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
由柯克·道格拉斯(Kirk Douglas)主演的《梵高傳》(Lust the Life,1956)中刻畫了這位不被賞識的天才藝術家正在小閣樓里挨餓,而當其成就被認可之際為時已晚,無法為他謀取任何實質性的利益。
而現在,據2012年《星期日泰晤士報》統(tǒng)計的“全英一千位財閥和富裕家族的財富榜”中,在世藝術家達明·赫斯特(第360位,身家2.15億英鎊)和安尼施·卡普爾(Anish Kapoor,第908位,身家8000萬英鎊)均以不錯的成績躋身榜單。
近日英國萊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Leicester)藝術與電影歷史學的教授大衛(wèi)·艾克瑟德簡(David Ekserdjian)在《The Art Newspaper》發(fā)表了一篇關于藝術家聲望和價值的有趣文章。他以19世紀落魄藝術家梵高和現世成功典型達明·赫斯特為例,揭示了藝術家的聲望如月之盈虧變幻不定。
艾克瑟德簡表示以長遠的眼光來看,一些藝術家的排名總有起起落落。他列舉了兩個意大利文藝復興時代的例子。承擔了當時藝術界大部分記錄工作的藝術家、美術史學家喬治·瓦薩里(Giorgio Vasari)在他1550年出版的著作《大藝術家傳》中,呈現了一種令人感到陌生的絕對觀念——藝術的發(fā)展成就了米開朗基羅的卓越天賦,即使14世紀的大師喬托或15世紀寫實主義雕塑的奠基人多那太洛都無法與之比肩。然而,每個歷史時期的等級體系里的名字卻是人們能夠耳熟能詳的。如穩(wěn)居16世紀樹狀圖的頂端的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爾、提香和柯勒喬等??吕諉虩o疑是這其中最具戲劇性的——他在16至19世紀的時候比現在更受人敬仰,并被視作拉斐爾的“有史以來最偉大畫家”頭銜的最有力競爭對手。無可否認,柯勒喬在今天并不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但其在文藝復興時期的標志性地位仍不可動搖。
同時,艾克瑟德簡認為,如果說萬物都是永恒不變,這將是一種極度的夸大。當涉及到古典大師,審美的主要轉變體現在逐漸摒棄了過往基于莊嚴畫種之上的不可動搖的藝術等級體系。結果是,現在我們不會因為作品的宗教、神話題材或與之相對的日常生活場景和靜物而將其區(qū)分等級。于是,這讓像賈科莫·克魯蒂(Giacomo Ceruti)和路易斯·梅倫德斯(Luis Melendez)這樣的藝術家在近代得以榮耀。
而賈科莫·克魯蒂獲得的國際聲譽仍和他所應得的不成正比。首先,因為他的作品極少出現在海外的公共收藏里。1987年在布雷西亞(Brescia)舉行的一場克魯蒂的特別主題展的87件作品中,只有不到6幅作品來自海外美術館。它們當中的大部分在收購時被誤認為是別的藝術家的作品,一幅由英國國家美術館收藏的1724-1734年左右的《牧師的肖像》曾被認為是皮亞澤塔(Giovanni Battista Piazzetta)的作品??唆數偎坍嫷霓r民的尊嚴與辛酸在今天亦震撼人心,更不用說他靜物畫中那令人感嘆的直觀性。他作品的品質雖曾獲得當時的藝術贊助人約翰·馬提亞·舒爾伯格(Johann Matthias Schulenburg)的贊賞,但卻未能使他擺脫聲譽逐漸暗淡的悲慘命運。相反,梅倫德斯的作品在大西洋兩岸的重要美術館幾乎都有收藏,由此梅倫德斯的名聲得以傳播到西班牙以外的廣闊地方。
由于現今的藝術鑒賞和價值很大程度上與流行趨勢相關聯(lián),所以和梵高的經歷相悖的當代藝術明星的作品價值的持續(xù)時間也相對縮短。Artinfo的文章《被市場遺棄的10位曾轟動一時藝術家》同樣指出藝術審美和價值的變幻無常。其中,以同樣被高古軒代理的安塞姆·雷勒(Anselm Reyle)和赫斯特最具代表性。
“即使有高古軒在背后支持,雷勒十年所累積的火焰看似即將熄滅?!边@位德國藝術家的巨大銀箔簽名畫作曾在其全盛時期售價50萬美元,在某種程度上這種標志性的“閃亮藝術”(Bling Art)曾廣受藏家喜愛并在藝博會上隨處可見。但現在這些作品的價值已低于10萬美元。雪上加霜的是,2012年雷勒上拍的作品半數流拍。赫斯特相對不確定,現在對這位剛離開高古軒的前YBAs(英國年輕藝術家運動)成員的藝術生涯下定論還為時已過早。赫斯特的作品在最近的拍賣中下跌了三成?!八淖髌吩诙壥袌龅南碌遣皇撬鳛槭澜缟献罡挥兴囆g家盛世的終結信號?或者他的一級市場依舊挺立?我們必須等待時間的檢驗?!?/p>