過五關斬六將,沖出重圍,被外婆相中了!
第二天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枕邊又響起了外婆輕輕的話語:“貞征,起床再跟外婆到鐵桶店去一趟,好嗎?我想換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